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爱情
“不过是各取所需”
—徐敏瑧
白辞的识海是一片蔚蓝的海。
他鳞光闪闪的鱼尾拍打着海面,溅起朵朵争先恐后的浪花。银灰的长发任海风吹拂着,远远望去徒增几分寂寞。他回头,见司空一身玄衣,向自己徐徐走来。
司空站定后,没有急着说话,陪着他,眺望着远处无垠的大海。
白辞一跃入海,摆动灵活的鱼尾,在深海畅游。他的发丝时而露出水面,时而匿于浪中。他渐渐远去,待游至尽兴,他又回到岸边。
司空看着他起身,水珠从发梢滑落,灰蓝的眸散去前些日子久攒的阴霾。白辞甩了甩头发,然后向司空莞尔一笑。
“鲛人,试着说一句话。”司空擦去飞散在自己脸上的水滴,说道。
白辞不假思索:“司空……”
司空只是看着他,原来他的声音竟这般……纯粹,就像笋尖初露地表,雏鹰发出初嗥。
就像他的性格,总觉得不谙世事。
白辞俶尔觉得有些不合礼法,又添上一句:“大人。”
司空眨眨眼:“你于现实,可否开口?
白辞摇首:“失语日久,恐再难发声。”
“那便在这里,讲清楚带清歌去见徐敏瑧的缘由。”
……
司空耐心地听完白辞的所有言语,斟酌一番予以回复:“昀彻早已不在 ,蚌珠也无法取回,去见徐敏瑧也不过徒添恨意,若是我,倒不如彻底断绝念想。爱恨就此作罢,放过自己。”
白辞只是一味摇头:“不,一定要去。”
爱恨缘由,与其一辈子混混沌沌郁结于心,不如坦坦荡荡水落石出。
“那若是结果给她更沉重的打击呢?”司空垂下眼帘低声在他的耳畔说道,“她承受得住吗?”
“她……我……”白辞支吾着无法给下定论。以现在清歌的精神状态,他不敢担保再次受到来自徐敏瑧的刺激后,她是否还能维持住理性、冷静。
但他愿意承担之后的责任。
多年的恩怨,终将了结。
“你自己都犹豫不决。”
“不。”白辞目光炯炯看着司空,他坚定,他不疑,“我想清歌姑娘的心中还有一颗动摇的种子。最后得到的答案,要么逼迫她认清事实,要么让她就此释怀。她连续多年击鼓鸣冤,为的不就是一个真相。”
哪怕这个真相,姗姗来迟,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像一把刀子,将她的心千刀万剐,血淋淋,长戚戚。司空默然了半晌,随即抬头,无波的眸子倒映着白辞恳求的面容。
“如果你觉得这么做才能使你了却心事,我不会阻挡你,”司空说,“放手做吧。”
白辞一愣随即喜上眉梢。弯弯的嘴角仿若天上的月牙。
“好。”
……
司空睁眼,发觉白辞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怀中,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昏睡过去但并不安稳,
“鲛人!鲛人!”
待秦沂一脸怨气地提着药箱过来,还不忘挖苦几句:“怎么又是给鲛人看疾,也不瞧瞧时辰几何,扰人幽梦。”司空任他埋怨,看向白辞苍白的脸,眼中划过几丝转瞬即逝的惋惜、可怜。
从割尾之后事端频发。
得到安稳一觉,于他而言,亦为奢望。
秦沂盯着他:“你对他做过什么?
“识海共融。”
“你和他神交?!”秦诉大惊失色,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你!你忘了你被临时标记了?你如何面对苏鞠?”
“并未灵魄相交。”司空冷静解释。
秦沂长吁一口气:“之前便说这小鲛人的鲛珠很奇怪,虽然不是很强,但足已满足修为,但他空有鲛珠气息,修为却极弱,与你识海相融耗尽了他大半的精力,虚弱过度昏厥过去了。”
秦沂想了想又礼充一句:“让他好生休养。”
“嗯。”司空连带苏鞠的诊金一同奉上,“有劳你了。”秦沂掂量掂量钱装,打了个哈欠:“不错,还算阔绰。”
司空走向桌边倒水,茶杯下压着一张宣纸。他摊开杯子,抖开纸张,隽秀的笔迹映入眼帘。他静静地看着,眼中流传着不清的光。
“祝卿徒步青云,喜乐平生。”
“鲛族辞自知有愧,托付余年”。
……
“鲛人,白辞。”
司空长垂眼睛。随即走到熟睡的白辞,无声地凝望他,随即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塞入柔软的被衾中。“你叫……白辞……”
……
白辞醒来后,司空搬了凳子坐在床边阅读卷宗,听到翻身的动静后探过身:“醒了?”
