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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梆子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似圆非圆的寒月挂在天际,凄清的月光如悲悯的眼泪,洒在难眠的世人心上。

云端望着月亮发了会儿呆,半晌,幽幽道:“再过几个时辰,老太太就要入土为安了。你说,她安得了么?”

阿岁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似地变了脸色,失声道:“怎么就安不了?”

云端转过头,视线落在阿岁眉间,轻声道:“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调养了半年,病情大有起色了,怎地——你说,怎地就突然人没了呢?你不觉得奇怪么?”

“奇、奇怪?哪里奇怪了?”阿岁矢口否认,眸底,一丝惊惶飞快闪过。说完这句话,她似乎又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强行解释道:“谭郎中说,姨婆的病是早年间就埋下的病根儿。现今年岁大了,积劳成疾,那些病根儿就发作了。调养归调养,却不能除去病根儿。这个、突然、突然病情加重,不是、不是很寻常么?”

“所以,这么说来,还是那谭郎中医术不佳,是个庸医。”云端斩钉截铁地下结论。

“也、也不能这么说……”阿岁心软,不忍无辜的谭郎中背这口黑锅,不由为他辩解。

“那就是初六来的那个郎中是个庸医,开错方子,没能救回老太太!”云端话风一转,又将板子打向另一个郎中的。

“也、也不是那样……”阿岁的声音越来越弱。

“那个郎中是谁请的?他是不是舍不得花钱请谭郎中?”云端的语气蛮横冰冷,吓得阿岁都不敢吱声了。可即便如此,她依然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谭郎中在初五回乡下老家去了,初十才回来。再说,‘杏林馆’的全郎中也不是庸医,只是名气不如谭郎中大而已。”

云端的眼睛微微一眯。

阿岁被问得满头大汗,一会儿想抬眼偷窥云端神情,一会儿又慌里慌张地扯一扯孝服。她心里越想镇定,却表现地越像是心虚。她满心满脑都想着如何应对云端,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云端如何晓得为丰老太太医治的,前后是两个不同的郎中?

“阿岁,对于老太太曾说过要给你置办嫁妆一事,你那几个舅舅舅妈怎么看?”忽然,云端换了个话题。

话题转换得太快,阿岁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讪讪道:“那不过是玩笑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我自然晓得你不需要嫁妆,可你的舅舅舅妈却并不晓得。你说,他们能没有想法?”

“他们有什么想法,我哪里管得了?”阿岁小声嘀咕着,不由想起那些含沙射影的酸话。她并不想记着那些话,可不知为什么,越是想忘记,却越是忘不掉。明明晓得这些酸话对自己毫无影响,可偏生每次想起时,心里都隐隐地不舒服,好像有锥子在一下一下地戳心。

“你也说了,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太太既发了话,他们就得放在心上,不能不当回事儿。可嫁妆钱不是小钱,从哪里出?走公账?”

阿岁摇头,“姨婆说从她的私房钱里出。”

“唉,这就更惹人眼红了。”

阿岁不解。

“这说明老太太的私房钱不少啊!以老太太的性子,不会薄待你。你那份嫁妆必不会简薄,又不走公账,连让人说嘴的机会都没有。你说,谁能不眼红?”

可不是?老太太待阿岁亲厚,自个儿掏钱为她置办嫁妆,谁也没脸拦着老太太。

一股夜风闯入灵堂,在地上盘旋了几圈。它卷着残灰倏忽而去,却令灵堂里愈发寒意森森。

云端望着垂幔后的棺材,忽然说了一句:“这寿材不错,手工也好,花了大价钱罢?”

“嗯,上好的柏木呢!”

“临时寻摸可寻不来这么好的柏木,应该是早就备下的?”

“三年前就备下了。之前一直存放在三舅做工的铺子里。”

“这是你三舅的手艺?”

