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风卷着雪沫子拍在窗户上，早读课的铃声刚落，班主任就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子冲进教室：“紧急通知！下周三期末模拟考，物理加试附加题，分值30分！”
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哀嚎，方奕夸张地趴在桌上：“我的周末计划彻底泡汤了！这附加题是要逼死学渣啊！”
陈念盯着卷子上“附加题”三个字，指尖忍不住发冷。最近的物理综合题已经够难了，附加题简直是雪上加霜。她正咬着笔杆发愁，后颈突然一暖，一条深灰色的围巾轻轻绕了过来，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看你冻得手都抖了，先围着。”周舒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刚从办公室领完作业，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雪花。
“周舒怀你这是‘冬日限定投喂’啊！”钟思淇凑过来，故意用手指戳了戳围巾，“自己却穿着单薄毛衣，小心冻成冰棍！”陈念这才发现，周舒怀只穿了件校服毛衣，领口敞开着，连忙想把围巾摘下来：“你快戴上，我不冷。”两人拉扯间，围巾“啪嗒”掉在地上，滚出个小小的毛线球。
周舒怀弯腰捡围巾时，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震得桌上的物理笔记都抖了抖。
方奕从后排扔过来一个粉色卡通口罩：“学霸专用防感冒口罩，戴上它，做题不鼻塞！”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周舒怀红着脸把口罩戴上，只露出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向陈念时，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课间操时间，雪花越下越大，操场积了薄薄一层白。体育老师临时宣布改上自习，大家刚要欢呼，就见物理老师抱着一摞讲义走进来：“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我们讲讲附加题的解题思路。”
他在黑板上写下“动量守恒与能量综合”几个大字，粉笔灰在飘落的雪花里跳舞，教室里的哀嚎声差点掀翻屋顶。
陈念听得头昏脑涨，黑板上的公式像天书一样绕。
周舒怀从斜前方传来个纸团，她悄悄展开，上面不仅有清晰的受力分析图，还画了个小人举着“加油”的牌子，旁边标着：“课后去办公室找我，我借你竞赛笔记。”
纸团的角落沾着片雪花，融化成小小的水痕，晕开了几个字的边角。
午休时，陈念揣着保温杯去办公室找周舒怀。她趁课间冲了杯姜茶，特意多加了红糖和红枣，此刻正冒着热气。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物理老师的声音：“周舒怀你这道题的思路很新颖，就是计算时粗心了，这里的符号错了……”她探头一看，周舒怀正站在办公桌前，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毛衣后背洇着片淡淡的汗渍。
等老师离开，陈念才把保温杯递过去：“喝点姜茶暖暖，你刚才讲题时嗓子都哑了。”周舒怀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突然轻咳两声：“谢了，刚讲题太投入，没注意。”
他翻开竞赛笔记递给她，“这是我整理的附加题专题，里面有往年真题，每道题都标了易错点。”
陈念翻开笔记，突然发现夹着张便利贴，上面是周舒怀清隽的字迹：“晚上七点，天台自习室开张，‘学霸天团’期末冲刺计划启动，自带保温杯和错题本。”
末尾画了四个小人，其中一个举着物理书，赫然是他们四人的Q版画像。她忍不住笑出声，抬头时正撞见周舒怀偷看她，两人目光相撞，像触电般慌忙移开。
晚自习后，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天台上，积雪反射出清冷的光。方奕扛着个折叠小桌子，钟思淇抱着坐垫和台灯，周舒怀拎着个保温箱，里面装着他妈妈煮的银耳莲子羹。
“防寒三件套准备完毕！”方奕把台灯架在桌上，“今晚目标：攻克三道附加题，不成功就吃三碗银耳羹！”
陈念刚翻开竞赛笔记，就被一道碰撞题难住了。她盯着题目里的“光滑斜面”发呆，周舒怀凑过来指着关键词：“这里说斜面光滑，说明没有摩擦力，动量在水平方向守恒。”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受力分析图，鼻尖差点碰到她的肩膀。陈念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连题目都看不清了。
“哎哎哎，注意距离！”钟思淇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陈念，“学习呢，别走神！”她举着手机偷偷拍照，“记录学霸天团的奋斗时刻，以后可以做成纪念册！”方奕抢过手机翻看：“周舒怀你这张拍得像‘苦读的熊猫’，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正闹着，陈念突然“呀”了一声——她不小心碰倒了保温杯，姜茶洒了半杯在周舒怀的竞赛笔记上。墨迹迅速晕开，模糊了好几道题的步骤。
她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拭，眼眶都红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周舒怀却笑着按住她的手：“没事，笔记我早就背下来了，正好帮你划重点。”他拿起笔在湿掉的地方圈画：“你看，这道题的关键是确定临界状态……”
月光透过积雪照在两人交叠的草稿纸上，陈念看着周舒怀认真的侧脸，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她悄悄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他手里：“这个给你。”
是个小小的暖手宝，上面印着只抱着物理书的小熊，“我早上新买的，你做题时暖暖手，别冻着。”
周舒怀捏着暖手宝，突然从保温箱里舀了碗银耳羹递给她：“快吃，我妈说这个补脑子，适合做物理题。”银耳羹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
钟思淇和方奕在旁边抢最后一块莲子，笑声惊飞了落在天台栏杆上的麻雀，雪花被震得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笔记上，瞬间融化成小小的水痕。
晚上九点，天台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四人收拾东西准备下楼，方奕突然指着周舒怀的头顶大笑：“周舒怀你长‘白头发’啦！”大家抬头一看，雪花落在他的发梢上，配上他红扑扑的脸颊，像个刚出炉的糯米团子。
钟思淇掏出手机连拍：“这张‘雪中学霸’必须设成群头像！”
走到教学楼门口，周舒怀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个袋子递给陈念：“这个给你，模拟考加油礼。”
是个包装精美的文具袋，里面装着套新的物理尺规，还有张手写的便签：“别怕附加题，每天晚自习后我给你讲一道，我们一起冲过期末考。”
便签的末尾画着颗星星，旁边写着“有我在”。
陈念攥着文具袋，感觉比暖手宝还热。雪又开始下了，周舒怀把伞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肩膀很快落满了雪花。
她看着他被冻得发红的耳朵，突然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他脖子上：“这个给你，我的围巾比你的短，不容易掉。”围巾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周舒怀愣了愣，低头时，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陈念看着手里的竞赛笔记，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头疼的物理公式，好像都因为身边这个人，变得温柔起来。
一月的风里，藏着他们未完的冲刺计划，和悄悄生长的、带着姜茶甜味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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