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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赌约

考试第二天云城又下雨了,千初吃了早餐就去套鞋,从夜都回来,他还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也的确不知道说什么。

夜都108个门牌号就像诅咒,共同给他编织了一个噩梦,恐惧像毒蛇一样缠上他的心头,稍一放松就要啃他一口。

他不知道怎么栓释那种恐惧,更解释不出那种情绪从何为来,又到底为什么会影响他。

那天千渡走后,于燃给千初请了假,第2天就送他去了夜都。千初第一次听说夜都的时候,软磨硬泡想让夏轻安带他去,但现在真的踏上这片土地,他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像夜都这种地方,全球范围内大大小小能有几十个,南海的花市和九窑的风谷都和它差不多。妖怪们称它们为“心”。顾名思义,就是一块妖怪的管理中心,长老们住在那儿,并且在那儿接客论事。

但对于花千岭来说,夜都还有另一个作用。

在夜都西北角有一个小结界,覆盖了108户人,也就是几条老胡同。出于结界的影响,普通人进不去,也看不到。

而这几条胡同的住户也十分特别,千渡从全球各地收罗因为人类恋人死去而疯掉的妖怪,以给他们一个容身之地为由将他们安置在这里——

几条胡同的每一扇门旁都贴着门牌号,从0,一直到108。

有些门牌已经退了色,甚至被爬上藤Y,而它的主人却仍然容光焕发,脸上没有半分变化。

而有些门牌却像刚上的漆,有时被大雨洗刷着,依稀能照出周围人像,好似把人间收入它的眼眶。

每当有夕阳来到,它们便都挂上余晖,迎着清风眺望远方,仿佛和它们的主人一起,盼望着某场春光。

它们不懂诗和远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落得何种下场。

但就千渡的手笔,大家知道——

夜都一百零八个门牌号,都是**裸的警告。

千初就这样被安置在这里过了一个星期,在这里,他遇见一只喜欢发呆的鸟,他是来自海外的白鸽,被困在这片土地。蓝色的瞳孔从早到晚注视着同一个方向,他在等他的爱人,不然他没勇气去远方。

他还遇见一只每天都在哭的兔子;一条爱抓自己头发的鱼……

这里的每只妖怪都还具有生命体征,可他们却像死去一般,被人遗忘,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开始忘记自己了……

每到晚上,当黑暗掩盖希望,千初就会一遍又一遍地被噩梦叫醒,然后被那一百零八个破碎灵魂的共鸣牵引着走向绝望。

七天像一个世纪,等于燃接他出来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了。

但其实不说话,除了因为害怕,还有另一种奇怪的情绪——那就是不解。

没错,那里的妖怪们的确压抑可怕,就像被春天抛弃了一万次的蝴蝶,等到第二天睁眼一看,发现自己又被抛弃了一万零一次。

但这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千初到现在都想不通,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共情,会悲伤,可他绝没有理由恐惧——即使那里有些妖怪的确偏执到令人害怕的程度,但他不认为自己在“精神病院”里呆上一个星期就该变成这幅样子。

所以他一边害怕,一边又想不通为什么害怕——但其实他心里面隐隐约约是有一个答案的,只是那个答案他不愿意想,因为直觉告诉他,比起茫然的状态,他更不想接受那个答案。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唯一的念头只有见夏轻轻安。可是长老说他现在特殊时期,去见夏轻安会很麻烦。

祖宗也很神奇,他这种人明明该在视野中心,但遇见他真的是件概率很小的事。别人的生命轨迹都是相互缠绕的,但他却像一根直线从那些“花案”中径直穿过,有几个寥寥无几的交点,也都是转瞬即逝般。

所以一旦千初不刻意去找,他和夏轻安的命运简直就像毫不相干,连带着之前所有发生的事,也变的不真切起来。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千初今天又没能见到夏轻安。

江小这两天也总加班,于是举屋上下就剩一条鱼和一头鹿。不过于燃基本也都窝在书房工作,毕竟他要上两份税呢。

千初没开灯,客厅太空了,似乎光也没法儿填满。

他好像突然领悟到夏轻安那个梦的可怕之处了,这种骇人的安静再扩大几十倍,简直像身处一片虚无。

千初摸黑回了卧室,进门的时候没注意,脑袋撞到了侧边的门框,黑暗里突兀地响起一声闷响。

令人奇怪的是,这响声延长了很久,直到与另一声闷响悄悄重合,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一个声音响起,嚷着,“你家怎么装空气墙啊?”

千初回过神,意识到今夕为是何日,视线落到窗外,银线沟通天地,那天晚上的月亮,比今天亮的多。

想到这里,他像不堪重负一样垂下头,这段时间的所有情绪好像终于在沉默中找到宣泄口。这头傻鹿终究在长久的僵持中败下阵来,这场交锋,他一溃千里。

然而千初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就在他的不远处苟了两只“缺德妖怪”。

“我们现在去吗?”于燃在黑暗中探出一颗脑袋,询问另一颗脑袋,“还是让他失哭一会?”

