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里面的情/欲,慢慢地,极缓地,一点点地凑近,那嫣红的唇瓣近在咫尺。
就在覆上去的一刻,赵霁停下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难受突如其来。
不行,他还不够资格,如此,只是趁人不备占便宜而已,他不应该,也绝不该成为如薛文卿那样的宵小之辈。
赵霁起身,将头发拢到身后,把苏顷放平躺,手臂也放在两侧,最后掖住被角。长呼一口气。
他轻轻一点苏顷额头,“老实点吧,苏老板。”随后拉过属于自己的半面被子,下腹有些难忍,他无奈侧过身。
看来下半夜才是无眠。
曙光初现,苏顷缓缓醒来,一睁眼就是赵霁的微微敞/露的胸膛,她整个人上身缩在他怀里,腿却架在他的腿之上。
苏顷挪开腿,眼睛落在赵霁眉间、睫毛、嘴唇、下巴,她把他脸描摹了个遍。
真奇怪,长得好看的她见过不少,但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
吸引到,她都觉得她想一个逼迫良家少男的采花大盗。
虽然昨晚并没有采成。
她目光下移,慢慢伸出手指,新奇地戳了戳赵霁露出的光洁胸膛。
果然好硬,像石头,以前薛文卿跟她提过男人胸膛很硬,她还不信来着。
她唇角上翘,指尖逐渐发力。
再戳。
戳。
这动静弄醒了赵霁,他朦朦胧胧中感受到一丝微微的热气和痒意,下意识握住那双捣蛋的手,低下头睁开惺忪的双眼,与苏顷四目相对。
对方微微一笑,从容地对他打招呼,“早啊。”因着刚醒,她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听在他耳朵里,别有韵味。
“你这是在……!”
赵霁终于注意到她正窝在自己怀里,而他胸前大敞,余下的睡意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他躲闪着起身,却被苏顷一把按住。
“别动,头发。”
赵霁忙抬手,苏顷扯走发丝,坐起,她将秀发拢至一侧,举手投足,不慌不忙,与一只大红虾的赵霁形成鲜明的对比。
赵霁有些不是滋味。
这种好似他被吃干抹净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而且那样的亲密接触,她居然全无反应,跟小猫玩球一般,甚至连反感都没有。
赵霁一颗心沉到湖底,完了,她对他没一丁点儿感觉。
然而还来不及品尝这股苦涩的落寞,他就突然一惊。
不好!他还要去院子里等苏榆呢!
他慌张起身,苏顷噙着笑瞧他手脚忙乱的样子。
“衣服……衣服。”
她定睛瞧了一会儿他找衣服,后趴回床沿,眼里波光潋滟,她笑道:“赵霁,我昨晚是不是搂你脖子了,像这样。”
她露出两条白嫩的胳膊,状似随意地垂在床边,缓缓交叉。
赵霁正系着腰带,闻言愣住,整个人更红,腰带没拿住,脱了手,他立马俯身,竟拿了两三回都没拿起,苏顷笑意更深。
第四回,可算拿起腰带,赵霁边系边咽了咽口水,抱怨道:“原来苏老板有意识啊。”
苏顷头枕着臂弯,“有一点儿,哎,我本来觉得我睡觉挺老实的。”
“今晚拿床被子吧,被子都被你抢走了。”赵霁将头发用发绳简单绑住,“我去了。”
等他关上门后,苏顷才止不住咯咯笑起来。
“没想到逗逗他还挺有意思的。”
她当然记得昨晚,她入睡易却睡得浅,抢被子确实不知,但被他来回翻那会儿已然醒了。她默默等着他的动作,在最后感受到他突然离近又远去的气息。
苏顷眼眸骤深,至今不知若是他真的靠过来,她是推开他打他一巴掌还是装傻接受。
可若是不接受,适才自己对他的一番行为又算什么,她自觉不是个喜爱男色之人。
但对他,不知为何,总想碰碰。
若是苏榆知道,定会调侃她动心而不自知。
可……什么是动心啊。
只是想碰便是动心么,那未免也太肤浅了些。
苏顷猝然皱眉,掀开被子下地。
“有什么好动心的。”
屋外响起敲门声,惯例是给她端来洗漱水和早食的人。
说到早食……苏顷叹气。
“傻子,饭都不吃。”
赵霁飞快到了地方,却不见苏榆身影,他肚子空空,叫得欢畅。
他懊恼道:“应该吃过饭再来的。”
怕又像之前做工那样不吃饭头脑眩晕,但他既然已经到了,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他环顾一圈,只瞧见风吹过院中梧桐,枝晃叶摆。空寥的院中隐有股肃杀之气。
直觉告诉他有人在这里,而能做到的这个家里只有一人。
他高喊道:“二姐!你在这儿对不对!”
