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过吧?我叫林陈迅,双木林,陈皮的陈,迅捷的迅。”
林陈迅已经吃过晚饭,他进门后,把手上提着的几个礼品袋以及一个大蛋糕交给傅知伦,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纪长凌吃完,想帮傅知伦洗碗,但被傅知伦拒绝了,让他去客厅看电视。
于是纪长凌跟林陈迅坐在沙发上,两人干看着电视好半天,终是林陈迅憋不住先开了口。
“我叫纪长凌。”纪长凌礼貌性地微笑一下。
“我知道,FJ跟我说过你。”
纪长凌听过不少人喊傅知伦这两英文字,想来就是他外号了,又顺口又贴。
林陈迅歪在沙发上,点了点头,拿起一只靠枕压在手臂上,撑着脑袋,随意的样子就像他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纪长凌心说我也知道你,知道的还不少。
这人是应该是个自娱自乐的性子,他不等纪长凌回复,自言自语般地讲述傅知伦在他面前说过纪长凌什么话。
“他说你养猫啊?我家有只鸟来着,脾气还挺大,天天啄我脑门子。”
“烹饪社好玩吗?FJ当时狠心抛下我一人在羽毛球社,居然去报了烹饪社。”
听到这,纪长凌一愣,又回忆起那天,傅知伦不是说他两个都报了吗?
“挺好玩的,做东西自己吃。”
纪长凌对这个林陈迅没什么好感,语调冷冷的。
“你这回答跟他一样啊。厨房那么小,能有什么好玩的?我真不理解了,跟我去打羽毛球多好,蹦蹦跳跳的还能活动筋骨。”
纪长凌不答,一味地微笑。他实在是不想跟林陈迅说话了,但是这个人嘴巴一张开就滔滔不绝宛如长江水,根本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
“没想到你俩处得还挺好啊?我以前都没见过他领谁回家,都是在外面玩。”
“我在厨房洗碗都能听到你说话声,能不能安静点?吵死了。”
“?”林陈迅突然被一只抱枕袭击,转头埋冤地看着身后的罪魁祸首。
“我都吵你十几年了,你现在开始嫌弃我了?”
“……”
“你不对劲啊,换平时你早冲上来打我了,是因为你今天生日,心情好吗?”
说到生日,纪长凌心里又开始琢磨。上门白蹭了一顿饭就算了,什么事儿都没干,人家傅知伦还过生日,自己还空手上门!
“再吵就滚。”傅知伦说着就伸手要揪林陈迅衣领。
“?”林陈迅大叫着躲开,“你咋变这样了!”
纪长凌感觉自己的存在有点多余,生日理应和好朋友一起庆祝,他在这像个外人。于是他站起来,想了个合适的借口:“那个,我想起来我还得回家喂猫,先走了。”
拉扯中的两人闻言皆是动作一停。
“啊?这么快啊?我还没跟你聊够呢。”
纪长凌有点无语,自林陈迅进门起他只跟他说过一句话,全都是林陈迅在自言自语,根本算不上聊天。
“对了对了!你是不是跟陈□□关系挺好的?你能不能给我她的微信啊!”林陈迅挣脱开傅知伦,看纪长凌的目光中透露着希望。
“闭嘴吧你。”傅知伦额头抽了抽,又捂住林陈迅的嘴,林陈迅在那大叫抵抗。
纪长凌眉头紧皱,瞪了林陈迅一眼后转身走出傅知伦的屋子。一直蹲在门口的招福以为要出门了,蹦跶着跟在纪长凌身后叫,见主人没反应,又讪讪地趴回原地呜呜两声。
纪长凌忍不住摸了摸招福毛茸茸的脑袋,关上门走了。
“你他妈傻的没边了。”这是纪长凌走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傅知伦说的。
离开后纪长凌并没有回家,出小区打车去了商场。
他赶在商场关门前挑了一个礼物,嘱咐店员打包好后才回小区。
车驶入小区后,纪长凌心里的火依旧没消干净。一想到刚才林陈迅当他面要陈□□微信,他感觉心中的怒火又旺几分。
他也配?纪长凌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的教养不允许他给陌生人甩脸子,哪怕是林陈迅这种人,他在表面上也会以微笑待人。结果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虽然脸色是给的林陈迅看,但他觉得有点对不住傅知伦。人家生日,好心请他吃饭,他不仅没有准备礼物,给一句生日祝福,还在人家家里闹的不愉快,于情于理都应该回去道个歉。
