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顷不理解他怎么还呼应上苏榆了。
“你以为你在写话本么。”
苏榆:“有道理!”
苏顷:“……”
“妹啊,有方法不用,万一真的对了,可追悔莫及啊。”
苏顷狠剜她一眼,“要是对了我就把苏记商行卖出去!”她叹口气,“我叫春芸寻城外的名医秘密进城。”
苏榆:“随便你们,那我去吃饭啦。”她挪到赵霁身边,捅了捅他,“明日一早,院子里等我。”说完一溜烟走了。
苏顷疑惑道:“你等她做什么?”
赵霁摸着后脑勺,说:“我想跟二姐学武。”
“学武?!”苏顷震惊,“所以你之前追出去见她,然后说要跟在我身边,是你早就做好了学武的打算。”
“对。”
“可,可学武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赵霁道:“我明白,但二姐说若我有资质,她有法子让我在短时间内学会拳脚功夫。”
“你个笨蛋!”苏顷不由急道:“你可知她自己练的都非常人能承受,你若是单纯为了我,大可不必!”
“或许我也想找到一些立于世的价值。我什么都没有,唯有一身力气。就当是最后时间给自己找点事干吧。”
“你……”苏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老板放心,我并不会单纯为了谁而做事的。”
他目光幽幽,苏顷看着竟有些心堵。
“还有这两张画……”赵霁折好。
“我不要!”苏顷嫌恶地别过脸。“把它拿远点!”
赵霁眼里一闪而逝的落寞。
“那我先替苏老板保管好,万一哪天你想要看了……”
“谁要看这些!”
赵霁正色道:“苏老板,我知道爱之深责之切……”
“不是,你没事吧?”
赵霁略微低下头,表情隐于阴影之中,晦暗不明。
他抽出苏顷女装的那幅画,艰涩道:“这幅画里,苏老板笑得很不一样,我想如果没有亲眼见到,怕是根本画不出来吧,我听烟娘说,以前苏老板总与他拌嘴,还说你若是不想理人连眼神都不给,所以我想苏老板会不会……”
“停!”苏顷捂住他的嘴。
她恶狠狠道:“别再对我说这些!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想法,听清楚了吗!”
赵霁听话点头,苏顷放开他。
“是我多想了,对不起。”
苏顷本还在气头,听他这句诚恳的道歉,气消了大半。
说来其实也不怪他。
“烟娘和二姐一样,总喜欢开别人的玩笑,你别信她们的话。”
“嗯。”赵霁见她不再气,放下心。
所以不算喜欢,那薛文卿对于她而言,又算什么呢。
他想问,但怕她又着起火,遂把疑惑咽进肚子里。
苏顷瞟到他拿着的画儿,伸出手。
“画儿给我。”
赵霁不解地将画递过去。
刚刚不是还不看呢么。
第一幅男装苏顷略略扫过,第二幅女装的却凝神看了些许,末了嘲讽道:“见不到我笑的模样,就臆想我笑的模样,可惜,我自小就不会笑成这样。”
她随手将画甩在昏迷平躺的薛文卿胸前。
“他是我见过最死缠烂打的,我以往只当他是闲的,没事找事,如今 就算知道心意也与我无关,在我这里,他既不是对手,也不是朋友,更谈不上喜欢,是一个饭后闲谈都不会聊到的活着的人而已。”
她看向赵霁,“我说了这些,你可全了解了?”
赵霁一笑,“了解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苏顷的回答突然让他觉得薛文卿很可怜,而他与他同病相怜。
与她相处多年尚且如此,更遑论他这个只相处三个月的。
“困死了。”苏顷打个哈欠,“今晚你就跟我睡一起,我床大。”
嗯?
赵霁瞥一眼床上,薛文卿的身子已占据大半床位。
他睁眼瞎道:“没事,我可以在这里凑合一下。”
“有地儿不睡你非要凑合,你是笨蛋吗?而且跟一昏迷的人挤一块,那跟和尸体睡有什么区别。”
她不满觑他。
赵霁:“……”
苏顷突然玩心大起,她逐渐靠近他,缓缓勾唇,半开玩笑道:“我不会还不如个尸体吧。”
“当然不是。”赵霁立马回道。
“那就跟我睡咯,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她歪头一笑,率先出了屋。
赵霁叹口气,默默跟上。
除了大婚那日,这是赵霁第二次来到苏顷的房内,大婚时铺天盖地的红增添不少点缀,如今,没了点缀,显出房间原本的样子,看得也更加分明。
房间纤尘不染,物件摆放齐整。赵霁不由想到自己归置随意的屋。
外间早已有打好的热水供人洗漱,见苏顷自然地脱去外衣,赵霁犹豫片刻便不再磨叽。
苏顷她拔下头饰,一头青丝如瀑般散开,垂盖着姣好的身躯。一溜烟钻进被窝里。
赵霁余光瞥见,整个人快要石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苏老板,真要这么睡?”
要命了她只剩个亵衣!
