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柴田看起来有些阴郁。
过长的刘海耷拉在眼上,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加上他平时不爱说话,周身总萦绕着低气压,瞧着确实不大好接近。
但实际上柴田的长相并不差。
浅茶色的头发柔软顺滑,只是太久没剪,耷拉在额前,显得人有些阴沉。
被刘海遮住的脸蛋清秀得很,尤其是那双杏眼,圆溜溜的,眼尾微微上翘,像含着水光。
可惜他有点近视,平时总戴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显得呆板无趣。
偶尔不戴,就得眯着眼看人,有时还看不到有人给他打招呼,这或许就是别人觉得他“目中无人”的原因吧。
“不能再这样了。” 柴田对着镜子嘀咕。既然下定决心要靠近凤前辈,总得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起码站在他身边时,不会被路人议论 “这谁啊,阴沉沉的”。
打定主意的柴田立刻跑去跑去眼镜店,买了副隐形眼镜。
戴上的瞬间,视野突然清晰得晃眼,他眨了眨眼,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自己的睫毛 ,比想象中长些,是浅茶色的,和头发一个色。
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再被别人误会了吧,柴田简单想着。
至至于刘海......
柴田翻出剪刀,打算自己动手。
去理发店剪头发太麻烦了,不如自己动手来得方便,三下五除二剪掉就好了,柴田很干脆的拿起剪刀打算自己把它剪掉。
毕竟从没自己动手过,柴田下手重了,第一下就把刘海剪到了眉毛上。
呃,好像剪的有点多了……
这下,层次不齐的刘海看着就像狗啃一样,和其余略长的头发一起看起来怪好笑的。
“呃……” 柴田看着镜中滑稽的自己,索性心一横,对着剩下的头发 “咔嚓咔嚓” 剪起来。
等停手时,头顶的头发短得扎手,摸起来毛毛的,活像刚从土里钻出来的蒲公英。
好像剪得有些太短了。
哎,算了好歹没直接剃个板寸嘛。
虽然不如专业理发店修剪的好,但起码看起来精神多了。
就是剪的太短了些。
镜中的少年露出了完整的脸蛋。浅茶色短发软软地贴在头皮上,零星几缕刘海垂在眉前,把小巧的脸露了出来。
柴田的长相随了柴月盈,一双杏眼,皮肤是冷调的白,毛发也是浅色。他的毛发细软,所以哪怕现在头发剪短了,看起来也是柔软调皮。
碧蓝色的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鼻子小巧挺翘,嘴巴不算大但有肉,上唇还有颗圆润的唇珠,看着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戳一下。
非要说有什么瑕疵的话,就是有些小雀斑。
不过这鼻尖的几颗淡褐色的小雀斑,非但不突兀,反倒添了几分元气,显得更为灵动。
就是这眉毛毛量不多,还是浅茶色的,不笑的时候总显得有点凶。
但在柴月盈看来,这哪算凶相,明是小柴犬炸毛时的 “萌凶”,还是最小只的那种豆柴。
“儿砸!我的乖儿砸!” 柴月盈下班回家,看到柴田的新发型,一进门就笑喷了,“这头发是你自己剪的?哎哟太可爱了,我的心都要化了!”
而端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Q版狗狗的抱枕的柴田,正一脸严肃的看着电视上放的综艺《和风总本家》,柴田很喜欢里面的吉祥物柴犬豆助。
听到笑声,他朝母亲嘟了嘟嘴,浅淡的眉毛皱成倒八字,脸转向她,眼睛却舍不得离开电视。
这模样逗得柴月盈笑得更欢。
这下终于把柴田的目光吸了过来,他不大明白为什么妈妈要笑成这个鬼样子,难道是自己头发剪的太丑了?
柴田心虚地抓了抓眉毛上面的杂毛刘海。
察觉到儿子可爱的举动,柴月盈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在脸上 “叭唧” 亲了好几口。
柴田人虽然瘦瘦小小的,脸上却肉乎乎的,显得有点人小头大,捏起来软弹得很。
最后他被亲得满脸口红印,只好红着脸跑去洗手间洗脸。
“我是不是剪的太短了?是不是不好看?”柴田边洗手边瞅着镜子里的自己。
“哪有不好看?我儿子这叫清爽!” 柴月盈走过来捧着柴田的脸左看右看,笑得眼角都起了细纹,“剪了头发更显乖了,跟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还记得你光屁股满地跑,拽着我裤腿要大白兔奶糖的样子不?”
她指尖轻轻点了点柴田鼻尖的小雀斑,语气忽然软下来:“那会儿还是个连勺子都拿不稳的小屁蛋,现在倒好,连妈妈的饭都能接手做了。”
说到这儿,她低头瞅了瞅自己的手,指腹上还留着早上切菜划的小口子。
“我这手艺......你小时候最需要营养的时候,都只能让你吃现成的,哎......”