另一颗脑袋的主人白莕年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千初一时半会儿是哭不完的,于是大手一挥:“上。”

不过没有人冲出去,白莕年低头捏了一个法阵,他面前逐渐形成一个蓝色的图案,随后那只紫色的手一弹,符文便应令冲向千初。

他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负担,跟那些放个大招要酝酿半天的长老是天壤之别。

南海大长老白莕年,做事不顾后果,任性、极端、疯狂……他这人全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只有强。

论这一点,没人会有异议。

花千岭靠千渡的手段庇佑;

南海则由实力镇场。

这件事的起因其实是送千初去夜都那天,于燃刚到家就碰上了白莕年,对方吊儿郎当地靠在他车旁,笑眯眯问他:“送去洗脑了?”

于燃叹了口气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莕年:“路过,随便看看。”说着就要走,走到一半似乎又想起什么,绕有兴趣地绕回来凑到于燃面前,笑道,“要不要打个赌?”

于燃挑了挑眉。

白莕年:“我赌他会受不住。”

于燃看着白莕年,心里莫名其妙有一种给自家孩子撑腰的奇怪感觉,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说:“我赌他可以。”

白莕年退后一步:“行,你要是赢了,我保证千渡管不着他和夏轻安。”他说着抱起手,冲于燃颔了颔首,“我要赢了,就押着他去见夏轻安。”

他说完,没等于燃反应,闪身走了。后者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忍不住轻笑出声。

白莕年想帮夏轻安,无论如何,他会还夏轻安一个原原本本的千初。

.

而被符文打中的哭哭小鹿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托进了幻境。

他脑子里无数碎片被拆分重组,再睁眼时,看见一段录相般的画面展现在眼前。

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在他前方奔跑,少年右手边是广阔的马路,另一边则是田野,这画面太有辩识度,千初一眼就看出那是夏轻安家去学校的路。意识到身前的人是谁,千初有些不知所措,他手心有一层薄汗,神经中枢受损似地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后,他像怕他跑远,怕来不及那般慌忙开口喊:“夏轻安!”

但没有人搭理他,少年一瞬停顿都没有,仍然向前去。

千初这才发现,夏轻安不断往前去,四周的环境虽然在变化,但他们两人大间的距离却不变,但他很清楚自己是没有移动的,这违背相对论的一幕只有一种解释——这里并非现实。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妖怪都改学数理化了,千初就应该认出来,这是一种类似现代人类“监控”的法术,叫“听风”,是根据音节直译的,它能记录下某段时间的场景,牛逼一点的才能选择追踪人物。

这个施法人显然实力非凡,夏轻安本身能看见妖怪,对法术应该也会有一定感应,却丁点儿没发现他。

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会闲到去监视一个人类的日常生活?

但他并未能思索出答案,眼前的人足以抓住他的全部注意。画面一刻不停地播放着,千初很快意识到,“录像”时间正是自己消失的那一个星期。

录相零零散散地记录了夏轻安几节课的背影,一些走路的片段,以及对方独自在家写作业的身影。

祖宗并不绝对孤僻,有人和他说话他也会理。但不知道为什么,千初总觉得这个夏轻安太不生动了。

夏轻安的内心历程总是很丰富,往往是表面和人说一套,内心还有无数套。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千初发现这个夏轻安很片面,他像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趣,连在心里的吐糟也觉得没必要一样,看上去像那种被设置好性格的纯高冷纸片男主。

这样的夏轻安,像是丢了一部分灵魂那般,让千初不由联想到夜都那108个门牌号的主人。

录相都是片段,千初无法分辩具体日期和时

间,只知道在夏轻安这复制粘贴的日子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过唯一一个插曲。

那天天气不好,乌云叠的很厚,千初眼前的少年依旧是个背影。他单肩背着书包,身上笼了一件宽大的秋季校服,外套拉链肯定拉得低,因为风一吹,他就被灌得像个球。他挽起的袖口下露出两截小臂,在昏暗的环境里打眼望去,有些病态的白。

和以往的循环不同,夏轻安今天踏上了一条相反的路。

千初看不出那时的时间,天太暗了,可路灯却没亮,夏轻安就这样走,走到了一个千初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看到夏轻安停到于燃家门口时,千初一时竟忘了区分录像和现象,迫不急待地就想去给他开门,然后左右环顾一圈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现实,夏轻安此刻并不在门外等他。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再难有给夏轻安开门的机会了。

而录相里的夏轻安抬起手,思索再三,却没有叩响门。祖宗收回手的一瞬间,千初愣住了。

他死死盯着录相中的夏轻安,不知不觉中,脑袋上长出鹿耳和四支鹿角,片刻后,那天站在这幢房子外的人离开了。乌云堆了一层又一层,却终究没下雨。

千初又想起那天于燃说的话,他不由想:夏轻安在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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