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陪我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就更好了。”正经不过三秒,沈翊如是说道。
周灏将一片完整的大叶子茶叶挑出来,放在他面前,“听说普洱茶降火气,沈医生,要不要给你再泡杯普洱?”
沈翊兴致缺缺,仰头叹气:“算了,你就是不想呗,找了个性冷淡的未婚夫,就只能吃斋念佛了。”
“我不是性冷淡。”周灏抬头抗议。
沈翊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那你证明给我看啊!”
周灏笑笑,将桌上的茶叶一一辨认给他:“太平猴魁最好认,大刀一样的叶子;这个茶渣细碎发黑的应该是黑茶;普洱来自云南大叶种茶,叶子应该比灌木茶种的铁观音要大,所以这个是普洱;最后一张茶叶边缘有暗红色镶边,应该就是铁观音。”
认完了,他抬头朝沈翊邀功:“我说的对不对?沈医生?”
沈翊眼睛都没睁,哼哼两声,不置可否,但态度明确。
周灏将茶渣收拾干净,起身:“我去做午饭,你想吃什么?”
沈翊又是哼哼,周灏已然能从他不同语调的哼哼里听出“随便”、“没错”、“谁管你”等词。
他拿起烫伤膏,放回药箱,打开药箱的时候,他注意到药箱角落里一瓶小药瓶,与其他药有着明显区别。
拿起打开,里面还剩几颗黄色小药片,但看日期……去年就过期了。
“劳拉西泮片?”是什么药?
他转头想问沈翊,又及时打住。
沈翊连罗远洲的事情都不愿意跟他说,遑论已经停药了的病史?更何况,这药看起来像精神疾病类药物。
他将药瓶捏入掌心,偷偷藏进裤子口袋。
转头,沈翊从沙发上起来。
“干嘛去?”他问。
沈翊瞥了他一眼,又是哼哼,上楼去了。
这回周灏有点捉摸不透了,那声哼哼好像有点“走着瞧”的意思,又带点“要你管”的气势。
周灏没想太多,去厨房做饭。
做饭是他日常流程之一,沈翊也不挑食,所以不费什么心力。
花了不到半小时,炒出两个菜,煮了一碗汤,周灏盛好饭,上楼叫沈翊。
房门紧闭,他敲了几声,里边没回应,推门一看,沈翊趴在被褥上,脸沐浴在阳光里,看上去神清气爽,如同换了个面貌。
周灏以为他睡着了,上前去,看到沈翊身边扔了件T恤,是他的睡衣,只是,上面不可描述的印迹可以窥探这件可怜的衣服刚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还残存着一丝暧昧和靡乱的气息。
他抓着衣服,难以置信地抬头:“你……”
沈翊睁开眼睛,一点儿也不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傲娇的小狗似的,撇过脸去,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周灏又气又笑,拿他实在没有办法了,把衣服扔进洗衣篓,回来拽他,“沈医生,起床吃饭了。”
吃完午饭,沈翊伸了个懒腰,说没睡够,要睡个午觉,说完又上楼去了。
周灏心想可不是嘛,拿他衣服整活,整完了还没睡就被拖起来吃饭。
他洗好碗,围裙一脱,在沙发躺下,刷了会儿手机,也迷迷糊糊倦意袭来。
刚入状态,顿觉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东西罩上来。
他警觉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慌乱的眸,但那双做贼心虚的眼睛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怎么睡这啊?我在楼上等你好久。”沈翊收回脑袋,先声夺人。
周灏这才看到他一只手横亘在他上方,撑着沙发背,分明是个借力的动作,俯下身来应该是想做些什么。
他想起金麒那句“馋他身子”的话,后来自己一琢磨,似乎还真是这样,沈翊从一开始对跟他亲密接触没有任何抵触,别说抵触,有时候周灏都觉得自己要被他吃了。
比如现在,这种感觉很强烈。
“我怕吵到你,就没上去了。”他说。
沈翊盯着他看一会儿,撇撇嘴:“我也要睡沙发。”
周灏疑惑半秒,以为他是要自己把沙发让出来,撑着沙发要起身,被沈翊按住。
“我说要跟你一起睡。”沈翊有些恼火地瞪他,像在怪他不解风情。
周灏顿然了悟,握住他摁在他肩头的手,“沙发太小了,两个人睡不方便。”
“方便的。”沈翊一条腿跨上来,像只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身上。
周灏浑身一僵,沈翊还是早上那身睡袍,两条大长腿贴在他的腿侧,头贴着他的胸膛,头发上洗发露的味道悠然飘进鼻间。
片刻后,周灏发笑:“沈医生,你是想压死我吗?”
