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跑操临时改成了学生会的纪律宣讲。主席台上,裴松谿一身笔挺的校服,三分七短发一丝不苟,金丝眼镜折射着晨光,拿着话筒的声音清冷平稳,条理清晰地讲着新学期的注意事项。台下乌泱泱一片学生,大部分都听得昏昏欲睡。
阮星临和鹤临夏缩在队伍靠后的位置,仗着人多,头凑在一起,正聊得热火朝天。
“星哥!你绝对想不到!”鹤临夏压低声音,眉飞色舞,“昨天临羲昀那小子,打球的时候又收了三封情书!还有俩女生抢着给他送水!啧啧啧,那场面,跟选妃似的!”
阮星临虽然身上还有点不得劲,但精神好了不少,闻言嗤笑一声,嘶哑的嗓音带着点不屑:“嘁,花孔雀开屏,骚给谁看呢。他那球技,也就糊弄糊弄不懂的小姑娘。”
“就是!”鹤临夏深以为然,“哪像咱们裴大会长,打球那叫一个稳准狠!昨天那三分,唰!空心入网!你是没看见,场边那些女生,眼睛都直了!可惜啊,裴会长眼里只有……”他故意拉长调子,眼神暧昧地瞟向主席台。
“闭嘴!”阮星临脸一热,用手肘狠狠捅了他一下,“再提他老子跟你绝交!”
“好好好,不提不提!”鹤临夏嘿嘿笑着躲开,“不过说真的星哥,昨天裴会长在医务室守了你一下午加一晚上,那叫一个无微不至!端茶递水擦汗喂药……啧啧啧,这待遇,羡慕死个人!”
阮星临想起医务室里被迫喝水吃药的憋屈,还有昨晚那管羞耻的药膏,脸更黑了,咬牙切齿:“无微不至个屁!那是监视!是控制!是……”
他话还没说完,主席台上,裴松谿清冷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操场:
“……以上就是本学期纪律检查的重点。希望同学们自觉遵守。”
宣讲似乎结束了。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裴松谿却没有立刻下台。他站在话筒前,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穿过层层人群,稳稳地落在了后排——阮星临和鹤临夏所在的位置。
阮星临正愤愤地跟鹤临夏吐槽,猝不及防对上那穿透性的目光,心里猛地一咯噔!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升起。
果然,下一秒,裴松谿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敲在每个人耳膜上:
“另外,高二(3)班阮星临同学,”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眸光锁定阮星临瞬间僵住的脸,“宣讲结束后,请立刻到学生会办公室找我。”
“!!!” 阮星临脑子“嗡”的一声!操!果然没好事!这绿茶精!在全校师生面前点名!他想干嘛?!
鹤临夏也惊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卧……卧槽?!公开传唤?!”
周围的同学瞬间齐刷刷地扭头看向阮星临,眼神充满了震惊、好奇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阮星临?裴会长找他?”
“学生会办公室?单独召见?”
“卧槽!这什么情况?!”
“该不会是昨天逃操……不对啊,昨天他没跑操是因为生病吧?”
“难道是因为他总跟裴会长作对?”
“我看不像……你看裴会长早上还给他塞坐垫……”
各种猜测和议论如同潮水般涌来。阮星临感觉脸上像着了火,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他死死低着头,鸵鸟防御开到最大,心里把裴松谿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主席台上的赵老师也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接过话筒:“呃……好,裴松谿同学说完了。那……解散吧!”
解散的口令一下,人群像炸开的锅。但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黏在阮星临身上,看着他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脚步沉重地、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朝着教学楼旁边的学生会小楼走去。鹤临夏想跟上去,被阮星临一个凶狠(但有点虚)的眼神瞪了回去。
* * *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阮星临深吸一口气,带着满腔的憋屈和“早死早超生”的悲愤,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不大,窗明几净。裴松谿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似乎在看着外面的操场。阳光勾勒出他挺拔冷硬的背影。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落在阮星临写满不情愿和戒备的脸上。
“把门关上。”裴松谿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阮星临憋着火,反手把门“咔哒”一声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他梗着脖子,没好气地问:“找我什么事?” 声音还是有点哑。
裴松谿没回答,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阮星临下意识地想后退,但自尊心不允许他示弱,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瞪着裴松谿。
裴松谿走到他面前站定,两人距离很近。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柠檬薄荷味瞬间笼罩了阮星临。
“跑操时间,交头接耳,扰乱集会秩序。”裴松谿的声音低沉平缓,像是在陈述事实,“阮同学,作为学生会主席,我需要提醒你注意纪律。”
阮星临一听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我跟鹤临夏说话碍着谁了?那么多人都在说话,凭什么就点我的名?裴松谿你公报私仇!” 他气得胸口起伏,领口因为刚才的激动微微敞开了些,露出一小截白皙的锁骨。
“公报私仇?”裴松谿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带着冷意的弧度。他的目光落在阮星临因为生气而微微起伏的胸膛,落在那敞开的领口处……镜片后的眸光骤然转深,像淬了冰的寒潭。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阮星临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阮星临瞬间吃痛!
“你干什……”惊呼声被堵了回去!
裴松谿另一只手猛地扣住他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后背撞上坚硬的墙面,发出一声闷响,震得阮星临眼前发黑!
紧接着,裴松谿温热的唇就带着惩罚性的、不容置疑的强势,重重地压了下来!
