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伦也发现了,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朝同一方向走去。
“我求你了,你就跟我换一次吧,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滚,你背着我和她聊天我都忍了,还想跟她一组?做梦呢?”林绪瑶怒火冲天,瞧都没瞧一旁苦苦哀求的林陈迅。
“我真的求你了,就一次,一次而已,就一次。”林陈迅转到林绪瑶正面,林绪瑶见状又转身,两人跟陀螺一样转来转去。
还好两人吵架的地方人流不多,只偶尔经过一两个同学,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傅知伦看笑了,走过去问:“干什么呢林子?”
两个陀螺听到有人说话,一齐停下来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林陈迅看见傅知伦,眨眨双眼,眼中的光闪了一下又暗下去。林绪瑶则是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求人呢,”林陈迅挠挠脑袋,又朝林绪瑶哀求起来,“你再考虑考虑。”
“滚。”林绪瑶看也没看林陈迅,拽着纪长凌的胳膊就走了。
纪长凌被扯着向前,转头看了一眼傅知伦,那人笑着朝他摆摆手,勾住林陈迅的脖子朝宿舍走去。
纪长凌被拽着走了好几十米才停下,他看林绪瑶眼中的怒火依旧没消,一时不敢吭声。
“我真的气死了,我靠,“林绪瑶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今天不是心里社社团活动吗,那个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报了心里社。陈□□比我早到一步,我去到的时候,看到他在跟陈□□说话,气得我差点一拳上去。”
“搞活动的时候他就一直偷看陈□□,我坐到陈□□身旁挡住,他就跟人家换位置,拐着弯儿地偷看。”
林绪瑶边说边比划,画面感极强。
“要不是那么多人,我真的一拳就上去了。结果活动搞完他还厚着脸皮跟我提想和陈□□一组,让我跟他换,”她的手已经跃跃欲试般握紧,“大爷的……给他一拳!”
“你打了他?”纪长凌忙问。
“没有,刚想动手,你就到了。”
纪长凌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来得巧。林绪瑶从小学散打,她轻易不动手,一动手不是开玩笑的,况且这还是在学校。
不过林陈迅该打。
“你不是跟他不对付吗?他怎么还敢来找你?”纪长凌有些疑惑,他以为两人是见面就撕的那种关系。
“这个不是重点啦!”林绪瑶愤愤道,脸气得发红,“他今天敢跟陈□□说话,过几天就敢偷偷跟在陈□□身后!再说不准,他还可能偷偷偷跟着陈□□回家!”
“……这么夸张吗?”纪长凌惊了。
“他那帮兄弟就干过。”林绪瑶撇撇嘴,又骂了林陈迅几句,依旧不解气。
“我觉得他不敢,”纪长凌思索片刻,新中抓早恋这方面非常严格,不过还是提议,“以后我们一起走。”
“那她总有一个人的时候呀!”林绪瑶急了,“我们不在怎么办?”
“你得相信陈□□,她不懦弱,如果真有你说的那种情况,她自己会有方法解决的。”
“什么方法?”
“告老师。”陈□□突然出现,指尖挂着的校卡绳在空中打着圈。
确实是实用的方法。
”反正咱们学校抓的严,我跟长凌的想法一样,他不敢。而且,我长期留宿呀,他没那个机会跟着我回家。”陈□□眨眨眼睛。
陈□□摇了摇林绪瑶,戳戳她鼓起来的脸,轻声安慰:“不用这么担心。”
林绪瑶不置可否。
校园定时广播在这时响起,纪长凌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于是和两人道别回宿舍。
两个女孩也上了楼,纪长凌走远后都隐约听见林绪瑶在骂街。
经此一事,林陈迅在纪长凌心中本就不堪的形象更是雪上加霜。
傅知伦到底为什么会跟林陈迅玩在一起?
