“凌一，这个这个！”
季少虞跑到墨绿色货架前，拿起盒明黄色饼干道：“他们都说这个柠檬黄油超好吃...！Popchips和Pump黑巧也要拿点！”
他不能吃这些，但总记得朋友说什么好吃，现在也全都想要都给凌一买。
还没等他们下到一层去买蔬果，购物车就被装了一半。
凌一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但对男朋友的投喂照单全收，等他想拿第三盒椰子水，凌一才牵住他的手止住：“再多喝不完了宝宝。”
“可是这个很好喝呀。”
凌一亲他的眼尾，说：“糖分太高，担心你又说我胸肌没练好，摸起来手感不行。”
“......”
季少虞到现在都没改到爱脸红的毛病，红着耳朵往下行扶梯走，不打算理凌一。
一楼生鲜区。
凌一扫了眼推车里的东西，该买的都买齐了。
忽然，他点头的动作顿住，双眼瞥向尽头的货架，握在把手上的指尖敲了敲。
“宝宝，我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回来找你。”
季少虞正在看两只打架的龙虾，津津有味，点点头：“去吧去吧。”
停在货架前，凌一先挑了一盒适合的型号，想了想，又拿了一盒。他将它们放进推车角落，去接季少虞挑水果。
等他从货架最顶端的后边拿出罐蓝莓，放回购物车时，发现先前角落的两个小盒子不见了。
凌一扭头望向季少虞，他正在慢悠悠地在选择草莓。
再三确认定东西是不在，而不是掉到什么地方后，凌一又去拿了两盒。
“走吧，去买点西芹给你榨汁。”
“不喜欢西芹。”季少虞嘟囔道。
凌一捏了捏他的脸：“我会多加蓝莓和苹果，西芹味道不会很重，对你身体好。”
季少虞让他自己去，自己在这儿等他。
凌一点头，等他拿着绿油油的西芹回来，正巧撞见季少虞鬼鬼祟祟地溜回来。他将西芹放进车里，果然又发现新拿的两个盒子不见了。
季少虞察觉到凌一探究的目光，脸部红心不跳道：“干嘛？”
凌一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亲了他下，就去结账。没准备好也没关系，他可以等。
结完账，开车回到酒店。凌一戴好围裙、洗完手，开始折菜。
“要帮忙吗？”
“不用，去玩你的。”
季少虞去到花园，继续看买回来的两只龙虾打架。
他们住的丽芙格林酒店是伦敦一家老牌私人酒店，有供家庭出游的别墅，配套设施一应俱全，花园里立着棵近十米高的圣诞树，来的第一天，季少虞拍照发了朋友圈：
【小云哥家的酒店品味超棒，今年新年终于有机会和好兄弟一起来啦~btw 吃到了心心念念的Eggs Drumkilbo好吃好吃好吃!!!】
季月这几天忙，今天才点进他的朋友圈刷到了这条，虽然不理解他搬出去就为了吃道菜，但还是点了个赞，给他发去信息。
【姐姐：酒店那边没给我发邮件，是凌一订的？】
【小鱼：对，凌一说住我家不好意思】
【姐姐：哦，那你倒好意思了，自己拉着人出来看球，还让人付钱？自己去把账结了。】
【小鱼：收到！】
季少虞把手机递给凌一：“看吧，我聪不聪明？”
“聪明。”凌一把去好壳的肉放在他面前，“多吃点，下午要走很久。”
他们等会儿出门看圣诞灯。季少虞制定好了超长线路，可以一口气逛十二个地方！凌一最担心的就是他中途肚子饿了，外面能吃的东西又少，一个劲儿地让他多吃。
季少虞嚼着肉，问凌一要银行账户。凌一摇头拒绝，说自己有钱。
“我知道泰拉给你的薪酬很高，但如果不是我拉你出来玩，根本不会花这么多钱。”
“赚钱就是给你花的，我在纽约的时候就说过。”凌一给他倒了杯果汁，“我还会赚更多的钱，所以不用担心好吗？”
季少虞哒哒跑到餐桌对面，坐在凌一腿上，认真道：“我都知道，但是谈恋爱又不是只要一个人花钱，嗯...那这样，我不方便订酒店，住宿就你负责，其他的，交给我，好不好？”
凌一知道他劝不动，更明白他们现在的经济差距，如果真要打肿脸充胖子，吃亏的只有小鱼。
哪怕小鱼是心甘情愿的也不行，如果就因为他们在一起，就让小鱼碰见想吃的餐厅不进去，看见想买的东西不买，倒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没关系，在给他几年，几年就好，他会赚很多很多钱，让小鱼过得很好很好。
“好，听你的。”
两个人交换一个绵长亲吻，提前结束午餐，回卧室待了会儿。
-
伦敦季少虞更熟悉。他牵着凌一先跑去考文特，在大蝴蝶结铃铛下，拜托路人拍了合照。
墨绿色的圆拱形钢架上绑着金色小邓，垂下个巨大的金色铃铛，每个铃铛上都又红色蝴蝶结，是每个圣诞节考文特花园必有的装饰。
季少虞特意穿了件红色毛衣，白衬衫在下摆和领口露出来，他将头上的红色毡帽放到凌一头上，搂住他肩，看向镜头，笑着拍下了照片。
这张照片他给了周琼荣，还有张是凌一举着手机，拍的二人在圣诞树旁接吻的照片，他自己小心翼翼存了起来。
Caffe Nero对面的石柱雕塑围了圈粉色彩灯，凌一说像伞，季少虞说像蘑菇，说着还比划了下，凌一被说服。因为季小蘑菇很可爱。
路过冰淇淋店，凌一买了个三球cone，南瓜、开心果和巧克力。季少虞抿紧嘴唇，双手握拳，眨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凌一。
“好，好吃吗？”
“嗯，不错。”凌一点头，“很浓郁。”
季少虞：“我想尝一下。”
凌一挑挑眉，一口要掉大半颗球，被冰得皱起眉，含糊道：“别想了。”
季少虞耷拉下脑袋，不等他捶人，凌一就被冰得不轻，脸白了又白。季少虞噗嗤笑出来，给他灌水。
凌一喝完水，用冰凉凉的嘴唇却亲他的脸颊，季少虞也被冰得一激灵，很快，想要回吻却被凌一拒绝。
“我嘴里还有，怕你过敏。”
“......嘴里那点就怕我过敏。我昨晚咽下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呢？还说什么，‘宝宝，你这样咽下去，我又y......’”
