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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玉置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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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性本恶。

正是恶意,引来了鬼。

小芝葡萄摸了摸兜里揣的子儿,这都不够她一天饭钱。她瞥了眼红绿灯下来往人们身上攀附着蠕动的影子,离它们很近时,脑子就像宿醉般头痛,还会感觉到凉凉的风,颈椎也像被一座山压得抬不起头。

她抬步远离他们。

墨镜下的眼睛打量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物色今天的碰瓷对象。

广阔的商业大厦包围了小小的十字路口,人行灯亮起,来来往往的人形色不一。有跟电话那头的妻子打着电话的男人,却与别的女人**相拥,有光鲜亮丽的人对身旁年迈的老人尽情推销三无药物,有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哄笑着推搡同学。

一个个看不清轮廓的黑影,小芝葡萄刻意不去看。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玉置浩二的歌。

等待红绿灯的时间很是漫长。

她翘起脚尖止不住地点了点地面。

直到空气里飘来一抹若有若无的甜香,伴随少年微微醇厚的,低哑得像海盐气泡酒的声音响起。

“抱歉了悟,今天任务结束得过迟,去的时候雨心苑已经打烊了……所以我买了菱花堂的麝香葡萄大福。”

哦哦哦?似乎是个有钱人。小芝葡萄盯上少年口袋外露的那一抹绿色,以及他手上拎着精致礼盒装的菱花堂甜品。

两人擦肩而过时,小芝葡萄扶了下墨镜,直直撞上少年的自行车,碰一下摔到在地。

“悟,我等会儿再跟你说。”少年立刻挂了电话,停下自行车。

一只温和的掌心轻轻托住小芝葡萄擦伤的手臂,少年垫了一块帕子在他们相碰的肌肤。

没有人类的体温互相传递,也没有任何的对视。

有着墨镜的阻挡,小芝葡萄心安理得的扮演盲人。

周围的人止不住去看他们,窃窃私语声传来。

“戴着耳机被撞,这不活该吗?”

“是啊。”

令人厌烦的声音像夏季的蝉鸣,无休无止,穿插进来的微风稍稍能打断这些声音。

“你不需要去医院吗?”

甜品的香味和少年的声音靠近。

小芝葡萄摇摇头,手胡乱地抓着少年身上质感冰凉的衣服起身。站起身后,她伸手确认了自己的口袋,多出一个皮质钱包。

而钱包的主人似乎完全没发现钱包丢了,郑重鞠躬,向小芝葡萄道歉。少年抬起头,有一瞬间,她敏锐察觉到一股凉意。

像从他深邃的眼睛飘出,她完全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偷拿钱包的瞬间,一只修长的手轻松从她贴腰的裤袋勾出她的个人证件。

小芝葡萄向对方展示早就打好字的手机屏幕:“我是聋哑人,不会说话,也看不见。放心我没事。”

对方诡异地沉默了下。

“我很抱歉。”他深吸一口气,口吻带上浓浓的担心,抬起双手比划,“还是去一下医院吧。”

小芝葡萄神色微愣。

是手语。

她没迟疑多久,继续打字:“还是觉得抱歉的话,就把那份甜品给我。”

供给人行通过的绿灯时间就快结束,周围来往的人放到他们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

小芝葡萄如愿得到了一直想吃的那家甜品,背离少年的方向,走在跟他相反的路。

她在心里估算着距离和时间,偶尔回一下头,看看那名少年走了没有。直到她进了一间麦当劳,这才摘下墨镜,从兜里掏出刚才偷来的钱包。

钱很多。

是她一个月都赚不到的钱。

银行卡也有很多张。

透明夹层里还有一个四宫格照片,是四张不同的照片合起来贴的。

她不喜欢窥探他人的**,直接忽略了照片内容,把所有钱拿了出来。银行卡一动未动,留在钱包里。

粗略数数,竟然有五百万。

有这些钱可以买很多珍珠奶茶和菱花堂的甜品了。

她拆开菱花堂包装,吃了一口麝香葡萄大福。冰凉的甜味使她翘起脚晃了起来,唇角不自觉挑起。

“现在的学生真是有钱啊。我怎么就不能出生在一个富有的独生女家庭里呢……”

叩的一声敲桌子的声音响起,小芝葡萄以为有人也要坐窗边,她自觉向里面挪了挪位置。

微凉的风掠过她的发丝,眼前的墨镜被一只漂亮白皙的手拿起。

“喂,你干嘛拿别人的东西。”小芝葡萄头还没转过去,她不悦的话音先落下。

一个戴着她那副墨镜的少年单手托腮,微微歪了下头,下半张脸肤色洁白,高挺的鼻骨能架住好几副墨镜框,唇形和脸型堪称极度完美。他身上的制服不像一般国中生,或者高中生穿的高领长袖和修身长裤,裤腿宽阔得像嘻哈艺人,高领遮了他一半修长白皙的脖颈。

“嗨。”他挥挥手。

第一秒,小芝葡萄感觉他有点眼熟。

第二秒,小芝葡萄呆滞了。

第三秒,小芝葡萄拔腿就跑。

噫!