到楼下后,傅知伦家客厅一片漆黑,被窗帘遮住的卧室还泛着微光。纪长凌猜林陈迅应该已经走了,他在门外驻足片刻,叩了叩门。
“稍等。”声音很小。
一分钟后,傅知伦打开了门。他已经换下校服,穿上一身休闲居家服,脖子上挂着一湿哒哒的毛巾。
纪长凌感受到傅知伦的错愕,先行开口。
“生日快乐,一点心意。”纪长凌晃了晃手里的白色纸袋,扬起嘴角。
“啊……谢谢,”傅知伦侧身让出一条道,“请进。”
“已经很晚了,我就不进去了,”纪长凌摆摆手,把礼物塞在傅知伦手里,用带有歉意的语气说,“不知道你今天生日,不好意思。”
“不要道歉,我也没跟你说过。”傅知伦摇摇头,面色如常,盯着纪长凌的双眸。
“还有,今天晚上……”纪长凌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是说林陈迅?”傅知伦抢先一步说。
“呃,是,”纪长凌抬头,对上了傅知伦的目光,“对不起。”
”我没想到他今天会来,“傅知伦沉默片刻,慢慢开口,“我知道他跟你那位姓林的朋友关系非常不好,他向你要微信,是在为难你。”
傅知伦半靠在门上,双手交叠。他站在门沿,比纪长凌足足高一个头,纪长凌必须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纪长凌没说话。
“这一点我替他向你道歉。”纪长凌听到傅知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你的错。”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傅知伦的眼神坚定,眉头微皱,“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他跟林绪瑶之间有误会。”
“误会?”纪长凌闻言也皱了皱眉。林绪瑶亲眼看见的事情,怎么能是误会?
“嗯,”傅知伦点点头,“其实我以前就听他说过你的朋友,当时没在意,只以为是小冲突。”
“但是那天吵架之后,我又问了他俩之间的事,他很细致地跟我讲了一遍。我听完觉得中间有点怪,好像,在林绪瑶眼里,林陈迅干了伤天害理的事。”
傅知伦口中的吵架,应该就是烹饪社第一次社团活动结束那天。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说林陈迅的,但是,”傅知伦的目光十分真诚,“我敢百分百保证,林陈迅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违反道德的事。”
纪长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信息量有些大,他需要理清思绪。
“我知道了。”
纪长凌心里那杆天秤依旧是偏向林绪瑶的,他跟傅知伦不过认识月余,但是他和林绪瑶之间有着十年根深蒂固的友谊。
而且,他对傅知伦了解的并不透彻。万一三观不合,两人认知内的“道德品行”不一样呢?
可心中隐隐有道声音: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嗯,”傅知伦扬扬嘴角,转移了话题,轻松道,“好可惜,本来新买了一个游戏,想和你一起打一把来着,都怪林陈迅。”
“他也不知道我在嘛,“纪长凌也笑了一下,“下次一起打吧,我先回去了。”
“好,快回去吧,外面冷,小心感冒。”傅知伦目送纪长凌进了电梯。
可能是吹了凉风,纪长凌回家之后有点头晕,倒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但身上黏糊糊的,他忍不了,迫使自己进浴室洗澡。长安也看出来了,一直在浴室里趴在马桶盖上守着,生怕主人出事。
纪长凌沾床便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中午,熟睡中的纪长凌被憋醒了,睁眼发现长安就卧在自己脸上。
纪长凌把长安从脸上推下去,小布偶在一旁喵喵喵叫个不停。
纪长凌上学的日子,他找了人每天上门打扫卫生给长安添粮铲屎。昨天他既没添粮,也忘了铲屎,今天还睡到这么晚才醒。长安能忍到现在,真的是很爱他了。
“抱歉长安,我昨晚不舒服。”纪长凌他的嗓子跟被痰糊住了似的,说话声特别奇怪。他摸了摸额头,烫手至极。
