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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云端的眉头越来越紧,丰笑的心也随之越悬越高。

待得云端细细看过最后一张药方,她急不可待地追问道:“云娘子,您可看出什么不妥来?”

云端并未直接回答,反问道:“似乎丰娘子也看出了点儿什么,是么?”

“……是,确有不妥。”丰笑心转如轮,迟疑片刻后,还是点头承认了。可随即她又描补道:“我见识浅薄,并不十分明白,只是瞎猜而已。还请云娘子为我解惑。”

丰笑态度诚恳,眸底的坚定一览无遗。

云端深深望了她一眼,自手中的一摞纸中抽出一张,指给她看——

“这方子是三个月前的。依着方子来看,彼时令慈的病情已大有起色,头昏目眩之症渐消,肝郁有所缓和,只是手足麻痹尚未尽除。所以,郎中开出的方子,以疏气活血为主,兼安神养心。”

丰笑细细回忆白日里阿岁所说母亲这半年来的病情变化,不由点头,“正是如此。阿岁也说我娘在这段时间里已是好转。只是病过一场后,毕竟损了元气,所以郎中说要好生调养。”

“所以——”云端又抽出几张纸,“这后面的方子,都是以调养为主。开这方子的郎中,定是细致老成之人,用药敦厚温和,份量也掌握得好,将药毒对病人的影响降到最低。”

“药毒?”丰笑一听“毒”字,便觉着心头一滞。

“是药三分毒,这是难免之事。好在这位郎中用药谨慎,令慈的身体不应该受其影响。”

丰笑听话听音,立时觉着其中有异,忙问:“您的意思是……”她不敢再说下去。

云端轻轻叹口气,亮出最后一张药方,“从这张药方看,令慈病发突然,看似毫无预兆,实则內腑已坏,气滞血瘀已经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这方子用药颇猛,有虎狼之性,与先前方子的用药风格截然不同。或许郎中是想下猛药,只可惜无济于事。”

丰笑频频点头,“这张方子是另一位郎中开的。我娘是初六发病,偏生那日‘百济堂’未曾开张,三弟寻不到常给我娘看病的谭郎中,便去另一处医馆请了旁的郎中来。”说到这儿,她眉头一皱,“难不成,这郎中是个庸医?他开错了方子?”

“应该不至于。这郎中用药虽猛,或许是当时情形危急所致。”云端顿了一顿,又道:“所以,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先前的药方表明令慈虚弱,却并无大碍,只消悉心保养调理便是;可最后的药方却显示令慈的身体已是无可救药。这一前一后,天壤之别,委实难以理解。”

丰笑的脸“刷”地白了。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双唇不住地颤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想起阿岁说的话——“初六时,上半晌无事,过了晌午,姨婆忽然说心口疼,气闷。待得郎中来时,姨婆已经昏过去了。”

心口疼?

气闷?

好好的,怎地就突然心口疼、气闷了呢?

丰笑只觉着一只大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心,拧绞之下,她的心疼得几要四分五裂。良久之后,她才缓过一口气来。

她一把抓住云端的手,似乎还不肯相信:“您见识广博,劳您再想一想——病情突然恶化,可有旁的原因?”

“这是自然。年老体衰,即便多加保养,也难免生机渐弱。倘若令慈早年过于辛劳,耗神耗力,在年老之后,便极易旧病泛浮。说穿了,便是早年间的病根发作起来了。”

云端的解释,其实只要仔细听,都能听出是“答非所问”。可这样的回答,却似乎令丰笑卸下了心头的沉重。她频频应声:“是、是、是。正是如此!我娘为了抚养我们五个,吃的苦不计其数。对,一定就是那时候埋下的病根儿——病根儿——”

她恍若失神地念叨着,竟忘了与云端道别,便晃晃悠悠地拉开门,晃晃悠悠地走出去。

庭院里的白灯笼在她迈出门槛的那一瞬,轻轻跳了一跳。幽暗的夜色仿佛破开了一道细细的缝,却愈显诡异。

云端默然望着丰笑的背影,直至袖中传来金子的声音,“她想干嘛?”

“……她心里有一个猜测,却不敢相信,所以来我这里寻求答案。”

“她找到答案了么?”

“那要看她是否接受假的答案?还是要坚持追寻真的答案?”

“假的答案?真的答案?”金子一头雾水,“假的还能是答案?”

这次,云端没有回答。

云端将丰笑忘记拿回的药方塞入怀中,抬步往前行去。

金子愕然:“云姨,你去哪儿?”

“去寻找真正的答案。”

“现在?三更半夜?”