“不全是。但图案是三舅一笔一划用了小半个月的时间绘成的。”

云端起身,走得棺材旁,细细打量着其上的图纹。乌黑油亮的棺表上,绘着精细的松鹤祥云纹,缠枝莲花栩栩如生,翩跹凤鸟色彩鲜丽,可见是花了大功夫的。云端抬起手,似乎想要摸一摸那凤鸟的羽毛,无意间转头却发现阿岁一脸紧张地紧盯着自己,便又放下手。

有点儿家底的人家,都会给老人提早备着寿材。有的,甚至会放上十多年,每年刷一层桐油。临到用时,桐油比铜钱还要厚。

以丰家的家底,为老太太备下寿材并不稀奇,但能有这样一副上好的柏木材,却很不容易。

云端轻轻抽了抽鼻头,“最近一次的桐油刷过没多久吧?两个月前刷的?”

阿岁紧张地喉头动了动,低声道:“是。”

“为什么?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并不是刷桐油的好时节。”

阿岁不安地扯了扯孝服的衣角,想了想,老实回答:“姨婆的吩咐。图案也是姨婆亲自选的。”

“你是说,在去年入冬后,老太太要求你三舅给棺木绘图刷桐油?”云端再一次微眯起眼。

阿岁不再作声,只略略点了下头。

“听说,原本你几个舅舅打算将年夜饭摆在老太太房里,老太太却不肯?”

阿岁微愕地半张着嘴,好一会儿后,才恢复原态:“也就是三舅开个玩笑罢了。他一向不大灵光,心却是好的,担心姨婆跟前冷清,才会这么说。不过郎中说姨婆的病要静养,这么做自然不合适。”说到这儿,她心头突突停了半拍,神情僵硬了一瞬。

这件事,云娘子如何晓得?

“倒也是!大过年的,诸人吃香的喝辣的,老太太看得着吃不着,保准儿上火。”云端似无所觉,只自顾自地叹气,“她若是个好酒的,定然更是难熬。”

阿岁深埋着脑袋,看不出面上几何,只听得出声音闷闷的,“姨婆不好酒,不过是逢年过节偶尔抿几口罢了。”

“这样啊——”云端意味深长地感慨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今儿下葬,可备了好酒?”

阿岁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不、不知道……应、应该有罢……舅舅舅妈安排的……”

“何时下葬?”

“请阴阳先生算过,是申时三刻。”

云端掐指一算,讶道:“要是葬到乡下去,辰光可真够紧张的。”

“不去乡下。”阿岁摇头,“就在城外白霜原上。”

“丰家的老家不是在乡下么?”

“姨婆说,丰家又不是高门大户,祖坟不祖坟的,无需讲究。当初姨公过世时,就葬在白霜原上。三年前,姨婆做主另寻了两块地,将姨公的坟迁过去,又说另一块地是给她留的。”

“嗯,有意思。我猜,是老太太心里还记恨当年丰家人逼迫她,便是百年之后都不愿跟那些可厌之人朝夕相对。是也不是?”云端神情肃穆地为老太太续上三炷香,敬这位爱憎分明的老人家。

云端问得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委实没有章法。起初,阿岁还戒心十足,斟酌着回答。渐渐地,她也弄不懂对方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有什么用,回答时,也就三心二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云端捂嘴打了个哈欠,面露疲色。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两圈,抄着手往外面走。

“忙活了一个晚上,我得回去补觉了。抓紧时间还能睡一会儿——”她头也不回向后虚虚一点,“你可不许再逃了啊!不然,丰老太太到了地下都得骂你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才不是!姨婆才不会骂我!”阿岁气呼呼地争辩。只是,云端一步迈出已消失在黑暗中,身后徒留阿岁鼓着腮帮一个劲儿地倒气。

金子早就卧在暖玉镯子上睡着了。云端这一走动,又将它惊醒过来。它迷迷糊糊地嘀咕:“我还没睡够呢……阿娘说,小孩子睡不够会长不高的……呼——”

云端探手入袖,轻轻堵在它的鼻头,很快,金子就愤怒了,哇哇大叫:“扰人清梦是要遭天打雷劈哒!”

“嘘——”云端的指尖向下一滑,准确地掐住了它的唇瓣,“我们玩个游戏罢?”

“游戏?现在?”金子竭力挣扎着,好不容易才将嘴巴挣脱了云端的钳制。

“对——我们来玩儿个摸黑寻宝的游戏!”

呸!

金子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偷偷做个了鬼脸。

什么摸黑寻宝?

当我是无知小儿么?

它的嘴巴无声地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敢再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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