纪长凌爬起来给长安添了粮,清理完猫砂盆后才找体温计量体温。
他倒在床上,没有起来的力气。
纪长凌差点睡死过去,还好长安过来拱他。他打开手机一看,已经过去十二分钟。
“这是几啊……”纪长凌眯着眼睛喃喃道。
看清之后纪长凌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三十九度六,他要是再晚点起怕是得烧死在床上。
最后剩余的一点力气使没了,纪长凌想下床,但是腿软得根本走不动道,眼前一黑,直接倒回床上。
最后一点意识,他抓着手机在“姐弟俩”里发了一条语音。
闭上眼后,纪长凌彻底失去了意识,依稀听见耳边的猫叫声。
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人进了他的家,扯他的衣服,给他擦汗,喂他喝水。
梦结束,纪长凌睁开了眼睛。
他试图扭动了一下身体,痛得像全身被针扎。
“醒了醒了!”是林绪瑶的声音。
“我去弄粥。”好像是个男的。
纪长凌听到“咔哒”一声,卧室门被打开,外面的光透进来,他眯起眼睛,看见坐在床边的林绪瑶以及一个模糊的背影。
“你大爷的,吓死我了,”林绪瑶戴着口罩,打开台灯,声音有些沙哑,“我接到傅知伦电话的时候吓死了你知道吗,三十九度,什么概念啊!对对,你快再量一□□温。”
纪长凌从林绪瑶手里接过体温计夹好。
他有些混乱,印象中,他明明是把消息发在了三个人的群里,为什么会是傅知伦告诉林绪瑶他生病了?
“你跟他认识才多久?你居然第一时间告诉了他?”林绪瑶说着说着,心里的火苗好像烧了起来。
“我记得,我是……发在群里……”纪长凌说话跟没说似的,一串沙哑的气音根本听不出在说什么。
“哎呀我真是……”林绪瑶有些懊恼,不该在这时候说这些,于是放轻声音,“对不起……你先别说话。”
见纪长凌有继续睡过去的架势,她赶忙又说:“别睡,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傅知伦在外面煲粥,你等下喝了再睡。”
“傅知伦在外面?”听到这三个字,纪长凌的困意没了一半,声音也清晰了。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林绪瑶把纪长凌扶起来,见他清醒,细细跟他说了一整天的情况。
纪长凌中午那条语音发给了傅知伦,傅知伦得到消息立马告诉林绪瑶,林绪瑶拉着陈□□立马赶了过来。三人解开密码锁后,并没有把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纪长凌送去医院,而是傅知伦叫了医生过来,检测结果是纪长凌中招了。
说着也巧,林绪瑶刚想给班主任打电话帮纪长凌请假,就看到了班群里的通知。
停课了,全体学生回校拿书,回家上网课。
医生留下来照顾纪长凌,三个人没心情开心,赶回学校搬书。陈□□家里不允许她到处走,命令拿完书立刻回家,她只能隔半个小时偷偷打一通电话问情况。林绪瑶比较自由,她先回家把书放好,又赶来纪长凌家。傅知伦则一个人搬了两份书,医生走后守在纪长凌床边,寸步不离。
纪长凌心下一阵热流经过。还好自己有值得信赖的朋友,还好把家门密码告诉了她们。
但他也担心,被传染了怎么办?
“我口罩没离过脸,你放心吧,我身体比你厉害多了,没那么容易中招。”林绪瑶看穿了他的心思。
“那……傅知伦呢?”
“什么腹肌?”林绪瑶一脸懵,耳朵凑近。
“我跟她一样,”门没关,傅知伦端着一碗粥走进卧室,“从小到大都没感冒几次,而且我吃了药预防。”
林绪瑶看若有所思地了他一眼,在床上支起小桌让傅知伦放粥,纪长凌盯着热气四溢的白花花的粥,眼眶有些热。
陈□□被锁在家里,冒着被家长骂的风险隔半小时就一通电话。
林绪瑶跟自己讨厌的人共处一室这么久,这放以前根本不可能。他不敢想这段时间她是用什么心态过来的。
而傅知伦跟他交情不深,帮他叫了医生,又搬书又是熬粥又是照顾猫。
对陈□□和林绪瑶,他们之间无论是谁出现今天这种状况,都会竭尽全力帮忙,这在三人眼里是应该做的。但是对傅知伦……纪长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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