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那天，阳光好得晃眼。
柴田一如既往，使了浑身解数去复习，但很可惜考卷上的题目他仍是不会。
柴田攥着笔在试卷上划了最后一下。
能写的都写了，不会的也硬凑了字，直到监考老师收卷时，手心还攥着汗。
预想中的成绩大概还是不理想，他望着窗外飘远的云，轻轻叹了口气——
残念。
今天，除了考试，柴田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攥着口袋里叠了又叠的纸条，指尖都掐白了。
那是他练了十几次的告白草稿，字里行间都是没说出口的 “喜欢”。
三年级毕业典礼刚结束，他就溜出教室，脚步轻快又沉重地往三楼的音乐教室走。
那次之后，三楼的音乐教室就成了他的秘密基地。
自从上次听见凤弹琴，每个傍晚他都会绕路来，有时躲在门后听，有时趴在窗外看。
教室在三楼，窗外正好对着一棵樱花树，新年刚过不久，窗外的樱花树还没抽芽，光秃的枝桠映在浅色窗帘上，像幅简笔画，和樱花飘落时的温柔比，多了点清冽的美。
长太郎趴在钢琴盖上，微微打起了盹。
考虑再三，柴田还是选择轻轻的走上前，偷看着面前睡着的人，挪不开眼。
凤长太郎性格温和，身材却发育得很好，才初三末的年纪身高就已经超过一米八五。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银灰色的发梢上跳着碎光，呼吸均匀得像风拂过草地。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凤，他近乎是急迫的、贪婪地用想用眼睛记录下这个画面。
初三末的少年已经长到一米八五，肩宽腰窄，趴在琴上时却显得格外柔软。
凤长太郎是丹凤眼，但柴田记忆中他睁开眼时却并不显得细长，反而是大且有神的。
和柴田稀疏的眉毛不同，凤长太郎的毛发旺盛，眉毛多而杂，有点妈妈经常挂在嘴边的“野生眉”的感觉，眉形也很好看，比他自己浅淡的眉形英气多了。
他睡得很沉，只是眉头紧蹙，高挺的鼻梁皱着，有些薄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像被什么烦心事缠上了，看得柴田心头一纠。
不忍凤被噩梦困住的柴田放轻脚步凑过去，伸手想要帮他把眉毛展开，全然没有考虑这样的举动是否合适。
“学长......”
“凤——”
就在柴田抚上眉毛的那一刻，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娇俏的呼喊：“凤 ——！”扰得凤逐渐睁开了双眼。
霎那间，柴田下意识地“嗖” 地蹲下，躲进钢琴底下。
凤睁眼的那一刹像是看到一团杏色划过，没等他细想，门外的女生就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
是小宫山美绘，学校里出了名的大胆，追凤追得人尽皆知。
“凤酱，凤！你怎么在这里呀，我找了你好久！”小宫山是美绘身材苗条有致的红发女生，她一身红裙像团火焰，一进门，嘴上撒娇口吻的埋怨就没停过，踩着高跟鞋 “噔噔” 走到钢琴边。
“凤酱，找你好久了！” 她把一个精致的便当盒往琴上一放，裙摆扫过钢琴腿时带起一阵香风，“今天你必须接受我！”
她挨着凤坐下，膝盖直接贴上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女生的裙子只到大腿根部，甚至在寒冷的冬天都没有穿厚实的丝袜保温，带着凉凉体温的膝盖就这么直接紧贴着凤的膝盖。
凤的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声音里带着为难：
“小宫山同学，我还不饿，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边说边往外走着。
可小宫山并不给凤长太郎机会，一手拉住他的袖子：“可我进来的时候你在睡觉呀，能有什么事？”。
“你是不会欺骗美絵的对吗，凤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你刚才是在弹琴吧。”小宫山咯咯地笑着，自说自话地抬起了钢琴盖，“其实我也会钢琴呢，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天天谈给你听，我们还可以一起四手连弹，怎么样。”
说着，自顾自弹起了琴键。
音符杂乱无章，像石子砸进水里。
柴田躲在钢琴下，手指抠着木纹。
他听过凤弹琴，那是能让人想起月光和樱花的温柔旋律，可小宫山弹的，只剩刺耳，一首沁人心脾的灵动乐曲硬是被小宫山弹出了油腻黏稠的感觉。
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刚才在梦境中被纠缠就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了，现在噩梦中的人更是又一次出现在面前缠着他。
一向好脾气的凤长太郎也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顶点。
“小宫山同学，你别这样......”
之前他也明确向她表示拒绝，可是无论他怎么说，小宫山始终紧粘着他。
想到对方毕竟是对自己有好感，凤再一次压下心中的不耐，想明确和小宫山拒绝。
“小宫山，我对你没有......”
