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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重逢

距离新年汇演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季少虞将手塞进冲锋衣兜里,漫无目的地在江大闲逛,从食堂走到足球场,最后他停在高高台阶前,望着被桂花树包围的宿舍楼。

周围不时有人路过,先是觉得他站在不动实在突兀,而后是被那张红色围巾旁的脸吸引。

头顶的路灯让那张窄小的脸看上去更白,病态的白,黑色眼睛也像是蒙了层雾,朦胧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头顶广播想起短促的蜂鸣声,而后是提醒师生汇演即将开始的广播。

季少虞总算是回过神,拖着步子朝着大礼堂的方向走去。

他坐在礼堂最末排,舞台上反复出现的红色帷幕令他有些不适。

肩膀和脖子的肌肉开始跳动,他将手放上去,安抚着它们。最后,是他的心脏,他一遍遍耐心地同身体对话,总算让脑中的情绪如潮汐般逐渐散去,结束。

季少虞吃了药,花了些时间平复,但慢慢地周围总是有人上前搭讪。他实在无力应付,起身离开。

在他推开厚重的防火门时,全场灯光骤然暗下。

“接下来,让我们热烈欢迎江城大学物理核工程系、材料学院的杰出校友——”

季少虞停下了脚步,推门的手也顿住。

“凌一!”

主持人高昂雀跃的声音却如一记重锤,将他好不容易收拾好的脑中残局砸了个粉碎。

“大家晚上好。”

沉稳冷淡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彻底令他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季少虞想动,却怎么都动不了。

抬步的动作僵硬数秒,双腿想要使劲儿,却仿佛被拖入了梦里,在大雪天苦苦挣扎却怎么都跑不快的梦。

你听错了…你听错了…不是他…

“我是凌一。”他听见凌一说。

整个礼堂响起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一如四年前的球场,人们高呼他们彼此的名字,一浪接过一浪。而他也像当初一样,根本控制不了眼球的颤抖,只能任由眼泪在没有眨眼的情况下依旧奔涌而出。

身体不是他的,是情绪的奴隶。

他的情绪在过去四年的每时每刻都在渴求,拽着他,想要将他重新带回那个人身边。从前有千山万水,万里迢迢阻挡他。

可现在,凌一就在他身后。只需要转身就能看见他。

看一眼,就看一眼…

他的情绪在说服他的身体,下一秒,季少虞转过身。

凌一站在台上,捏着演讲稿的手指顿住,冷淡凌厉的眉眼倏地抬起,穿过人潮向他看来。

全场陷入诡异的安静。

季少虞浑身僵直,只剩身侧的手指不停颤抖。泪光中的凌一也在不停摇晃。

眼眶承受不住这滴眼泪的重量,狼狈地落下。

快跑…

季少虞,快跑啊…

季少虞落荒而逃。

……

四年前的六月,佛罗里达天蓝得不像话。

季少虞躺在床上,旁边就是椰林摇曳下的大海。他想要看看海浪扑来的轨迹,是不是像他们在滨海见过的那样。可是他的身体怎么都不动不了。

他没有力气。吃饭变成一件很困难,很恶心的事情。

所有的精力在醒来睁眼的那瞬间就已经耗光,接下来的每时每刻,光是呼吸都让他疲惫,想要推开身上被搭上的毯子,也变得艰难。

房间里的人来了又走,像变速后的电影画面,看不清是谁。又像是将他那两年的岁月都剪成了蒙太奇,断断续续的,没有主题。

拿到医生报告的那天,季斓清在屋外哭了一整夜。

她不明白,只是分手而已,是季少虞同意的分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在半年前,告诉她孩子心理健康指数非常健康的医生,为什么会在今晚告诉她得出了重度抑郁焦虑的诊断。

季少虞很好,从小都很好。

不像他大哥那么冷漠专断,也不像他二哥自我傲慢,他从小就性格温和,待人有礼又善良,为什么这种病会找上他?!

季斓清拒绝承认诊断结果,一口咬定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很快就会好起来。

直到他的解离状态出现得愈发频繁,六个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营养液也无法保证他身体的基本功能运转,季斓清才不得不接受。

沈回来的时候,季少虞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瘦得仿佛只剩下骨架。他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季月刚开始不肯说实话,最后才开口道。

“我只是告诉他,没有他,凌一的人生会更好而已。”

沈回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所以,你就用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否定了他?”

