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自由活动，程念李星月跟其他几个女同学一起，买了零食相约绕操场。
三三两两的人七嘴八舌。
吐槽、聊八卦、讲笑话、下约定……好不热闹。
操场绕了五六圈，实在是走累了，又几堆人坐在草坪上看男生打篮球。
场上徐春杰正巧夺下曾翰墨手中的球，灵巧避过好几个人往自家篮筐运。
看准时机，起跳抛球！
篮球咚咚撞上篮板，在球框圈边转来转去。
转～转～还在转——
场上的人凝神定气，连带着草坪观望的人们聚精会神。
“哐！”篮球终究是逃不过地心引力坠落在地。
草坪观众接连鼓掌，李星月大拇指竖起：“放假哥好球！”
徐春杰冲着她们得意转圈吹口哨，被曾翰墨一把搂走重开。
“你看曾组长那脸黑的，不就是赢了他一球嘛！他俩能玩在一起，放假哥不知道做了多大的牺牲。”李星月没正形坐着，指尖夹着小簇狗尾巴草，半倚半靠在程念身上，拿狗尾巴草扫她下巴。
程念痒得很，偏偏躲躲，李星月不依不挠。
她没办法，直接上手，一把薅走。
“哎！你手速倒是快。”李星月滑在她大腿躺着，穿过她的眉眼瞧见蓝天白云，然后闭上双眸，用太皇太后赏赐般的轻声语调，“算了，拿回去给你家发财编个草环玩儿吧！”
“就这么一小簇哪够。”程念顺着她一时兴起的话头思考可行性，“发财越长越大了，起码还需要几十簇这么多才行。”
“那我们现在就去摘好了！”李星月睁眼坐起，兴致上来，扯着程念就要去找狗尾巴草。
“学校哪有那么多，到处都开了荒的。”李星月还没站直，就被程念摁住，“等放假有时间，去我奶奶老家那边，有一大片荷花池，外围全是狗尾巴草，长得特别茂盛特别高，小时候我就编过好多玩呢！”
“熟练工了噢！”李星月看她手上的动作打趣。
“像你这一小簇最多只能编个手环和戒指。”程念说着就把编好的手环和戒指往她手上戴。
在戴草环戒指的时候，两人异口同声哼起了婚礼进行曲。
“噔噔噔～噔噔噔～”
草环圈大，晃晃的戒指戴进无名指，李星月仰首强势开演：“噢！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我要将这束代表幸福的手捧花送给——”
她演到尽兴，一低头只看见狗尾巴草手环，找补道：“现在是手环，赠予我最好的闺蜜！程小念！”
程念接过，紧张开启续集：“噢～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祝福我最好的闺蜜结婚……吧啦吧啦，我忘词了。”
“喂，我以后要是真结婚，你可不能这样掉链子啊！”
“那当然，我保准会提前三天三夜开始写稿背词的！”
“这还差不多！”李星月傲娇抱臂。
篮球场上打得火热，曾翰墨从她们面前的边线带球，潇洒一跃反扣入筐。
她俩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哦哟，曾组长真是不甘示弱呀！放假哥怎么转眼就跟蔫了一样。”李星月张嘴锐评，程念含笑鼓掌。
场上更是乐呵一片，抓紧时间紧追猛赶。
李星月突然话题三百六十度大旋转：“说到放假，我掐指一算，你生日那天就不放假。”
程念紧接着回她：“但是你生日那天放假啊！我记得是周六来着。”
“你生日周五，那天不仅要上课，还要打扫公地，时间都占完了！”李星月撑脸沉思，喃喃自语，“让我想想怎么过好呢。”
“还有好几周嘞！”程念安抚，也不太在意，“而且真到了那天，放学我肯定要去我外公那儿，跟他一起过。”
“你家每次都这样！有同一天生日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李星月跺脚控诉，“我们年轻人应该有年轻人的过法！”
-
经过了两次月考的洗礼，学生对新学期的学校生活也逐渐适应。
老师的讲课速度也有了质的飞跃，教学进度拉得越来越快。
时间也转眼真就到程念生日这天。
天刚亮一大早，奶奶给她煮了两个醪糟糖心荷包蛋，还加了白砂糖枸杞牛奶，齁甜中带着点腥。
其实还准备有白水蛋，说是吃了“一滚一翻就又是一年”，但是她吃不下也并不爱吃于是作罢。
她的生日是农历小雪，天早寒起冷霜，学校的地形地势呈凹形，太阳还没升上来的时候，低洼平坦的地方就会聚集霜雾，远远看只有白茫茫一片。
操场篮球场是烟子霜重灾区。