白辞揉了抹眼睛,急不可耐地下了床,风一般整理好衣容,还带着些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司空:“带我去找清歌去见徐敏瑧。”司空等他比划完,随即塞了一块糕点在他的手心:“不急,你元气还未完全恢复。”
白辞将糕点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甫一抬头,司空伸出了手,神色如常地擦去白辞嘴角旁的碎屑。
白辞的眼睛刹那间睁得圆滚滚的:“我、我们走吧!”
白辞一瞬间无所适从,而司空却似乎心如止水。
……
地牢中带着潮湿的腥气,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堆中传出,怨鬼的哀哭和粗俗的咒骂此起彼伏。
清歌的表情由刚来的悻悻,随着每一步坚决地落下,渐而变得愈发发冷漠的决绝。
她停留在铁栅栏之前,没有歇斯底里的哭闹,没有声嘶力竭的尖声,相反,她安之若素地注视着牢中蓬头垢面的女子,一言不发。
徐敏瑧看到白辞的那一刹,怒目圆睁,血丝毕露:“是你……”她冲上前紧握那铁栅栏,龇牙咧嘴,“你来做什么?”清歌站到白辞身前,而白辞也被司空拉到他的身后,“找你的人是我。”清歌耽视着褴褛筚路的徐敏琼。
“我来要回我的蚌珠。”
徐敏瑧似乎想了很久,然后不知缘何放肆地大笑着:“哈哈哈哈……蚌珠?原来那个人是从你这儿取来的。”
徐敏瑧的笑让清歌攥紧了拳头:“你笑什么呢?”
“可怜你罢了。”
“那鲛人死了。”徐敏瑧的眸中含着嗜血的光,“死前也没有见你一面,你觉得他爱你吗?”
就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清歌一激灵抓着铁栏用力晃动,平静的假像终究被怒火替代:“与你何干?”
“哟,急了。”徐敏瑧云淡风轻地笑着,“他不爱你,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闭嘴!”
徐敏瑧看到清歌面包苍白的模样,笑靥如花,“我最讨厌你们口口声声说爱了。哪有爱是毫无目地对别人的接近与付出呢?他图美色我好珍宝,何错之有?”
“你将蚌珠心甘情愿赠予那个鲛人,如何处置,都是鲛人的心意,他赠给我,亦是你情我愿。我粉碎也好,还是砸烂也罢,且与那鲛人无关,又与你有何关系呢?”
清歌右手聚起灵力向徐敏瑧打去,被司空用法术束缚住手脚,“清歌姑娘,毋要轻举妄动。”
徐敏瑧挑衅一笑,斜睨的目光经转向白辞,嘴角再一次不可抑制地翘起:“堂堂宜检司督使,又如何能教训我呢?”
“身上鲛珠的气息加此明显,也是与爱人的交换吗?”
司空冷眼:“徐敏瑧,口吐狂言,对你并无好处。”
徐敏瑧的笑意未止:“你身后的是那个鲛人,对吗?”
朋友W对小花说,他觉得司空是悲情的,对于苏鞠是因为以为他救了自己 ,出于帮助与救恩,所以他要接受苏鞠的临时标记。
而司空与白辞的情感是基于鲛珠所带来的心灵上的牵引,这种情感,看上去很虚伪。司空的感情不是他自己决定的,觉得无论是白辞还是司空,他们爱上的都是虚假的对方。
但小花说:不,白辞爱上的是真正的司空,司空爱上的是真正的白辞。也许他们因为鲛珠才会有后续的纠缠,但鲛珠绝对不是他们爱的唯一理由。
请相信超越鲛珠价值本身的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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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魂归梦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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