沈翊抬起头,嗔怨道:“我明明是在勾引你,你个木头。”
周灏抱住他,翻了个身,将他面朝沙发背,然后抱着他的腰侧躺下来,在他耳后低声说:“我的衣服都被你勾引得面目全非了。”
沈翊感觉到他的气息,浑身发麻,缩了缩脖子,轻声说:“宝贝,我里面什么都没穿哦。”
周灏先是被那声“宝贝”惊了一下,而后意会到他的后半句,脑子轰地炸开,像触发了什么开关,该动的不该动的念头,全动了。
他尴尬地往后退了退,放在沈翊腰间的手松开,但随即又被握住。
“你干嘛躲我?”沈翊转头问。
“我们不是说过,要慢慢来吗?”周灏怪他记性太差,明明说好的事,才两天就忘光光了。
“两天已经够久了啊!”沈翊委屈极了,“我们都订婚了。”
周灏犹豫着,又听到他软软地喊:“老公——”
撒着娇的语调,尾音婉转。
周灏克制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身体紧紧贴上去,刚一碰上,就感觉沈翊的呼吸重了几分。
“我用手帮你,像之前在浴室那样?”他征询沈翊的意见。
实际上,他已经料想到沈翊不会同意了。
“用手还不如我……唔……”
周灏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掀开他的睡袍衣摆,“我会努力的,沈医生。”
他不让沈翊抗议,紧紧捂着沈翊的嘴,将他禁锢在沙发与他之间,让他只能发出挣扎的声音,却动弹不得。
“乖,哥哥,别动。”
周灏紧紧抱着他,两人都穿着衣服,但男人对男人之间的反应敏感又热烈,像两只烧得滚烫的烙铁,紧紧相依,紧密相融。
沈翊挣扎的声音变了,力道也软下去,他听到周灏在耳边低低地喘,感觉到灭顶的快感将他包裹,濒临窒息的恍惚迷离中,有人喃喃地喊他“哥哥”……
这场午觉特别长,沈翊醒来时,周灏正撑着脑袋看着他,眼中带着笑意。
他原想发落周灏,但想想自己也爽到了,总不能翻脸就不认账,所以这气终究没能生起来。
“下次再这么敷衍我,我就把你绑起来,自己上。”他一把推开周灏,从沙发上起来,迈过周灏下了沙发。
“违背妇女意愿是违法的!”周灏朝他上楼的背影喊。
“你算什么妇女?”沈翊头也没回,扎进房间,甩上房门。
周灏无奈笑笑,也起身去了楼下的浴室。
从浴室出来,周灏换了身衣服,溜达到屋外,拨通一个老同学的电话。
“徐医生。”周灏面朝天边渐红的夕阳,从兜里掏出一小瓶药,看着上面的字问:“劳拉西泮片是治疗什么的药物。”
他上网查过,这药是治疗焦虑症,以及由焦虑、紧张引起的失眠,但,沈翊看起来也没有特别焦虑,更没有失眠的症状。
那头,徐医生给他的答案跟网上查到的如出一辙,周灏道了谢挂了电话,心里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
焦虑症能治好,并且没那么容易复发,至少,现在的沈翊看上去很好。
回到屋里,沈翊也梳洗干净,从楼上下来,一脸严肃。
“遭了。”他说,“我订婚的事忘记通知我姨了。”
周灏瞪大了眼睛,“这么重要的人,你也能漏掉?”
沈翊有些无辜:“她是地理摄影师,一年四季地到处飞,谁知道她回来了。”
“那怎么办?”
“只能登门请罪了。”沈翊神色凝重,“要回趟东街了。”
东街,拆迁的时候建了个小区,名叫“东街小区”,已经不是原来的东街了,但,小区里住的大部分人,都是从前的街坊邻居。
周灏有些忐忑,这意味着,那些人可能知道他的事,如果他和沈翊一起回去,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风波。
傍晚的时候,他们驱车进入东街小区,将车子停在楼栋前的停车场上。
一群大爷大妈坐在楼栋前石凳石椅上乘凉话家常,见到有陌生的车子进来,早早就议论上了。
“那谁家的车啊?”
“不知道,没见过。”
“下来了下来了……哎?那不是沈翊嘛?”
“他好多年没回来了?都长成大帅哥了!”
“他哪敢回来哦?你没听说吗?他勾引他老师,害他老师丢了工作,后来又勾引罗局长的儿子,害人家父子都闹掰了!”
“啊?真的假的?哎,他旁边那男的在瞪你。”
“瞪就瞪呗,多半又是个被那小子祸害的冤大头,罗局长的儿子才倒霉,摊上这么个男狐狸精,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周灏听到她们肆无忌惮的诋毁,脸色异常难看,走到了跟前,她们也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样子。
沈翊倒是好脾气,笑眯眯拿出喜糖一路分过去:“婶婶们晚上好啊,我昨天订婚了,今天带未婚夫回家看看。”
那些婶婶又换上另一副嘴脸,笑着说:“未婚夫好靓仔哦,跟你一样,好般配哦!”
“是呢是呢!你们坐着,我们先上去了!”沈翊分完糖,勾着周灏的手就走。
周灏脸拉到了地上,站在那造谣沈翊的老太婆面前,僵持着不肯走,劈手夺过老太婆手里的喜糖,“您面相不好,七杀重,爱造口孽,会克死儿子。”
那老太婆愣了愣,继而哈哈大笑:“我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周灏:“这就是你没有儿子的原因。”
老太婆彻底呆住,趁她没反应过来之前,沈翊一把拽住周灏进了楼道,刚进去,身后老太婆破口大骂:“死仔!轮得到你来对老娘说三道四!”
沈翊心情很好:“你招惹她干嘛?”
“我听不得她胡说八道!”
“她说的要是真的呢?”沈翊侧头,冷下脸来,“你不好奇吗?她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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