无人回应,只有一阵劲风自东南角向他猛烈冲来,风刃划过他下颌,针扎的疼痛令赵霁瑟缩一下,他一摸,手心赫然一道血痕,血珠滴滴沁出,坠落,染红了雪白的衣领。
苏榆不知何时已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整张笑脸仿若一朵血做的花。
赵霁浑身绷紧,他慢慢转过脸,问道:“刚刚的是什么。”
“不错嘛,还能感觉到,寻常人连知觉都没有,看来你有点儿天赋。”苏榆歪歪脑袋,语气一派天真。“那就是杀气哦。”
赵霁跟着默念。“杀气……”
“杀气在江湖里很常见,可鲜少有人有本事将其聚刃杀人,我只是想展示一下,你不用紧张。冀州城里根本用不到也遇不到这个玩意儿,虽然说让你学些拳脚功夫用来护妻已足够,不过作为第一个徒弟,为师还是会好好去教的。喏,把这个吃下去。”
苏榆翻手,一颗湛蓝的药丸躺在她掌心,诡异的色彩让人心生退却。
赵霁拿过,毫不犹豫就吃了下去。
“识人定心便不闻不问,干脆利落。我喜欢。” 苏榆面露赞赏,“那么开始吧,先扎两个时辰马步,我看你能不能坚持这么久。”
两个时辰……
赵霁咬紧牙关。
“是!”
那边正在操练,这边的苏顷梳洗完毕,吃完早食的最后一口。
春芸领着抱着薄被的人进来,“老板,被子来了。”
“多谢。放那儿吧。”
放下被子,春芸从袖中掏出一本账目递给苏顷,“老板,这是过去一周总行的账本,早上刚送到。”
苏顷翻着账本,惆怅道:“都快月底了,一天天过得还挺快。薛家那边可有消息?”
春芸摇头。“没听到一点儿,我想他们是不是认为薛公子是自己跑出来的,这才不敢声张。”
苏顷敛眸思索。“也是。谁能相信重重包围下,有高人会进去偷儿子呢。估计他们正派人暗地搜寻着薛文卿,但又不敢声张,毕竟他们心里知道薛文卿心向着哪一面。他若是现身澄清,那他们的所有脏水都白泼了。”
春芸道::“但是,也许薛公子醒了后在这件事会向着薛家,毕竟事关整个薛家的名誉。”
苏顷笑笑, “那就看在他心里究竟哪个更重要了。烟娘的醉仙阁关了门,让他们无处可寻,也不用担心去闹,毕竟薛老爷也不愿意将薛文卿和醉仙阁的关系惹得明面上,眼下,薛家就是热锅上的蚂蚁,煎熬里自乱了阵脚。”
春芸静静询问:“我们真的不需要做什么吗?比如借此发挥。”
苏顷飞速略过账目上一行行数字,片刻后“啪”地合上账本。
“你说得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找两个人,就说在大街上看见了薛公子的身影,不知道他干嘛去。”
春芸一笑。“是。”
“等等。”苏顷微顿,“城西有个小摊,听说消息很是灵敏,应是散布得最快。”
“城西?”春芸想了想。“没听过,具体位置是?”
苏顷起身,“那就得去问赵霁了,他知道具体位置,同我去找他。”
说完她拉着春芸出门。
春芸边走边道:“还有一事,名医今早才联系,最快也是明天才能到,薛公子那边,在请来名医来之前要如何做,毕竟人还活着,总不能就躺在那不吃不喝吧。”
苏顷闻言也犯愁,片刻后决定:“那就把这个任务给弄出这件事的人好了。”
此时的苏榆完全不知有一件伺候人的大事落在向来潇洒的她头上,她还坐在梧桐粗硬的枝干上晃荡着腿,拿着一把瓜子悠哉游哉地嗑着。
赵霁扎着马步,汗水浸湿了衣衫,双目失焦,脸色煞白如鬼。
苏顷进来看见时被吓了一大跳,纵使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的春芸,也掩不住骇色。
“呀,你们怎么来了。”
苏榆撇走瓜子壳,一跃而下。
苏顷眉头紧蹙,“你这是在让他干什么。”
“扎马步啊,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呢。怎么,心疼啦。睡一晚果真大有效果。”
“舌头不想要可以给我。”苏顷白了她一眼,“我不信你只是单纯让他扎马步,扎马步会跟失魂一样?”
苏榆娇俏轻笑,绕到苏顷身边,食指比在唇中,“嘘,别大声,要不真的就失魂了。我给他吃的是琼峰顶的探功秘药,他若是能挺过这一遭,连武就会分外轻松,毕竟也没多少时间等着他了,不是么。”
她美眸弯弯,里面流出妖娆的毒来。
苏顷抿紧唇,沉声道:“你倒是知道个清楚,他跟你说的?”
苏榆耸耸肩。
这家伙……“只说了这个?”
“他还应该说什么吗?”
看来他没说,苏顷略有失望,如果他说了自己就跟他扯平了,就可以取消那个追责。
苏榆挑起一捋发丝,
“他不会死,不过你要是叫停也可以。”
“不用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完成,我有事问他。”
“还有一个时辰。”
苏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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