程念艰难吃完一整碗醪糟水，背着书包走进学校直奔公地范围，看到面前的景象眼睛迷迷瞪瞪，周围云雾缭绕加上没人，像是误闯天庭的凡子。
花台围站了三个人的身影，还没等她出声招呼，身量最高的纪予生率先察觉，转过头回望她，眼底温和含笑。
这时，李星月看到程念，穿过范高朗和纪予生，眼冒精光冲到她面前，把她的手抬起来相握。
程念感觉到两只手之间有阻隔，摊开李星月的掌心，有一袋阿尔卑斯棒棒糖，紫色葡萄味的。
“给我的？谢谢！”程念将糖拿起，结果遇到阻碍，糖袋半边在李星月的袖子里，往外拉点露出了接连的锯齿包装。
程念心领神会，歪头确认，李星月笑靥如花，抖抖袖子。
她接着将棒棒糖往外拉，鼓胀的袖口摩擦出划拉声响，一边拉扯一边退步，退到肩膀与人相撞，才将一整条糖果拉出。
还没来得及确认被撞人道歉，李星月一把搂着她的脖子蹦跳：
“程小念～生日快乐啦！”
范高朗紧接着凑近：“程班，生日快乐！”
程念反应过来扭头，在纪予生的瞳眸里看到了自己。
随即，一道清耳悦心的声音重复。
他说：“生日快乐。”
“啊，谢谢！谢谢大家！”程念感觉整个人都有些飘忽忽的，像是受到点化真要成仙，她下意识拍拍自己的脸，棒棒糖的塑料锯齿擦到她的皮肤，她恍然，开始分发长得快要拖地的棒棒糖。
早上的公地没什么白色垃圾，捡捡夜风吹掉落的树叶即可。
回到教室，程念归置书包和里面的东西，李星月背着她掏出一提礼品袋晃到她眼前。
“铛铛！送给你的！”李星月凑到她耳边，“再次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开心！你猜我送你的是什么？”
“谢谢～谢谢～”程念轻晃了下，有玻璃瓶的声音，“我猜，该不会是星星吧？”
“bingo！答对了！有这么好猜么？”
“因为我也有想过，你生日送你星星的。不过现在我要重新考虑一下啦！”
“那是该好好想想了，不过这个真的好难折，太费力气，我动手能力不行，这辈子恐怕就只折这一次，你可得好好珍惜！”
“当然当然，我拿回家裱起来，天天供养好吧？”
“那也不是不行，嘻嘻。其实也不用那么夸张啦。”李星月挽着程念的手，突然觉察到窗边人影，秒变正襟危坐，“哦豁，老杨来了。”
这一天早读上课正常进行，不过每个课间都格外忙碌。
翟天乐刚下早自习就来到班外，将礼物从窗户口递进来，即使程念拒绝也依依不饶，不接就扭拧着不走，还使劲给李星月上眼色。
李星月见状调和：“今天就是该收礼物啦！收下吧收下吧！别有负担，没什么的啦！”
僵持着也不是个事，程念只好将书包里带的旺仔牛奶糖拿出来发。
从翟天乐手中接过礼品袋时，她听到了金属和瓷器碰撞的声音，猜测其中可能是杯子，有点汗流浃背。
大课间的时候，胡浪也提拎着一袋东西来，“这是我妈从德国带回来的，给你。”
“是姑妈寄回来的那个巧克力！这个真的很好吃！他小气得很，只给了我一点点！”李星月瘪嘴控诉。
巧克力？程念多少有点不知所措，拒绝道：“谢谢啦，不过我不太吃巧克力，你还是带回去吧！”
胡浪质问：“其他人的你都收，到我这儿就不收了？对我有意见？”
程念矢口否认：“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没事，也收下吧！这个真的好吃，你实在不吃我吃也行。”李星月转头替她接过。
窗边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班上好些同学看出端倪，送糖送笔送本子笔芯送便利贴等等，程念的书包桌肚里都有点塞不下，人来人往以至于自己带的牛奶糖不够发。
就连沉默寡言的曾组长曾翰墨，也塞了本崭新的数学套卷给她。
同学们热情友好得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何德何能啊？
她自己这样觉得。
中午，程念邀请李星月去她家吃饭，李星月说没有提前跟家里人，加上就她一个同学还是算了，不过午饭后要同她一起去学校。
中午吃饭，奶奶做了很多菜，不过人还是那几个。
她，奶奶，爷爷，程大少爷，外加发财。
奶奶说她爸妈还在回来的路上，不过会准时在放学后接她去外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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