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找我干什么,你口中我的前世,我为什么会和你,”霍柳抿了下唇,像是很不情愿,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怎么可能和你结婚,我们连种族都不一样。”
他用威胁的口吻说:“你最好不要骗我。”
龙英台敛了戏谑的神色,斜倚在写字台前,随手拿过一本书,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巧是霍临川翻的那一本,他垂着眸子漫不经心地翻看。
他的脸掩在了阴影下,叫坐在床沿的霍柳看不真切。
“你我少年夫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初的我无力抗争。”
“刚开始我不信任你,便也不喜你,之后我学成归来,发现家族早已覆灭,唯独剩下一个你,被奸险之人掳走,即将嫁作他人,我将你夺了回来。之后的日子,你我琴瑟和鸣。”
“百年之后夫人去到地府,当时我还不算妖物,迟了一步,你我就此错过数百年的时间。”
他的话言简意赅,轻描淡写概过数年的内容,听到这,霍柳觉得荒唐,没忍住打断他:“你小说看多了?”
他真的很想撬开这人的脑壳晃晃里面的脑浆。
龙英台挑眉,端的一副散漫的神情,眼神却认真,道:
“无论信与不信,这确是你我的故事。如若有机会,我可以将我脑中的记忆抽出,你能以魂体的形式看见全程,包括……”他笑了一下,尾音很轻,**似的。
霍柳:“……”
霍柳脸嗖一下又红了。
心神混乱的间隙,霍柳感觉他说的不像假话,毕竟一个妖精找上他这么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值得图谋的。
图财?都是妖怪了,还差的了钱?
那图色?
霍柳目光逡巡在站姿堪称放肆的人身上。
这人比自己壮实,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身材确实好,脸也是非比一般,多照照镜子哪还爱得上其他人。
霍柳烦躁地揉揉头发:“随便吧,你给我拿下手机,在你后面。”
龙英台勾唇,很是享受霍柳的使唤,三指勾起书桌的黑色小方块,慢悠悠递给床上的人。
霍柳歘一下把手机摸过来,半点不想碰到这个人又尖又长的指甲,看了眼时间,惊呆了,嘴巴都张了开。
已经九点多了!
霍柳好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颇为幽怨地剜了眼头顶的人,怨气几乎化作实质。
龙英台单手松握成拳,支着劲瘦的腰侧。他侧腰别了条丝缎,恰好勒出腰线,他又撩了下肩头的发丝,理直气壮道:
“为夫已给你请了假,一天不上课而已,不至于夫人担惊受怕。”
虽然还是有点不高兴,但至少不用担心李老师的钱包了。
霍柳吐出一口浊气,肩膀松了松。
当天下午,霍柳不顾死鬼的劝阻义无反顾去了学校,从食堂晃回来的同学看到霍柳时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小少爷勤奋至此,吾辈模范,感动校园十大人物真该给你颁个荣誉证书。”
其他人跟着起哄。
霍柳想到书包里的某个东西,耳根一热,他不想让那死鬼再调侃他了。
他大声说话,企图压制杂七杂八的哄闹:“闭嘴,说什么呢。”
喧嚣却愈胜。
霍柳眼尖地看到书包拉链在动,他气红了脸,一巴掌给东西拍安静了。
装在书包里的是他小时候爷爷给的那个发箍,有毛绒耳朵的那个,霍柳在得知这个发箍的毛是用龙英台的尾巴毛做的时候正在喝粥,这个消息挤进耳朵,气管大开,粥差点灌进鼻孔,咳嗽声惊天。
“那你,你,咳咳咳,你在我三四岁就盯上我了?”霍柳不可置信,指着龙英台的鼻子大骂,“你个畜牲!”一边咳一边骂。
佣人听到叫骂,从厨房探出头,担忧地看了眼“生病”的小少爷。
霍柳立马变脸:“我在看电视,张妈,您回去忙吧。”
张妈走后霍柳换了张脸,抓住腿上粉毛小狗的嘴筒子使劲摇:“说,是不是,你个大变态!”
一道有些滑稽的声音响在他耳畔,是变成狗的龙英台在说话。
“冤枉啊夫人,为夫之前一直在地府为夫人清扫罪孽,哪有空偷闲,为夫恨不得早日来到人间见到夫人。”
霍柳凶巴巴逼问:“什么意思?我又有什么罪了?”
粉毛小狗嘤嘤两声,舔了口文悦的手心,弄他一手心黏糊糊的口水,文悦连忙甩手,嫌弃之色溢于言表,但再嫌弃也没把狗崽子扔开。
龙英台得意地昂起头,说:“夫人好生活泼,初入地府就将那儿搅了个天翻地覆,实在是修炼的好苗子,天赋绝佳,”他点点头,“这点随了为夫。”
这厮好不不要脸,夸别人的同时还把自己夸到天上去。
霍柳翻了个白眼:“快点说。”
那声音回答:“夫人是在活泼,揍了黑白无常,还撕了几个十八层地狱跑上来的恶鬼,被罚要在地府扫茅厕七百年,但有为夫在,怎可能让你受苦受累。”
可惜为夫去晚一步,夫人在轮回池睡了近六百年,苦了为夫,成了座远近闻名的望妻石。”
霍柳闻言,心虚地挖了一大口粥。
话题扯回现下。
霍柳制不住魔鬼一样的同学,干脆装死,往桌上一趴,书盖上后脑。
班长笑嘻嘻地嚎:“老师来了老师来了,赶紧回座位上去。”
“睡觉了~”
“你是猪精吗,一天到晚就知道睡。上课睡下课睡,白天睡晚上还睡。”
“还敢说我,你不逞多让,我记得你说你昨天睡了十五个小时,你才是猪,高三都这么多时间睡觉……”
霍柳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下午,当天晚自习,书包里的东西又开始作妖。
晚自习统共两节大课,一节课一个半小时。
第一节课后,霍柳发现围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越来越密集,内里包含的情绪也更复杂。
他抬起头,巡着视线最密集的地方回看。
“我脸上有脏东西?”他受不了越发奇怪的眼神,摸了摸脸,又看看手,没看到指腹有灰尘。
霍柳抬眸:“你们都看我干嘛?”