纪长凌没发觉自己脸色十分难看,回宿舍后吓了钟扬华一跳,问谁惹他了。
一整个晚上,纪长凌心情都不太好。他和傅知伦接触时间也有月余了,实在没看出傅知伦品德败坏的一面,相反,傅知伦给他的印象还不错。
脑子有些乱,他连作业都拖到宿舍熄灯才写完。
不过这件事仅仅很快就被冲散了,第二天老班宣布期中考时间,近在眼前。这次是八区联考,学校十分重视。
纪长凌陷入了学习状态。他上次月考考得不错,自月考后就没有被留堂过。这次期中考必须稳定在正常水平,为以后的分班,也为将留堂彻底从他高中生活中摘除。
这半个月内,他的生活十分规律,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只有每周三的社团活动能让他暂时放松心情。
傅知伦在这段时间,除了周三会和他有短暂的接触,其余时间两人完全没有出现任何碰面情况。
直到期中考完那周留宿,傅知伦问纪长凌要不要去看电影。
“晚上?”纪长凌正在报告厅收拾书包,闻言问道。
上次王焕他爸就把傅知伦送到了一处教育机构,于是他猜傅知伦只有晚上有空。
“现在吧。”傅知伦在一旁看着他。
“你不是要上课吗?”纪长凌看了他一眼。
“今天不上,”傅知伦笑了笑,“我们回天海区看吧,找个离家近的地方。”
纪长凌思忖片刻,点点头答应。傅知伦这个提议不错。反正期中考完了,就当放松。正好最近也上了一部新片子,他原本就打算去看。
两人先去学校附近的商场简单解决午餐,便搭地铁去了电影院。
周末人还蛮多,他们俩随便挑了后排的位置,坐下发现四周全是情侣。
每隔一会身边就冒出来几下啵啵声,纪长凌听得有些烦躁。
他神色不动,转动眼珠偷偷看傅知伦,傅知伦雷打不动,目光久没从大屏幕移开分毫。
定力十足。
电影结束后,天已经快黑了,傅知伦又提出一起吃饭。不过不是在外面吃,他说去他家吃。
“你下厨?”纪长凌又问了一遍,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给你尝尝我的手艺,”傅知伦拦下一辆出租车,朝他扬扬下巴,“走吧。”
突如其来的邀请,纪长凌有些无措,他从来没去过同龄人家里做客。
“嗯……我是不是该带点东西上门?”纪长凌站在原地,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走亲戚,大人们好像都大包小包的。傅知伦这算是请他做客吧?按礼数是不是该带点东西?
“你带着肚子去就行。”傅知伦笑着,打开车后门示意他上车。
纪长凌强装镇定,心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吗?
“纪长凌?”身后突然有人喊他。
纪长凌回头,见到人之后,呼吸一滞,五官变得有些扭曲。
“好久不见啊,平时在学校都见不到你。”那人刚从另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走到纪长凌身边。
纪长凌没吭声。
“你这是……刚看完电影?”
纪长凌机械地点了一下头。
“我也打算去看来着,下次一起?”
纪长凌摆摆手,不等回复便上了车。
他坐上车,看到行车记录仪上照出的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的脸阴沉至极。
何冕。
真是阴魂不散。
傅知伦上车过后,什么都没问,跟司机报了地址就沉默地望着窗外。
他肯定看到自己刚才的样子了,纪长凌想。
望着路上的街景,纪长凌心中的烦躁逐渐消磨。
一路沉默。
回到小区后,纪长凌跟在傅知伦身后进了门。
刚一进门,里面就传来一声犬吠。
“招福,想我没?”傅知伦蹲下身,任凭眼前这只博美舔他。
博美舔完傅知伦,发现身后还有一人,叫着扑了上去。
这只叫招福的博美体型很大,纪长凌的裤子差点被扒下来。
“招福!”傅知伦一声呵斥,大狗收起舌头钻回了他身后。
“没事吧?”傅知伦担心地问。
“没事。”纪长凌拉了一下裤子。
“不好意思,太久没管了,等会就教育,”傅知伦从鞋柜中拿出一双拖鞋给他,“穿这双吧。”
“谢谢。”纪长凌接过换上。
傅知伦家里装修得很有格调,黑白灰搭配,简洁而奢华,各种细节透露出主人极佳的品味。由于打通了一面墙,客厅显得格外空旷。
“你随意,我去厨房。Wi-Fi密码是九个八。”
“好。”
一楼住户自带小花园,纪长凌绕过真皮沙发,在硕大的落地窗前驻足。
“咔哒”一声,面前的玻璃门自动向两侧敞开。
十一月,穗城哪怕接近北回归线,天气也逐渐转凉。秋风裹着寒意扑了纪长凌一身,冷倒不冷,反而凉快。