沈回不想跟季月吵架,径直走向已然变成特护病房的卧室。他在里面待了三个小时,除了季少虞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但自那之后,季少虞开始吃药。

熬过了药品的不良反应后,他开始下床走路,吃饭,只是话依旧不多。

他在佛罗里达待了两年。

在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初夏早晨,季少虞收拾好东西,在全家人的目光下离开家门,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张机票,独自去到了伦敦。

季少虞从前总觉得伦敦很小,等到他真的开始用双脚、自行车和地铁开始重新丈量伦敦时,才发现它很大。所以,他很快接受了不会这么容易在伦敦不小心碰见凌一的事实。

这个城市从熟悉变为陌生。

季少虞喜欢这样的陌生,他开始真正地活了一遍。

有一次,他在人来人往的SOHO见到了很像凌一的背影,仓促转身,他立刻跑了过去,掰过对方的肩膀才发现连人种都不一样。

他骑车去了海德公园,抱着腿在湖边坐下,紧紧闭上眼,对着湖中的天鹅许愿。

再让我见他一次,就一次。

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却像个懦夫一样逃跑了。在亮着路灯的江大横冲直撞,直到躲在一处隐秘的角落,才敢停下脚步。

他坐在花坛边缘,在黑暗里继续向大脑求情,让它不要这么冲动。

大脑这一次什么都没说,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回放着凌一望向他的那一秒,像是在释放安定剂让他紧张的身体逐渐放松。

深邃的眉骨下是一双他看过无数次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下颌线利落清晰,仿佛只是在写论文的时候,从屏幕上抬起头看向他那样。黑色西装将肩背的宽阔称得恰到好处,浑身透着不容冒犯的疏离,这好似在提醒季少虞,他挺括西装下的胸膛并不打算拥抱任何人。

这么一想,自己的逃跑似乎情有可原。

季少虞长长舒了口气,伸手去拿水杯,却翻遍了整个背包都没找见,他不甘心地打开了夹层拉链也依旧没找到。那是凌一买给他的。

他忍住鼻尖酸意,起身拂开面前的腊梅树枝条,想要偷偷溜回礼堂。想来,隔得那么远,观众席也没什么灯光,凌一说不定没有看见他。

季少虞垂下眼,脚步慢了下来。

突然,几道手电筒的光闯过半人高的灌木和腊梅树照了进来,似乎是在找什么,笔直的光线一下又一下地扫视。

身体抢先一步作答,他迅速蹲了下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有没有?”

“没,去那边。”

“这么个大人,不可能真躲起来了吧?说不定已经走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让你找,找就行了!”

杂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季少虞站起身偷看了眼,小心翼翼跨了出去。

礼堂他先前坐的位置还空着,但上面没有他遗留的水杯。

季少虞还想再问问,但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过来,他只好先走,等着明天再来失物招领处看看。

嗯…明天要来找水杯,那就勉强再待一天吧!

季少虞走在路灯下,手指紧紧搅着。

这时,身后两道远光灯打来,季少虞下意识侧过身,避开会被人瞧见的可能。

三辆车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分开,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开去,副驾驶有人探出半个身子,东张西望,找着什么。

天公不作美。

季少虞伸出手接到了雨滴,习以为常地戴上兜帽。他看了眼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帮它取下,整整齐齐叠好放进包里。

校门外停着一排车。

季少虞看见这阵势就担心是季月派人来抓他回去,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

雨越下越密,在路灯下被风夹着裹成了亮闪闪的雨球。

季少虞停在人行道上看了会儿,眼睛都进了雨滴才继续往前走。雨中的江城起了大雾,他走在雾里仿佛走回了四年前的新年。

「宝宝,下次就算只有几步,也要等我来接你。」

季少虞猛地停住脚步。

不走了,他在一旁便利店门前的台阶上坐下。身上的雨也不想拍,帽子也不想摘,撑着脸看着雨。等雨停。

雨势渐大,一辆迈巴赫在斜前方缓缓停下。

红色的车尾灯在雨中亮起,仿佛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季少虞看着它,恍惚间看见了车牌上的数字,江A01128。好巧是他的生日。

雨声催眠,才想起刚吃了药,拿出手机准备找一下附近的酒店,划了几行,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个哈欠打出来后,找到了家离得近又便宜的房间。

刚摘下帽子准备付款,屏幕上却转出了个小圈,息屏,关机。

充电器在行李箱。

季少虞终于站起身,将目光望向街对面的快餐店,拖着步子朝它走去。不知怎么的,头顶的雨似乎变小了。就在他靠近那辆车时,司机急忙下车拉开了后排车门。

霎时间,一股寒气从早已湿透的脚底直冲大脑。

亮起灯的车后座没有人,季少虞眨着眼再三确认过,可是……来不及多想,他转身就跑——

砰!