“不然呢?”苏顷反问,“你也可以穿着衣服,反正我不穿,难受。”
她拍拍外侧,“你还睡外边,枕头有两个,被褥只有一套,明天我叫他们再拿一套。”
见他毫不掩饰地震惊,苏顷坏笑,谁让他跟着气她的。
“我,我今晚还是躺榻子上睡吧。”
他越推拒,她就越想让他上床。
“快点,别逼我下去拉你进来。”
说着她起身就要翻开被褥。
赵霁连忙转过身,“你别下来!我去睡就是了。”
他给自己做建设。
既然她都无所谓,那他有什么好顾及的。
思及此他吹灭烛火,室内陷入一片黑漆,脱衣服的细细簌簌声在黑夜中格外明显。苏顷躺床上,借着月光眯眼瞧他,里衣包裹着他精瘦的身材,她漾起笑来,随后面朝里,闭上眼。
赵霁解开束发的玉冠,上床掀起被面,与苏顷同床而眠。
被褥里有着苏顷的味道,又因被她提前盖过,里面也有了她的温度,想着再靠近就是她赤/裸的胳膊,他小心地不碰到她,心如擂鼓。
他很快就听见苏顷入睡的均匀呼吸声。
赵霁心想,她睡得真的很快。
他逼着自己不去想她,开始回忆经历过的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催眠,虽然实行颇为困难,但好在卓有成效,不多时,他的眼皮也打起架来。
他是半夜被冷醒的。
冀州城五月昼夜温差还很大。
天还黑着,赵霁还阖着眼,手开始找被子。
嘶……找不到。
他半眯着眼,抬起脑袋,隐隐月光中,他看见苏顷把被子抢走,裹成了一只虫蛹。
赵霁叹气,为了防止发出声响,他蹑手蹑脚地下床,打算拿衣服过来顶替被子。
只听轻微一声“当”。
“啊……”赵霁五官瞬间皱在一块,他赶紧捂住唇阻止痛呼,借着蹲下揉着撞在桌角的脚趾。
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他竭力分辨出方位,拿到衣服,却感觉不对。
他低头闻了闻,这股香气……是苏顷的衣服,他立马放下。
他把衣服放哪了?摸了一圈,愣是没摸到。他琢磨,要不就拿苏顷的。但很快就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这要是她醒来看见,绝对会被当变态。
赵霁搜寻无果,失落而归,强行想睡着,但越睡越冷。
不行,再这么下去,他绝对会着凉,明天还要去找苏榆练武呢!
他碰碰苏顷,对方平躺着一动不动,显然睡死了。
赵霁开始搜寻被子角,半天后终于找到流落的一角,他苦尽甘来,心下雀跃,扽住,慢慢往外抽。
“嗯……”
苏顷忽然发出声响。
赵霁以为她醒了,停下动作,半晌后不见动静,于是又继续。
然而只扽出一点,还有很多被苏顷压在了身下。
赵霁不由悄声抱怨,“睡觉怎么能这么不老实。”
要想盖上被子,得把她先移开才行。
赵霁翻到她身上双臂拄着她两边,以一手作支撑,另一手从苏顷背后走想将她半托起,留一个缝隙让被子逃出生天。
他费了好大的劲,眼看就要成功,不料苏顷睡梦中又是一个侧身。
“嘶……”赵霁欲哭无泪,他的头发代替被子被压住了。
一边冷得发颤,一边头皮勒疼,他决定先解决前者,于是他先钻到被子里。
苏顷小巧的鼻尖抵着他胸口,若没有头发压着疼,也能说堪称一出久盼的暧昧场景。
赵霁深吸一口气,现在要救他的头发了。
他触碰苏顷肩膀,稍稍用力把她推平,后故技重施想将她托起,目光不经意落到苏顷面庞,浑身瞬间僵硬如冰。
苏顷正半睁着眼瞧着他。
赵霁忙道:“你,你压着我头发了。”
“嗯……”苏顷轻轻嘤声,赵霁这才发现她眼里完全没有聚焦。
他迟疑着在她面前挥挥手。
这……醒着呢还是睡着呢。
他大胆地俯下身靠近苏顷,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还睡着啊……”
他手动阖上她的眼。
就在赵霁松口气准备起来的档口,苏顷突然伸出藕臂揽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
这下赵霁是彻底趴在了她的身上,那是比第一夜更亲密的接触。
他听她喃喃道:“小黑……小黑……”
小黑是谁?听着不像个人名……不会是狗吧。
他埋首在她光洁的颈间,闻着她发间的馨香,咽了咽口水。
他忽地想起以前刚出来做工,也就十四五岁。被做工大哥带着逛过一回烟花之地,女人都坐在他身上,最后却被他推开。
虽然后面被嘲笑“胆小”“不男人”,赵小雏就是那会出来的,但他其实很骄傲能抵挡住人欲诱惑。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可眼下,腹部那股蠢蠢欲动的燥/热又是因为什么。
脑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那副她否认的,巧笑嫣然的画。她说她永远不会有这种笑容,也许是吧,但是别样的表情……
赵霁刚冒出年头就想一巴掌抽死自己,他在干什么啊,居然还敢想猥琐的事!他明明是来抢被子的!
他谨慎着挪动,唇意外擦过苏顷的脸颊,赵霁眸光一闪,视线落在近处的,她的唇。
其实,只一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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