怎么一点都动不了。

透过店铺的落地窗,倒映出小芝葡萄被人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按在座位上。少年低了下头,墨镜下滑,漩涡般的紫色瞳孔露出笑意。

“小芝同学,原来你看得见,听得见,也会说话。”他用着半抱怨半开玩笑的口吻,“我看见你点餐了。”

小芝葡萄这下想装傻也没办法。她就差滑跪,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挤出几滴生理性泪水,捂着嘴哭,把钱包推回到少年面前。

“对不起……我是个未成年,还有看在我是初犯拜托了不要报警好吗?”

少女双目泛红,眼中蓄满泪水,棕褐色的瞳孔闪闪发光。望着人哭泣时,她低下了头,浓密的睫毛夹着柔情,会令人情不自禁想要为她拭去眼泪。

小芝葡萄眼泪都快僵在脸上了,对方眉眼微蹙,平静地避开她的视线,修长指尖轻轻地敲击桌面。

他好看的眉眼瞬间变得漠然,但那只是转瞬即逝。

什么表示也没有,

“那……那你同意原谅我的过错了是吧……我、我先告辞了,以后我真的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小芝葡萄语速如滚珠,话没说完,人已经冲出了麦当劳。

浓郁的夜色下,蓝色卷发的女孩在新干线下的大桥上狂奔不息,发丝凌乱地挡住她的视线。她喉腔灌进一大波汹涌的冷空气,嗓子眼干疼得像被胶水粘住。

跑了快十分钟。

小芝葡萄叉着腰在一家关门的书屋前停下,扶着墙累成一坨缩了起来。不忘拿出口袋里的钞票点数,心里什么愧疚和自责都没有。

“好好做人等着被饿死吗,生活都不把我当人了。”她吐了下舌头,对着空气扮鬼脸,“那孩子也是,小小年纪这么鬼灵精干嘛。整整五百万呐,谁会还啦?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她一步步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发财很开心,她晚上额外买了十杯多冰的台湾珍珠奶茶带回家。

或许有人难以想象,在亚洲经济的顶尖城市东京中,仍然会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老旧居民楼交错。有些像城市里的寄生虫,各类鱼龙混杂的人会住在这种地方。

日本人提倡的垃圾分类,在这一片区是不会有人遵守的。

以至于小芝葡萄回家时经过臭烘烘的垃圾山,都得屏住呼吸在肠子般的小巷子里转来转去,直到进了一栋居民楼,径直向下走楼梯,用钥匙打开迎面的铁门。

里面是半地下室的房子,这就是她的家。

唯一能看向外面的窗户采光不是很好,所以她不怎么开窗。

当她开灯时,客厅沙发上端坐的一道黑影吓得她心脏骤停。

“!”

鬼啊!卧槽!

阴森的,漆黑的,不可捉摸的黑影仍然在那,小芝葡萄想佯装没看见。凭借她多年来在各种恶鬼下求生的经验,她悄悄关上门。耳畔紧接着响起温柔但低哑的嗓音,瞬间遏制她的动作,就像柔软湿冷的藤蔓缠绕住她耳廓处的头发。

“小芝同学,你终于回家了呢。”

一抹温热的风轻轻覆上小芝葡萄的手背,她听到了很浅很浅的呼吸声,不是属于她。

对方也不是会杀她的鬼。

啪。

客厅的灯再度亮起,却不是小芝葡萄开的灯。

她怔住。

少年插兜靠在门框,脑后就是客厅的灯光开关。

柔软闷热的风夹杂地下室的潮气拂过。

常年不开的窗此时是开着的,窗台晾晒的衣裙飘飞。

同一阵风,掠过黑发少年耳畔,小芝葡萄注意力一下子飘到对方圆润的耳垂上点缀的黑色耳钉。

而后,他似笑非笑的俊脸短暂离开小芝葡萄眼前。

“出生于1990年,十六岁,小芝葡萄……”

对方字字清晰,报菜名般说出小芝葡萄的个人信息,她摸了摸口袋,终于想起被她遗忘的个人番号卡。

“虽然我拿了你的钱,但你也拿了我的证件,我们扯平吧,朋友。”她淡定地喝了口水,脸扑到沙发上滚来滚去。

这模样很是猖狂,一点都没有把找到她家里来的苦主放在眼里的意思。

而且她话里,用的都是“拿”这个字眼。

丝毫没流露出做坏事的愧疚。

夏油杰把那副廉价墨镜和个人番号卡放到茶几上,垂眸扫了眼小芝葡萄买回来的十杯奶茶,凌乱却不肮脏的客厅,最后他目光落在躺平闭眼的她身上。

“当然,要报警也随你好啦。”她伸手够到一杯奶茶,撅起嘴用力嘬吸管,生动形象演绎一个人懒到极致的模样。

夏油杰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我也会报警的,毕竟……”小芝葡萄意味深长地停顿片刻,晃了晃奶茶,睁开一只眼望向少年。她唇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噙着懒散而戏谑的笑意,“这位同学你私闯民宅,还试图谋杀我呢。”

见鬼和咒灵应该是两回事(深沉)

葡萄的行为大家千万不要学习,不值得提倡,也不值得学习,只是剧情需要,是她生活的世界。

他们的故事开始在冲绳事件的第二年,夏油已经开始对普通人有不好的想法。

Ps:玉置浩二是日本一位很厉害的音乐家,文中葡萄在听的歌名是:じれったい(焦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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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玉置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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