凌一少见的红了脸，连忙去捂季少虞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从皮卡迪利看完摄政街的天使灯，他们牵着手往F&M走，白色长廊里也挂满了灯，亮晶晶的，季少虞多看了会儿。旁边有家室内香氛店，两个人闻了半天，挑了不少，在季少虞开始打喷嚏前，凌一把他牵了出来。
凌一提了提手中的购物袋：“这么多，看来以后得买个大房子才能放得下。”
“好啊，我就喜欢大房子！可以滑滑板那种!!”
“嗯。”凌一揽过他的肩，轻轻吻他的耳朵，“相信我。”
季少虞没有犹豫，一口应下：“当然。”
伦敦新年街头，在彩灯旁接吻的二人本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可有一双眼睛却穿过人群落在了季少虞的侧脸上。
男人眼中先是闪过丝喜色，抬起手。但很快，在看见一个男人捧起季少虞的脸，吻向他的脸颊后，笑容凝固，眉心慢慢拧紧，嘴唇抿成条直线。
“咋啦？”同伴问他，“赵沅？”
赵沅摇头，将手放回大衣口袋，转身欲走，却又同伴的惊呼止住脚步。
“雾草，那不季少虞吗？”
赵沅刚想让他闭嘴，但已经被其他人听见了，纷纷顺着看去。
这边，季少虞在圣诞日历大楼对面马路站定，整理头发让凌一给他拍照。
“三、二、一...”凌一拍完，还不等他放下手机，就发现取景框里的人表情变了变。
他扭过头，见到了三四个亚洲面孔，为首的男人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正朝他们走来。
“季少虞，还真是你啊？”
说话的人染着一头红发，穿得单薄，卫衣上是大大的奢侈品LOGO，旁边是两个女生。凌一扫了眼，就把注意力放在最末的男人身上——
黑色羊毛大衣敞开，双手插进熨烫笔直的长裤的口袋里，头发打理得整齐有型，几缕发丝被风吹得垂下。尤其是在向凌一身后的季少虞吼，又快速别开脸。有鬼。
凌一垂了垂眼，后撤两步，等季少虞上前。
季少虞默契上前，同他们打招呼：“好巧，你们也在啊。”
“对，带我女朋友来逛街。”红发男笑搂过穿女裙的女生，问，“哟，这朋友啊，不介绍一下？”
“凌一，我们球队的队友。”季少虞扯过凌一的袖子，拉到身边。
赵沅将他的动作看着眼里，垂下了眼。
季少虞继续道：“这是孔阳熙，我们一个学校的，还有他的女朋友......”
孔阳熙换得勤，季少虞不认识也正常，他也不为难人，大方介绍女朋友和她闺蜜。两个女孩的目光都在二人脸上停留了许久。
凌一则越过他们，直直地看向最末的男人。
“不介绍一下吗？”他偏头问季少虞。
季少虞“啊”了声，看了眼赵沅，快速眨了几下眼，干巴巴道：“那个，是我们学校的学长，赵沅。”
见到他这个反应，凌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回事。
凌一收回眼，对着赵沅伸出手，礼貌道：“你好，凌一。”
站在阴影处的赵沅，终于抬起头，长腿迈了几步，握手：“赵沅。”
二人只握了几秒，视线却对视良久。
季少虞抓着衣角，孔阳熙倒什么都没发现，笑哈哈地问他们接下来的安排，说一块儿去吃饭。
季少虞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可不想再跟赵沅待一块儿，尤其是凌一还在。
他拒绝得太过干脆，两个不知情的女孩子都看出了不对劲，凌一自然。
这时，孔阳熙笑了笑，自来熟地揽住他的肩，高声说：“多大点事儿啊！我们赵公子被你拒得那么决都没放心上，你也别挂心，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嘛！”
闻言，季少虞赶紧去看凌一的表情。
凌一像是没听见，表情没什么变化。
他松了口气，但还是摇头拒绝。
“他有自己的事情，碰见打个招呼就成了。”赵沅皱眉，“走吧，不是还要带你女朋友去Birlington Arcade拍照吗？一会儿关门了。”
孔阳熙这才作罢，两拨人挥手作别。
临走前，赵沅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季少虞，却恰好对上了凌一的视线。
走出一段路，孔阳熙还在喋喋不休，说季少虞不喜欢男的，让赵沅换个人喜欢，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这都过去一年了，碰见人还是这么杵着不敢说话......