细眉毛和齐刘海抱在一起,一副姐妹情深,就着拥抱的姿势蹦跳,嘴里还在土拨鼠尖叫,很是激动的样子。
霍柳愈发迷惑,正巧他同桌从洗手间回来,便朝他挥挥手,紧接着就看见他同桌一怔,张大了嘴。
徐辰星指着他,瞪大了眼睛,震撼道:“霍柳,你,你已经抛弃我们酷哥二人组,要加入闵姐的萌萌哒大队了吗?”
细眉毛闵甘故作轻松地假咳,接着下一句说:“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在学校里戴,不然被教导主任看到得拉你上主席台。”
霍柳:“???”
他这暴脾气最受不了谜语人,皱着眉头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隔着层布戳书包里的东西,像是要把火气全烧给无辜的发箍。
书包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里面探出两只爪子,扒拉他的手,张开四个指头使劲蹭,是从发箍变回粉毛小狗的龙英台。
霍柳没好气地把爪子扯开,塞回去。
直到班长实在憋不住笑,疯狂锤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毛绒耳朵了,霍柳,你是不是个男人。”
齐刘海不高兴了:“喜欢毛耳朵怎么了,你不是养了只三花猫,还给它取名甜甜?你不喜欢就给我养,我保证养得油光水滑。”
猫主子是“不动产”,变卖不得,班长立即滑跪:“口误,嘿嘿,不好意思。”
那边你一句我一句还算融洽,霍柳这边天要塌了。
他伸手摸摸头发,发现头上多了对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东西。
细而弯的发箍两端各长了只毛茸茸的耳朵,随着他的触碰,那耳朵还使出飞机耳,像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爱抚做出更方便抚摸的姿势。
仿若一记晴天霹雳,霍柳快不行了。
他扯出校服外套,蒙头就跑,不忘拎走桌洞里的包。
纪委在后面意思性地喊了两声,都被快烧起来的霍柳抛在身后。
一路狂奔到小花园,霍柳拉开拉链,倒出里头的东西,一只红粉色小狗咕噜噜滚出来,四脚朝天,但恰恰滚到霍柳撑在花坛边缘的手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了两下。
霍柳揪住他的尾巴,把狗崽子倒拎起来,咬牙切齿指着他:“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居然,居然……!”
狗崽子嘤嘤叫唤,霍柳看它这幅模样就来气,简直要爆炸,但他干不出徒手碎丁的事,回头看了一圈,把狗倒吊在树梢。
反正死不了。
死了最好!
霍柳坐在花坛边的瓷砖,翘着腿,右手手肘支在左腿膝盖,好整以暇注视头顶的狗崽子。
太阳能灯从上方直直照下,光线穿过樟叶的间隙,落在霍柳的脸上,像碎裂的星。
狗崽子眨眨眼,尾巴伸到肚腹之下,尾巴尖内扣,遮住了不可见人的地方,四只蹄子刨来刨去。
龙英台变成小狗的时候很肥,浑身毛发厚实,划水的时候像只游泳的煤气罐,霍柳脾气瞬间消了大半,刚想笑话他,树梢的小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
庞大的阴影自高处落地,艳色的发丝飞扬间,霍柳仰着头,瞳孔皱缩,不到一秒的时间,他来不及躲开,被人压了个正着。
龙英台抱着他一个翻身滚进花丛,停下来时垫在他身下,双臂环抱着他,手掌盖在离他面庞几厘米的位置,为他隔开尖锐的枝叶。
他整个人好像都陷进了身后人的胸膛。
好一阵天旋地转,霍柳摇摇头,刚想肘击,耳边有声音贴近耳背,略带凉意的东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贴了一下他的皮肤,而后轻轻说:
“嘘,有人来了。”尾音几不可闻,但霍柳离他那样近,还是听到了。
酥酥麻麻的气流窜进耳廓,霍柳呼吸一滞,身体不可控地抖了一下,不知是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在迫使,还是不想被人看见现在的窘境,霍柳眼睑颤抖着,安静了下来。
龙英台胸腔震颤,得意极了,下巴微微收紧,抵在了霍柳的发顶。
像是不满意这个姿势,他又低垂着头,鼻尖碰上霍柳墨黑的发,闭眼深深吸了一口。
像个变态。
霍柳总觉得自己碰上这只妖精后情绪就像坐过山车,忽上忽下。
怒骂道:“龙英台,你个神经病。”
“……”
身下的人在低笑。
霍柳那脾气又上来了,凭什么自己不开心,造成自己不高兴的罪魁祸首却逍遥快活。
霍柳使劲拧了下龙英台的腰:“不许吸,我又不是猫!不然我拧死你。”
这点力道根本算不得什么,龙英台就当霍柳和自己的情趣,没敢笑很大声,因为外面的人开始叫得更大声了,而听到后的霍柳面色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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