撞进身后胸膛。

不疼,脑子却一片空白,呼吸变得短暂又急促。混合着冬雨的湿冷,他嗅到了鼻尖白色衬衫里透出来的薄荷香味。抬头的动作很僵硬,他看见那只撑着黑伞的大手,骨节分明,曾经抱过他无数次的手。

只看了一眼,男人镜片下的双眼平静而冷漠,季少虞慌忙低下头。

身体却没动,让他这个姿势看上去是在想要躲进对方怀里,甚至是想要索取一个拥抱。下一秒,一只手臂横在了他的腰间,收紧。凌一抱住了他。

-

大雨仿佛静止。

西装革履的男人撑着倾斜的伞,伞下躲着湿漉漉的人。

拥抱仿佛只是雨雾中的错觉。

季少虞一时分不清耳膜里的跳动,是来自他的心跳,还是凌一的胸膛。终于,隔着布料透来的属于凌一的体温,让他的双腿恢复知觉,却生不出逃跑的力气。

他动了动鼻尖,想要确认这股味道究竟是不是凌一。

动作让人误会是嫌弃这个本不该有的拥抱,下一秒,横在他腰间的手放下。凌一将手插进西装兜里,紧握成拳。

“下雨了。”凌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送你。”

语气客气礼貌,挑不出一丝错处。又像是二人只是碰巧在街上遇见的普通朋友,例行公事般的寒暄

季少虞如梦初醒,向后退了一步。

头顶的黑伞跟着他斜下,源源不断的雨水坠落在他的身后,激烈又平静。

“护照还在,行李找不着了,充电器不在,手机没电,去对面…”他听见自己语无伦次。

被雨水浸得冰凉的手指,在抠破大拇指的指甲时也感觉不到疼痛。可它却刺破了面前男人的视线。

凌一:“跟我走。”

季少虞本应该拒绝,但他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

二人走了不到十米右拐进了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区。电梯里,谁都没有说话,只剩下垂直地面的黑色长伞纵容着雨水滴答。

季少虞站在角落里,垂眼看地,余光却清晰捕捉到凌一上下巡视、探究的目光,似乎是想要将他发丝和沾满泥水的帆布鞋全都刻进眼里,又或是想要看穿他的故作镇定。

紧接着,凌一别过脸,鼻子重重出了口气。

季少虞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他,身旁的电梯门却在“叮”声后缓缓打开。凌一踩着皮鞋率先走出去,左手不动声色地扶住门,等到里面的人跟到他身后,才继续往前走。

解开密码锁,凌一拉开门,踏上墨绿色门垫,开灯。

不算大的小两居室,乳白色沙发放在中间,背靠白色长桌,后边的墙上放着空空如也书柜。整洁、干净,但又找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他还想继续看,但身后防盗门反锁的“滴”声唤回了他的思绪,紧接着,凌一在他面前放下双白色棉拖。

在确保他穿上后,凌一走向一扇门。很快,浴室温暖的灯光亮了起来。

凌一从门框里探出身,看了站在门边的季少虞一眼,什么都没说又重新回到浴室。花洒的声音响了起来。

“去洗澡。”

凌一的西装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只穿着白色衬衫,袖口解开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正拿着毛巾擦拭着清理浴缸后湿润的双手。

季少虞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左手手腕,良久才点头。

这算是什么?收留一个从外地来玩的朋友,所以把恰好空出来的房子给他住吗?季少虞泡在热水里,等待理智和身体一同回温。

磨砂玻璃外面闪过一道人影,但在他做出反应前,人影又再次离开。

季少虞从已经变凉的浴缸中起身,赤着脚踩上地垫,拉开门,见到了摆放在置物架上的浴巾和叠得整齐的干爽衣物。

他拿起浴巾裹在身上,取下衣服发现是从前凌一给他买的睡衣。很干净,还有洗衣液和柔顺剂的清香。

季少虞套上,擦干镜子上的雾气,才发现曾经自己的衣服穿着是那么宽大,空荡荡的像是被风吹起鼓起的白色船帆。

他忽然有点不想穿了,转过身想去找自己原先的衣物,才发现已经被人拿走了。

屋外,凌一刚把湿透了的衣物放去露台,就接到了姚望的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有些急切。

“凌一,找到没?”

“嗯。”凌一单手翻动着没有任何商标的卫衣,“找到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过了会儿,姚望又追问道:“不是说,他结婚了吗?”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他没有等来凌一的回答,只有被挂断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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