凤的话还没说完，就只听钢琴键被小宫山重重拍下，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凤，我不是其他女生。我和别人不同，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轻易甩开的人。我知道，你暂时还没有发现我的魅力，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可你都不打算了解我，又怎么能知道我的好呢？”
“你会喜欢上我的。”小宫山笃定地说。
“我听说了，你不擅拒绝。如果我这样一直向你表达着爱意，你会同意的。”
“整个冰帝，只有我小宫山美絵配得上你。”小宫山如孔雀般高昂着头，哪怕被凤长太郎拒绝也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凤低头，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最后的忍耐终于被面前的女生消耗完毕。
他平时总带着笑意的金褐眼眸沉了下来，像被寒风吹过的湖面，没了暖意：“小宫山同学，你喜欢我什么？”
突然出现的提问，反倒让咄咄不休的小宫山怔住：“什、什么？”
“你说，我不够了解你，可你真的了解我吗？” 凤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除了外表，你在意我什么？？还是说，你只是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感觉？”
“对，没错。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小宫山急切地接话，却卡壳在 “什么感觉” 里。
“什么感觉？”
“......额，在一起时......”
“被排斥的感觉？”
小宫山有些不敢置信，她没想过眼前的人，能说出这么不像会从“温柔的”他口里说出的话。
“被我排斥，厌恶的感觉，让你很是欢喜吗？小宫山君。”凤淡然地说着话，声音不大却显得格外冷漠。
“我确实不擅长拒绝。但是，小宫山，哪怕未来我真的被你逼迫答应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这点，我很确定。”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点疲惫的认真：“我不喜欢不尊重别人，也不尊重自己的人。”
这些话不像是会从凤长太郎口中出来的，可被女生烦扰已久着的凤长太郎不打算再向之前那样温柔相待了。
“这样的追求，只会让我感觉到反感。”
听到凤长太郎这样近乎残酷的话，小宫山像被抽走了力气，猛地坐在地上。
凤长太郎慢慢走向她，声音放软了些，却更坚定：
“我不想伤害你。可如果继续下去，我只能同意......但那样，对你我都不好，不是吗？”
说完，他转身往门口走，手搭在门把上时，又停了停，声音轻得像叹息：“拜托了，别再让我为难了。”
门 “咔哒” 关上，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凤长太郎不知道这样一番话会让小宫山听进去多少，他本不想这样对待一个女生，但接二连三的烦扰已经困扰到了他身边的人，他必须这样拒绝。
直到凤长太郎离去都不知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柴田躲在钢琴后面用手死死捂住嘴巴，生怕露出一口气被二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柴田在钢琴下蜷了很久，小宫山一直蹲坐在地上沉默不语，如果不是因为柴田没有听见一点动静，他都快以为小宫山是在哭了。
但事实上，小宫山并没有哭，她只是小声地嗤笑了一声。
“呵，凤长太郎。”小宫山眯眼，喃喃念着凤长太郎的名字，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沾到灰尘的腿，离开了教室。
等到小宫山踩着高跟鞋离开走远好一会儿后，柴田才敢慢慢爬出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扶着钢琴，腿麻得站不稳，手心全是汗。
天呐，为什么总让他遇到这样的场面。
柴田一直蜷缩在钢琴背后，蹲着太久，站起来眼前一黑，用手撑住钢琴才没摔倒。
听到完整对话的他有些愣，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觉得庆幸自己没有冒失地和凤长太郎表白。
不然，如果站在那里的是他，会不会也被这样干脆地拒绝？
口袋里的纸条被揉得皱巴巴的，心里乱乱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凤长太郎说的几个问题。
他坐在钢琴椅上，指尖碰了碰琴键。冰凉的触感传来，像凤刚才说话时的语气。
有些冰。
琴键太多了，柴田不知道这些黑白琴键究竟区别是什么，就像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女生的情感和自己的情感有什么区别一样。
怎么办？
他试着按下一个键，音符孤零零地飘在空气里。又胡乱按了一串，刺耳得像小宫山刚才弹的。
柴田的手像是被这不和谐的声音刺痛一般，立即收回了手。
然后呆愣在椅子上。
柴田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樱花树枝，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凤最后那句带着祈求的 “拜托” 还在耳边，可他摸了摸心口，那里跳得又急又重 ——
怎么办，他还是好喜欢他。
哪怕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些问题，哪怕可能被拒绝，这份喜欢还是像即将到来的春天的草，在心里疯长着，挡都挡不住。
凤长太郎就像是天空之中的蓝，哪怕是乌云密布，落在地上的也是滋润万物的雨水。
所以有时候，凤避免不了有些“中央空调”，因为他实在太善良了，不忍心伤害别人。
讲实话，这样子的人在二次元会觉得很美好，但在现实生活中，略显得有些渣。
※个人观点，勿喷
凤长太郎百度百科：
①觉得啦啦队很辛苦，所以自己出钱请他们每人喝一瓶高级矿泉水。
②受到女孩子告白，怕伤了人家的心而十分为难，大汗淋漓地结巴了半小时后终于导致暂时性休克。
③恋爱方面，由于理想、自尊心都颇高，鲜少会有主动喜欢上对方的情况。反之，也有可能会因对方攻势猛烈难以拒绝而和不喜欢的人勉强交往……交友虽然也很广阔，但亦极重视保留私人的空间，所以有时会表现出冷漠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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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查资料才发现日本期末好像没有考试，是开学才会考，期末自己复习……怪之前没有考据清楚Orz
于是乎，本文设定冰帝开学、期中、期末都会有测试考试。王子们辛苦一些吧
有对这些毕竟了解的小可爱可以留言科普一下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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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残酷琴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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