柴月盈一开始捏着柴田还打着趣呢,结果说着说着回忆起了从前,真还有些难受起来。
柴田被她说得脸发烫,别扭地想躲开,却被柴月盈按住后颈。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带着点护手霜的甜香,还有常年握剪刀磨出的薄茧,那是设计师的手,也是为他缝补过衣服、系过鞋带的手。
“没有,你做的粥…… 也挺好的。” 他小声辩解,想起那碗甜咸交织的燕麦粥,嘴角忍不住往下撇,又赶紧绷住,“而且,做饭很简单的。”
听到柴田这么说,柴月盈心里更是一酸。
这些年,她做的始终比其他母亲要差一些,虽然已经在努力和儿子拉近距离,但总是和以前差一些。
但是,看,努力的不止她一个人。
思此,柴月盈恨不得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狠狠叭唧那么几口,她也是这么做的。最后,亲的柴田又是满脸口红印,只好再去洗手间把脸洗了,然后俩人一起吃晚饭。
柴月盈看着他看似平静、实则脚步带点雀跃的背影,心里纳闷:这么好懂又可爱的儿子,怎么在学校会被说 “不好接近” 呢?
关于这点,柴田也不明白。
小时候他总被人说 “像女娃娃”,所以就便拼命练田径,想改变自己的体型,希望以后能长高点,长壮点,起码能晒出黑一些的肤色。
很可惜,现在柴田虽然长相没那么“像女娃娃”了,但身高还是比同龄人矮半个头,皮肤也怎么晒也晒不黑。
就算柴田拼命的跑步,双腿练得修长有力,却没练出粗壮的肌肉。脸还是肉嘟嘟的,一点都不 “man”。
陷入回忆中的柴田背靠着网,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脸颊,手感软得让他皱眉。一个男生长着娃娃脸,柴田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他皱着眉怀疑着人生。
其余才到终点的田径部成员,看到柴田面无表情地捏着自己的脸,更是离他远远的。
“果然是传说中的‘中华恶犬’,连自己都不放过,太狠了!”
北大梦见所有人都到齐了,稍作拉伸,就让大家赶紧回到休息室换衣服,免得着凉。说着话的同时,眼睛不断瞄向柴田,果然见到柴田又在发着呆。
北大梦吩咐解散后,朝柴田走去。
“柴田!” 北大梦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终于在快要碰到他眼睛时,把人喊醒了
“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北大梦高过柴田一个头的身高,低着头朝柴田微笑着说,““就知道你又发呆。”北大梦用手指弹了柴田的脑门儿。
柴田后知后觉的捂住脑门,他痛感不强,反应有些慢。
突然想到什么,柴田猛地回身,却见到网球部已经解散,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一年级生在收拾着场地。
啊,错过了,已经走了啊。
没能看到凤长太郎在网球场最后穿着部服的样子,柴田心里涌上一阵失落
“明天就要考试了,你那个成绩......可要好好复习啊。” 北大梦无奈道,忽然学着他的样子背过身,也靠在拦网上,“下学期开始,你得改口了。”
“学长?”
“不能叫学长了,傻瓜。” 北大梦笑着揉他的短发,“忘了?我留级了,下学期咱们同级。”
北大梦是田径部的种子选手,水平堪比国家队青少年队员。
北大梦作为冰帝的田径部种子选手,和国家队青少年选手相得媲美。
这学期北大梦办了休学,国家今年有个难得的国际集训。机会非常难得,所以这学期他为了参加国际集训,申请了休学留级,最近才回校,依旧担着部长的职。
“可是,学长就是学长。”柴田眨巴着眼睛,没明白留级和学长身份有什么关系。
北大梦被他较真的样子逗笑,揽住柴田使劲儿地揉着他剪短后的小碎发。
一旁看着这样举动的其他成员一脸惊恐,生怕柴田 “炸毛” 揍部长,毕竟“中华恶犬”的名声在外。
突然,北大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睛刻意转向远方:“柴田,你知道…… 第二个纽扣吗?”
柴田一脸茫然:第二个纽扣?谁的纽扣?学长的纽扣怎么了?脱线了?
北大梦看着他纯真的眼睛,始终没能将下半句话说出口。他叹了口气,苦笑着,用力摸了摸柴田细软的短发。
“你啊,算了,日子还长。”他站直身子,拍了拍后背沾到的灰,“回去吧,别着凉了。”
柴田这才感觉有些冷,跑完步后他只披上了一层外套,入冬的风刮在腿上,露在短裤外的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和北大梦道了别,转身往休息室跑,赶紧换上衣服免得着凉又发烧。
“柴田!要好好复习!”北大梦在身后吼了一声,嗓门大得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不只是柴田被这响亮的一声吓一跳,连带网球部剩余的学生也被吓着了。
凤长太郎也是。
跑向远方的柴田,没能看到身后原本已经离去的凤长太郎又转回球场,正帮着一年级们坐着最后的善后工作。
凤长太郎帮学弟刚收拾好一处就听见响亮的喊声,他下意识地朝柴田离开的方向看去。
柴田被吓得一蹦,随即觉得有点傻,抿着嘴摇了摇头,转身冲北大梦点了点头,后觉得不合适,认真又鞠了一躬,才小跑着离开。
站在前面位置的北大梦觉得柴田甚是可爱,后面站着的凤长太郎看到这一系列举动的柴田也觉得有趣,和熟悉。
这个学弟,好像在哪里见过。
凤长太郎歪了歪头,银灰色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光,金褐眼眸里闪过一丝困惑,随即被他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整理球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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