院子被各种花草包围,纪长凌说不上名字,但闻到若隐若现的桂花香。
院中静置着一把摇椅,旁边还有圆形玻璃茶几,上面的花瓶插了一株桂花。
这株桂花一看就是刚折下来的,开得正烈,上面还挂着水汽。
这房子难道有其他人住?纪长凌想。
不过刚才在玄关,他只看到排列整齐的运动鞋。
“来吃点水果。”傅知伦端着一盘摆盘精致的水果捞出现在落地窗。
“咦?桂花开了啊。”傅知伦将果盘放在玻璃桌上,拿起花瓶仔细看。
“嗯,挺香的。”纪长凌望了一眼角落的桂花树,特别好奇这株花是谁折下来,插上去的
总不能是招福咬下来的吧。
脑海中突然冒出的想法让纪长凌特别想笑,他感觉自己像个智障,这怎么能跟招福扯上关系。
“看来我姐快回来了。”
“啊?“纪长凌不明白这怎么会跟他姐有关联。
“每年秋天桂花开的时候,我家保姆就会折一株下来放花瓶里,没几天我姐飞回来了。”傅知伦将花瓶放回原位。
纪长凌了然,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公子哥。他注意到“飞”字,看来姐弟俩不在一个城市,距离还挺远。家里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他和父母也不住一起。
“我先去做饭,”傅知伦又问,“你有什么不吃的吗吗?”
“太辣的接受不了,”纪长凌思考片刻,又说,“还有香菜。”
“好。”
等待的时间不算漫长,纪长凌在院子里溜达一圈,这看看那摸摸,很快就闻到屋子里飘出来的饭香。
两菜一汤,很普通的家常菜,洋溢着家庭的气息。
“很好吃啊。”纪长凌塞了一筷子肉,味道恰到好处,很嫩。
“那当然,我从小做到大呢。”傅知伦有些得意。
“不是有保姆在吗?她不做饭?”纪长凌问。
“我爸不让保姆给我做饭来着,让我自己学。保姆只负责家务,很少碰面。”
挺新奇的父亲。他认知里的公子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你一个人住吗?”纪长凌忍不住又问。
“初中之前我姐管着我,之后就是一个人住,我爸妈在国外,春节假才回来。我姐跟他们住一起,她会回来早一些。”
“这样。”纪长凌点点头,傅知伦的情况和他差不多,爸妈都不在家,一个人长大。
“我跟你差不多,我爸半年回一次,平时也一个人住。”
“那看来咱俩都挺自由的。”傅知伦笑说。
的确自由,没有爸妈的管教,想做什么做什么,不过纪长凌偶尔也会感觉孤独,所以他才养了一只猫。
“招福,别扒了,等下就带你出去。”傅知伦推开一直往他身上蹭的大狗,朝卧室方向指了指。
没一会,招福叼着一根绳子跑了出来,乖乖蹲在门口。
“好聪明啊,”纪长凌感叹道,“如果我家那只有它一半听话就好了。”
“你也养狗?”
“不是,是只布偶猫,叫长安。”
“原来如此,跟你名字还挺像的。”
这时一声手机铃响起,纪长凌摸了摸裤带,不是他的。
傅知伦拿起手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按了一下屏幕。
“唉,你猜我在哪呢?”
电话那头是听过的声音,纪长凌吃饭的动作一顿,筷子上的菜落回碗里,他又默不作声夹起来吃掉。
“不感兴趣。”傅知伦把手机架在餐桌上,屏幕对着自己,看也没看电话那头的人。
“嘁……吃饭呢?这么晚才吃。”电话那头顿了顿,两人身后突然传来“砰砰”两声,招福对着门口大叫。
“伦子,开门啊!你爹我来给你庆生!”
傅知伦凑近屏幕,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被锤响的大门。
“我靠。”傅知伦放下筷子,抽纸擦嘴。
纪长凌有点懵,机械地看着傅知伦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接着他就跟毫不客气一脚踏进门的林陈迅大眼瞪小眼。
他感觉林陈迅的眼睛在逐渐变大,目光中先是震惊,再是呆滞,最后是不敢置信。
“我靠。”林陈迅这声是看着傅知伦说的。
纪长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低头把碗里剩的饭一口一口吃掉。
今天居然是傅知伦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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