赵沅从见到季少虞和凌一接吻后，就忍了一路，此时也再也忍不了。
“忘不了，也不想换人。”
“可人家不喜欢男的呀，直得跟钢筋似的，你......”
“刚刚那个就是他男朋友。”赵沅把围巾取下，捏在手里，“那个叫凌一的。”
孔阳熙大惊失色。
-
回酒店，季少虞坐在沙发上，看着给他脱鞋的凌一。
“凌一？”
凌一没抬头，“嗯”了声。
“你，你怎么都不讲话啊？”
孔阳熙虽然没说得那么清楚，但凌一肯定猜到了，现在却一句话都不讲，也不问他。
凌一这个人醋劲儿大得很，碰见有人跟他搭讪都能当场变脸，不知道现在在想些什么。
“先洗澡。”凌一拍拍他的腰。
季少虞拉住他的手：“一起？”
凌一不看他。酸死了。
季少虞凑上前亲他，凌一眉梢动了动，但还是不讲话，只是任由他牵着往楼上主卧的浴室走。
浴缸的水很烫，季少虞刚迈进去就被热得一激灵，往凌一怀里躲。
凌一摊开双臂，随意地搭在浴缸边缘，垂眼看着怀里的脑袋，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两人除了没做到最后，其他该做的都做了，但季少虞还是害羞不肯跟他一起洗澡，除非是累得没力气，才会让他抱着进浴室。
“我？”季少虞用指尖划着他的胸膛，“我一直都很乖啊。”
见凌一不说话了，季少虞昂头亲他的下巴。晚上了，青色胡茬冒了些出来，舔上去的时候痒痒的。
很快，浴缸里的水就动了起来。
季少虞也被抱得坐起来，困在浴缸和凌一的胸膛，听见他终于开口问：“赵沅？”
赵沅和他自小认识，但季少虞从小在江城，只有在新年回京港会见面，话说得也不算多。
当季少虞搬回京港后，二人见面次数多了起来，京港的学长，又因同一家网球俱乐部，常约着打网球，偶尔出去玩，什么都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在去年圣诞节，他们在瑞士滑雪，赵沅忽然开口告白，说喜欢了他很久。
季少虞被吓得不轻，差点腿一软就滑了下去，事实上，在赵沅准备拉他手的时候，季少虞真就摔了个大马趴。
哪怕两人都戴着厚厚的手套，之前爬山、打球的时候也不是没拉过，但在听说对方喜欢自己后，全都变得不对味儿起来。他当场非常严肃地拒绝了赵沅，哪怕见到对方红了眼，也没有心软，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早知道是这样，我是不会跟你出来滑雪的！更不会跟你再一起玩。你太过分了，我当你是朋友，你怎么可以喜欢我？！”
自哪儿之后，二人就没再见过面。
季少虞讲完了来龙去脉。
他偷偷看着凌一的表情，说：“就是这样，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做得很好，不喜欢就拒绝。”凌一靠过来亲他，手摸上他的后腰，“那为什么会这么心虚？”
“心虚？有吗？没呀？我怎么心虚？”
季少虞刚说完，就在凌一的目光下安静闭上了嘴。
下一秒，凌一抬起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小骗子。”
季少虞被吻得晕晕乎乎，开始坦白：“我，我就是觉得自己但是话说重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到了你。
季少虞靠向他。
“我在那个时候，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朋友。但现在，喜欢上你，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忽然就明白了。”
裸.露在水面上的肩膀被温热的大手握住，凌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喜欢一个人是会变得懦弱，会害怕对方不喜欢自己，会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喜欢。而当这些也再也无法压抑住喜欢的人，就会想要靠近他，想要告白。”
季少虞抬手抱出凌一，小声道：“我那时候不懂，现在明白了，所以，觉得自己那时候话说重了。如果，是你对我讲了那些话，我一定会很难过的。”
浴室安静几秒。
凌一收紧了手臂：“傻瓜。”
他的小鱼应该什么都不怕，不怕会花他的钱，不怕会占用他的时间：这些都是他该去考虑安排的；更不需要怕自己会令他难过，因为他永远不会让他难过。
话题戛然而止。
凌一抱着他回到床上，空气变得黏.腻又燥热。
一通电话在未开灯的卧室亮起光。
季少虞在凌一胸膛下，翻了个身，费力伸出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看见来电人愣了愣。
【孔阳熙】
凌一趴在他身上，吻他圆润白皙的肩膀。抬眼瞥了眼，冷冷丢出一个字：“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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