“唔——!” 阮星临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想到裴松谿会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在这种地方对他做这种事!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带着怒火,带着惩罚,带着一种要将他生吞活剥般的占有欲!阮星临又惊又怒,奋力挣扎,手腕被攥得生疼,后颈被牢牢扣住,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掠夺,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干,发出破碎的呜咽。
混乱中,他感觉自己的校服领口被粗暴地扯得更开,温热的、带着湿意的触感落在了他锁骨下方敏感的皮肤上!不是吻,而是……带着点狠劲的啃咬!
刺痛感让阮星临浑身猛地一颤!他惊恐地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
“吱呀——”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男生(周野,学生会干事)拿着份文件,边低头看边往里走:“会长,这份活动预算你看一下……呃?!”
他的声音和脚步,在看到办公室内景象的瞬间,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野僵在门口,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手里的文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看到了什么?!
他们那个永远清冷矜贵、一丝不苟的裴大会长,正把他们年级有名的刺头阮星临,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态,按在墙上亲?!而且阮星临的校服领口被扯得大开,锁骨下方靠近胸口的位置……似乎还有一个新鲜的、红得刺眼的……印记?!
阮星临也看到了门口的周野!巨大的羞耻感和社死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惊恐和绝望!
裴松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缓缓松开扣着阮星临后颈的手,抬起头。镜片后的眸光扫过门口石化状态的周野,又落回阮星临惨白惊恐的脸上。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他,只是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嘴唇也因为刚才的激烈而显得格外红润。他甚至抬手,慢条斯理地推了推有些歪掉的眼镜。
“出去。”裴松谿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对着门口的周野,没有任何解释,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会长!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这就走!”周野如梦初醒,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道歉,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文件,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重重地关上了门!
“砰!” 门关上的巨响,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阮星临的心上!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两人。死一般的寂静。
阮星临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他看着裴松谿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再看看自己大敞的领口和那个肯定留下了痕迹的位置……巨大的屈辱、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扒光示众的恐慌感,让他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颤。
“裴松谿……”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你……你混蛋!你……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的对不对?!”
故意在全校点名叫他来!
故意在学生会办公室对他做这种事!
故意让周野撞见!
就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彻底抬不起头!
裴松谿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因为极度羞愤而颤抖的身体,看着他领口处那个自己留下的、刺眼的红痕……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未消的怒火,有餍足的占有欲,还有一丝……看到猎物彻底落入陷阱的冰冷掌控感。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阮星临锁骨下方那个新鲜的印记。动作很轻,却让阮星临猛地瑟缩了一下,像被毒蛇的信子舔过。
“纪律涣散,需要深刻教训。”裴松谿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事后的余韵和不容置疑的宣告,“这个印记,是提醒。”
“提醒你大爷!”阮星临积压的所有情绪瞬间爆发!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裴松谿!这一次,裴松谿似乎没有用力禁锢他,被他推得后退了半步。
阮星临像只受惊的兔子,手忙脚乱地拢紧自己被扯开的衣领,死死地捂住那个耻辱的印记位置!他看都没再看裴松谿一眼,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背影仓皇绝望,带着一种世界崩塌的破碎感。
裴松谿站在原地,没有追。他看着阮星临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皮肤滚烫的触感。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眸光深暗如夜。
* * *
阮星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学生会小楼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耳边全是嗡嗡的轰鸣声,眼前阵阵发黑。领口下那个被咬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更像是一个耻辱的烙印,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不敢回教室!不敢面对任何人!尤其是……周野!他看到了!他什么都看到了!那个印记……那个位置……只要领口稍微不注意……
巨大的社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永远不要出来!
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校园里乱窜,最后凭着本能,冲上了教学楼顶层的天台。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空旷,安静,只有呼啸的风声。
“砰!” 他重重地关上通往天台的门,背靠着冰冷的铁门,身体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领口,低头看去——锁骨下方,靠近胸口的位置,一个清晰的、带着齿痕的、红得发紫的印记,赫然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像一枚耻辱的勋章!
“啊——!” 阮星临终于崩溃地发出一声压抑的、绝望的低吼!他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屈辱、愤怒、恐慌、还有那灭顶的社死感,将他彻底击垮了。
完了。
全完了。
周野看到了!他肯定看到了那个印记!
他一定会说出去!用不了多久,全校都会知道!知道他阮星临被裴松谿按在学生会办公室……还在那种地方留下了……
他不敢想象那些目光!那些议论!那些嘲笑!
裴松谿!这个疯子!恶魔!心机深沉的绿茶精!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毁了他!
就在阮星临沉浸在巨大的绝望和羞愤中时,通往天台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阮星临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了那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裴松谿!
他逆着光站在门口,身影高大挺拔,神情看不真切。
“滚!你滚开!”阮星临像只受伤的野兽,嘶哑着嗓子咆哮,抓起手边一块小石子就砸了过去!
裴松谿侧身躲开石子,反手关上了天台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他一步步朝着蜷缩在角落的阮星临走过来,脚步声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格外清晰。
阮星临惊恐地往后缩,后背紧紧贴着墙壁,退无可退。他看着裴松谿走近,看着他蹲下身,视线与他平齐。
裴松谿的目光,落在他布满泪痕、写满惊惶和绝望的脸上,落在他依旧死死捂着领口的手上。镜片后的眸光深不见底。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阮星临捂着的领口,而是……轻轻地,拂开了阮星临额前被泪水汗水黏住的、凌乱的碎发。动作出乎意料的……轻柔?
然后,在阮星临错愕的目光中,裴松谿从自己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根粉色的、带着小草莓装饰的皮筋。
正是那天鹤临夏给他绑低马尾用的那根!
裴松谿拿着那根草莓皮筋,看着阮星临红肿的眼睛和凌乱的发丝,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蛊惑的平静:
“头发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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