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邱氏集团,城市里的中心建筑,邱准当时凭借过强的商业头脑,创造出自己的团队,融入邱氏,也成功让邱氏成为了A市的龙头。
澹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玻璃外的车水马龙,普洱很香,但他没动口,他在等待汪黎璃的回信。没有什么比直接找汪黎璃更方便。他不敢轻举妄动。他不清楚当年那件事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汪黎璃一定知道,邱家在A市一定程度上有通天的本领。
看着表12:47,距离他坐在这里,刚好四个小时。
他动脚了,径直走向电梯,不是没有来过,从位置到电梯,不到五十米。他在赌,汪黎璃不会见他,但会给他一个回复。
四十米。
二十米
五米。
三米。
一米。
手在触碰到电梯按键的前一秒被前台挡住了按键。“先生,汪总有点事情先走了,给您留下了一封信。”
招待递过一个信封,上面印着花体的Q,澹荣倒了声谢,边往外走,边拆开信封。只有一张白纸。
澹荣连着信封丢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医院里,周温言站在床边和邱笙两两相望,“这几年去了哪里?”
“法国。”
“干什么?”
“养病。”
“什么病?”
邱笙求饶似的牵她的小指:“温言,我错了。”
周温言头埋进被子里,“一声不吭就走了,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邱笙。”
她没让邱笙看到她哭,“怕你担心。”
邱笙摸了摸她的头发,很软很舒服,她们的联系一直没断,但邱笙一直没答应周温言来找她。这是第一次。“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邱笙望着洁白的床单,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回国后自己好像变得更爱哭。她在国外受到的每一分煎熬,无形的牢笼,不通的语言。她都会一个人默默的发呆。
她总在想为什么是她,她生下了就顺利,从小到大没遇到过什么磨难,幸福与苦难随行。在最灿烂的17岁,确诊了先天性罕见疾病。她讨厌命运的残酷,也讨厌对这一切无能为力的自己。
她盼着回国,一盼就三年。
透过被子的一点缝隙,看外面的天,不同的地域,一切都是不同的。慢慢就只剩下周温言在联系,她记不清很多事,汪黎璃说她出了车祸,有了间接性创伤。手机也丢了,在国外,索性就办了张国际通用。
之前的联系方式很多都没了,他记忆里就和周温言在联系,李叔问她的时候,她就要了周温言的微信。
“你怎么样?”
“还好吧,爸爸给了家影视公司,边学边练咯,现在还挺稳定。”
“季光皎皎呢?”
“也挺好的,她两上个月四周年。宋江尘也不错,去国外进修。”周温言拍了拍邱笙手背,“快点把病治好,你的成绩能考很好的大学的,大家也都很想你。”
邱笙眼又控制不住的雾上:“会的。”
“你想不想和季光他们联系啊他们一直都想找你,特别是......”澹荣。
她想起当时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只知道邱笙消失了,信息没回,朋友圈也没再更新,澹荣找了她无数次问邱笙的事情,都没有结果,他那带疤痕的脸很狰狞,但展现的表情却是那么无助,他的花园荒芜因为中间花树的离开,留下一个巨大的坑。
李叔加了她,告诉她邱笙失忆了只记得她,也刻意让她不要提起澹荣的存在。现在看来,当时并不是因为澹荣邱笙才离开。
周温言头顶一排黑线,他们还是不要遇见,她怕澹荣杀了她。
邱笙顿了顿:“暂时不了。”
澹荣到医院的时候,周温言已经走了,他敲了下门。
“请进。”
屋里放着音乐,邱笙坐在病床上刷微博,抬眼对他笑:“澹荣。”
澹荣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抱了束栀子花:“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
