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放学铃刚响,寄宿楼就炸开了锅。陈念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相机在侧袋里轻轻晃荡,里面存着上周拍的照片——晚自习的灯光、操场的夕阳,还有那张四人同框的章鱼小丸子合影。
“记得发□□啊!”钟思淇从车窗里探出头挥手,她妈妈的车已经在校门口等了,“我妈给我买了新的漫画笔,周末画完第一话发你看!”
方奕背着运动包冲过来,把一包牛肉干塞给陈念:“我妈烤的,记得分给你爸妈!下周回来教你们打篮球,周舒怀说他也来!”话音刚落就被他爸拽着衣领塞进了车,临走还不忘比个“打电话”的手势。
陈念笑着挥手,转身时正好撞见周舒怀。他背着书包站在公交站牌下,白衬衫洗得有些发白,手里捏着张公交卡。
“等公交?”她走过去,发现是自己回家要坐的那路车。
“嗯,我家离站台近。”他看着她手里的相机,“周末打算拍点什么?”
“想去江边拍日落,”陈念晃了晃相机,“上次看教程说逆光拍水面会很好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周末有安排吗?”
“写竞赛题,顺便帮我妈看店。”周舒怀的嘴角弯了弯,“有不会的相机参数,随时□□问我。”
公交正好到站,他踏上台阶时回头叮嘱,“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发个消息。”
颠簸的公交车上,陈念靠着窗户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在屏幕上周舒怀的侧脸上镀上一层金边,她鬼使神差地把这张设成了手机壁纸,又赶紧换成默认风景图,脸颊却悄悄发烫。
到家时天色已暗,母亲端来温好的排骨汤,念叨着她又瘦了。
“这周学习怎么样?竞赛模拟考得还行吗?”母亲坐在对面,筷子不停往她碗里夹排骨。
“还行。”陈念低头喝汤,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来了。
果然,母亲叹了口气:“还行可不行啊,你看隔壁家丽丽,这次月考又进步了。我和你爸每天起早贪黑上班,供你和你弟上学不容易,你可得加把劲……”
“知道了。”陈念把碗里的排骨往弟弟陈砚碗里拨了拨,声音有点闷。
饭后陈砚悄悄凑到她房间:“姐,别往心里去,妈就是嘴碎。她今天还跟邻居夸你相机买得好呢,说你有出息。”
他晃了晃手里的零钱,“走,去超市买零食,我攒了十块钱。”
超市的暖光灯亮堂堂的,陈念在文具区看相册时,陈砚突然指着帽子货架:“姐,你不是说风一吹头疼吗?买个帽子呗,这个米色的好看!”
那是顶针织贝雷帽,米白色的帽檐绣着小小的星星图案。
陈念试戴了一下,陈砚立刻拍手:“好看!就这个!”标签上写着15元,她刚想摘下来,陈砚就把钱塞过来:“我这有十块,你添五块,回去跟妈说十块买的,她准不唠叨。”
回到家刚进门,母亲就瞥见陈念手里的帽子:“咋又买个帽子?家里不是有好几顶吗?净乱花钱!”
她走过来捏了捏帽檐,“这颜色老气,难看死了,赶紧给我退了!”
“我没合适的帽子戴,上次戴的还是陈砚的旧运动帽。”
陈念把帽子往包里塞,“这帽子挡风,上学路上戴正好。”
“不管你戴的谁的,能戴不就行?!”母亲的声音拔高了些,“戴帽子显头大,难看死了。头发油了就勤洗头,别总想着靠帽子遮,女孩子家要干净……”
陈念没说话,默默回了房间。关上门的瞬间,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她明明很喜欢这顶帽子,明明陈砚说好看,明明只是想有个挡风的帽子,怎么就成了乱花钱、不干净?满心欢喜买回来的东西,换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指责。
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眼泪砸在书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心里委屈得厉害,又觉得难过——妈妈好像从来没认真听过她说话,从来没问过她喜欢什么。
她咬着嘴唇想,等以后自己挣钱了,要买很多喜欢的东西,要住有大窗户的房子,要让妈妈知道她的审美也很好。
哭了好一会儿,眼睛肿得像桃子。她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镜子里红红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难过。
回到房间时手机屏幕亮着,是周舒怀发来的消息:【江边日落拍了吗?我刚看天气预报说明天有晚霞。】
后面跟着张他拍的店铺窗外的夜景,路灯在玻璃上晕成暖黄的圈。
她盯着消息看了很久,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趴在桌上睡着了,手机屏幕暗下去时,还停留在那个未回复的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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