云端低低“嗯”了一声,身形一晃,便散入漆黑的夜色中。只一瞬间,门外便不见了她的踪影。

明日,便是下葬日。

过了明日,丰老太太盖棺定论,入土为安。而同时,也会将所有的猜疑一并带走。

所以,今夜,是解开谜题的唯一机会。

深巷外,梆子声渐行渐远。

灵堂里,空无一人。

供桌上,烛火忽然无风自动,突突摇曳了一下,昏黄的光晕在青砖地上投出扭曲的影子。蜡油顺着烛台蜿蜒成凝固的泪痕,混着线香簌簌掉落的灰烬,在空气中弥漫开苦涩的草木气息。

火盆已经冷了。灰白的纸灰里残存着几片黄纸,依稀可辨是元宝的残骸。

灵柩前的白布幔帐被穿堂的夜风掀起一角,露出黝黑的柏木棺材的边角,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灵牌上黑色的字迹似乎因烛火的跳跃而受到了惊吓,在暗影中扭曲着,微微颤动。角落里,纸扎的童男童女两颊的嫣红格外鲜艳,僵硬的微笑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透露出冰凉的诡异。

供品盘子里的馒头已经返潮,几只本不应该出现在寒夜的灰翅蛾子在供桌周围盘旋,翅膀扑棱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穿堂风再次卷过,卷起地上的纸钱碎片,打着旋儿地飘向灵柩,却在挨近的那一瞬倏忽逃开,仿佛禁不住棺木缝隙里渗出的寒气。垂幔的一角被风带起,轻轻晃动,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攀在其上。

忽然,“咔哒”一声轻响,梁上的积灰落在了空荡的地面上。这声轻响,如一粒小小的石子惊破了凝重的池水。泱泱夜色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破开了。

云端在灵堂外止住脚步,渐渐显出身形来。

面对空寂的灵堂,她似乎并无诧异。倒是当目光落在始终燃烧却不见变低的白烛上时,才低低“咦”了一声。

她缓步上前,抬指一绕,感受着香烛上的那缕妖息。妖息很弱,弱得难以察觉;却又很柔韧,如缕不绝。正因为这缕妖息,才使得香烛燃而不尽。

这是阿岁留下的妖息。

可阿岁,去了哪里?

金子只探头往前瞧了一眼,便又飞快地缩回袖中,且非常夸张地将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仿佛身处冰天雪地之中似的。

“她跑了——”金子闷闷道,顿了顿,又问:“要去捉妖么?”

老实说,金子此刻内心很纠结——它很喜欢跟着云姨捉妖,可是,现在很冷诶……它吃力地对着两只前蹄,心里拿不定主意。

云端却没有在意它的小动作。她缓步走入灵堂,先上了三炷香,又往火盆里投了一叠纸钱,然后施礼道:“丰老太太,深夜造访,并无恶意。只是要惊扰您,还请见谅。”

“该你干活了。”

隔着衣袖,云端轻轻点了点金子的鹿角。片刻后,便听得金子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才见一截鹿角磨磨蹭蹭地探出袖口,极不情愿似地一截一截往外 “拔”。终于,当一张臊眉耷眼的鹿脸露出袖口后,金子深叹一声,咬牙拧眉,下定决心般往外一跳,如闪电般跃上云端肩头。

它哆里哆嗦地稳住身形,轻轻晃动鹿角。很快,鹿角上结出一枚白色的果子。果子渐渐变大,白色渐渐褪去。当果子彻底变得透明后,金子一甩脑袋,果子如离弦之箭,嗖地飞出,消息在灵堂外的夜色中。而与此同时,整座灵堂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包裹住一般,不论其中发生任何动静,都不会泄露一丝一毫。

干完了活,金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窜进云端袖口,嘴里还不住念叨道:“冻死我了,冻死我了,云姨你得给我买件大皮袄……”

云端轻轻捏了捏鹿角,以示安慰。的确,若无金子相助,有些事做起来,要麻烦得多。

而今,她是个没有血肉之躯的怪物,纵知修行之法,却无法修行。她所能操控的,只是这样一具鬼不鬼怪不怪的“身体”。她可以聚而成形,散而无物,倏忽而来,倏忽而去,风雪不侵、雷电不毁、水火不惧、刀枪不伤。即便是消融万物的时间长河,她都可以来去自如。然而,除此之外,她却一无所有。

她无法修行,没有修为,没有真气,也有不能施展任何需要真气的术法。她依然会绘制符箓,可符箓中却无法蕴灵;她依然会设置阵法,却只能凭借外物才能使阵法运转。

就如此刻,若无金子用自身妖力将灵堂团团围住,她则需要花费不少力气借助阵法才能遮掩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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