向她示意了下手上的花放在了小桌上,邱笙手在平板上划了两下,屏幕转向澹荣,是微信的二维码。她起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印象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淡淡的木头味道。
澹荣没逗留,加上就走。“好好休息,邱笙。”
澹荣的身影离开病房,邱笙也跟着起身,走到小桌边,栀子包的很精致,被阳光照得很亮。邱笙来到窗边,数着澹荣的步子。
应该没走远,扫了一眼便看到,一身黑衣不难找到。
他没有打车,去了马路对面的一家便利店,过了两分钟拿了两瓶矿泉水出来,走到圣女石像下,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坐在那发呆的一位老人。没管老人的谢谢,拦了辆车就离开了。邱笙手机响了一下:“我是澹荣。”
指尖按下了同意,你们已经是好友了开始聊天吧。
澹荣坐在出租车里,将水拧开又关上。口罩下有点闷。点开邱笙新号的朋友圈。
她很爱分享生活,前一条是昨天发的,那张回国的照片。
她爱捕捉生活中的镜头,往下翻,一张埃菲尔铁塔下的照片,及踝的长裙,散着的头发,手里端着杯咖啡,没在看镜头,向远处望去,在春光里那样超然,这应该是李叔拍的。
澹荣看了看按了保存。
再往下翻都是些小玩意,有从天上飞过的飞机,有新到的裙子,有一堆琴谱,堆在一起的稿子,有一个视频。
澹荣点进去,弹的微光,节奏很快,更有些没有逻辑,手指飞舞着,纤细修长,每一个音符都很重的砸,休止符也都被删去,配文是高尔斯华的我饮的是抱负酒服的是幻想药。澹荣看了两遍退出来。
继续往下翻,有雷雨天的照片,有凋谢的花束,有几张她的自拍,配文是如冰天饮雪水,照片里邱笙眼眶红红的,应该是哭过。
心是被凌迟的痛。一下下的。
澹荣很少看她哭,他可以感受到这段时间她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快乐或是放松,为什么呢?
往下翻也没什么了,他锁了屏,望着窗外调整乱的呼吸,他小时候爱看她哭,爱逗她,可时间推移,感情变了,他反倒希望她天天开心,这些年邱笙在他身边哭的次数两只手也数的过来。
一切都可以重来。
李叔拍邱笙的头,“出去玩玩,有什么想置办的吗小姐?”
邱笙摇了摇头,看着李叔把快枯的栀子花拿出来,“李叔,把他们晒干吧,保存下来。”李叔点了点头把她推出去。“出去逛逛吧。”
邱笙用脚尖在地面画了画,不想走,但感受到背后李叔的目光,就往天台走去。
茂盛的绿荫与晨光倒也不错。
在水池边,层层叠叠的石堆旁,看到了站在墙角的澹荣,澹荣低头看着猫,一只普通的狸花猫,身形修长,却平日不宜近人的气息淡了很多,旁边有罐头和一袋猫粮。小猫亲昵的蹭他腿。尾巴也高高翘起。他蹲下身摸了摸头,开了罐头放好猫才凑过去吃。邱笙想起他的头像,那只杂色布偶。s前天晚上给她发了信息,晚安。
邱笙第二天早上才看见,水池的沙沙声透过树丛,在他周围形成了温和的气氛。
澹荣转头才注意到她:“要过来摸摸它吗?”
邱笙往前迈了两步看到狸花猫没跑也就走近了。“他有名字吗?”
“虎皮卷。”
邱笙眉眼舒展开,“很可爱的名字。”
澹荣看着她的侧脸,眉毛翘翘的,也很可爱。
邱笙今天穿的一件白色雪纺纱裙,披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外套。脚踝白的反光有些泛红,想抬手捂一捂。
虎皮卷叫了叫,向邱笙踱了几步,蹭了蹭,绕着走了几圈,“它很喜欢你。”“看来你和它很熟。”澹荣指了指口罩:“脸上的伤疤还没有手术。”
邱笙嘴角动了动,抿了抿嘴唇,澹荣笑了笑:“这是我们的秘密。”
“医院很多小猫吗?”
“恩,大多都是流浪猫,也有老奶奶养的出来玩。”
她俯下身去摸虎皮卷的头,小小的绒毛很舒服,它仰头叫了两声。
“法国怎么样?”
“很浪漫的国家。”
“去看断臂维纳斯了吗?”
“没呢,过去养病,没太多时间。”
澹荣很想问她得了什么病,但没开口。“以后还可以去,以后有机会还能听到你的演出吗?”蹲下身拍了拍吃的差不多的虎皮卷。“可以吧。看情况啦。”
邱笙这才想起澹荣身上穿着病号服,“好久手术?”
“手术。还有三周。”
邱笙有些怅然,她挺喜欢澹荣的疤,不知道为什么。
虎皮卷蹭了蹭他,澹荣笑了笑,“走吧。”提起猫粮和残留的垃圾,虎皮卷一下就不见了。
“老了也那么灵敏。”
“它多大了?”
两个人并肩坐到了木椅上,“大概三岁了,流浪猫寿命不长。”
“快死了啊......”邱笙看着刚刚的位置,“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份未知。”
邱笙扬了扬头,“哈姆雷特?生存或毁灭?”
澹荣侧过头没看她。“倘若不是因为惧怕未知的未来,惧怕那未曾有一个人回来的神秘国度。”
邱笙自言自语,她在德国看了很多遍哈姆雷特。
两个人在阳光下仿佛晒干心中的浊气。
“我也喜欢哈姆雷特。知道吗?那他句这是一个颠倒混乱的时代,倒霉的我,却要负起重整乾坤的责任。触动了我很久。”
邱笙眼睛亮了很多,“我也喜欢那一句。”
澹荣侧着眼偷偷望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
直到中午,李叔的电话打来,邱笙才和他聊完。
他冲她招手:“再见。”
“你在哪个房间。”
“502。”
回了国内她也没有很多社交活动,周温言学校公司两头倒,她不希望为周温言增添烦恼,回到房间又安静下来,小桌边放着李叔风干好的栀子花,她捻起一支,花瓣摩擦的沙沙声格外突出。
季光冲进房间,“澹澹!”澹荣放下笔,向季光扫了扫,季光一把夺过纸,“我们还没学到这呢,你咋自己学到这了......”“干嘛?”
“当然是来关心你。”季光绕着病房兜了两圈,“看完了?可以走了?”
“别那么狠心吗哥哥。我等尘尘。”
“他回来干嘛?”
“这么大事,他不回来看看你吗?”
季光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前几天他还在疯狂的跟宋江尘吐槽澹荣说的邱笙回来了。电话里宋江尘很无奈的笑:“得,我回来治他。”
宋江尘大学进修的心理学,想着也几年没见了。
那通电话后宋江尘就定了机票,季光还反反复复的问了他几遍,后来被拉黑了。按理来说现在宋江尘在来医院的路上。
宋江尘来是来了,只是没来澹荣的病房,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宋江尘把季光拉了出来:“我有事,不来了。”
季光夸张的叫了一声,向澹荣示意手机,开始打字炮轰宋江尘,“说不来就不来,没素质。”
嘴里细细碎碎的念了半天,发现自己又被拉黑了,“手机借我用用,荣荣。”
澹荣刚解锁又突然想起他加了邱笙,手机被反扣到桌面上,凉凉的提醒了一句:“去宋家抓他。”
季光闹了半天没拿到手机,吼了句:“你两个渣男。过两天再来看你,我去宋家。”
澹荣摇了摇头,就算宋江尘不在,季光也要和宋皎皎呆一天,挥手让他走,低头算上公式。
宋江尘叩响了邱笙的门,他两,澹荣,宋皎皎,季光从小玩到大,“好久不见。”
邱笙放下手里的栀子花,寻思找个什么透明罐子装上。“回来啦?”
“替老师来看看你。”这几天天气都很好,邱笙坐在窗边,阳光刚好晒到她那个位置,像光下沐浴的仙女。
邱笙笑了下,给宋江尘倒了杯茶,“枣茶加了点蜂蜜,很甜。”
宋江尘将手里的礼物袋放在桌上,“看来好了很多。”
宋江尘想起一年半前,靠在窗边流泪的邱笙,脸色白的像纸一样。眼眶浮肿,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像块潮湿的朽木。看到他的时候,邱笙眼里的破碎又多了几分,“帮我,宋江尘。”
她想忘记的人是澹荣。
宋江尘后来在想这辈子也遇不到这么让人难以抉择的场面,一边是得了绝症的挚友,一边是苦苦寻人的兄弟。
云里雾里的话终于清晰,老师说心理学要学会丰富的技巧还要有绝对的残忍和耐力。
“最近怎么样?”
“很好,见了言言。有种魂归故里的感觉。”虽然话不太对应,但两人对视着笑了笑,“后来有因为记忆混乱头疼吗?”
“没,哦......有一次。”
她又拿起花,“我遇到一个男人,可以说一见钟情。”
宋江尘背后凉了凉,“那挺不错的......”
“你呢?”
邱笙总追问他,因为邱绛,邱笙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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