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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赶走

门内,窦风眉头紧蹙,神情凝重。

“小姐,你当真要为宿家翻案?这事儿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伯伯劝你一句,莫要冒险,赶紧离开沈家,离开青州,走得远远的,此生都莫再回来······”

“窦伯伯,我知道您担心我。”宿溪打断窦风的话,神色异常坚定,“只是这冤,我伸定了。”

话落,窦风的眼神久久在少女脸上流转,辨不清神色,垂在袖中的手却紧紧握成拳,握得指节发白。

良久,他终于叹息一声,席地坐下。

“唉,罢了,伯伯知道你性子跟你爹一样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今日我再怎么劝也是无用,我索性就告知你内情,听罢,若你不再翻案,便离开,若······”

窦风没再说下去,只倒上一杯粗茶饮了下去,接着开口,

“今年年初,沈平昌作为外官,回京述职,回来后便频繁登门,劝说家主将宿氏纳入皇商,专门给皇家供货,可这皇商说得好听,实际便是将祖宗基业拱手让人,任人拿捏差遣,一个不小心便要掉脑袋。皇家需要银子时,也是第一个被宰割的肥羊。家主也是个倔脾气,死活不愿,还跟沈平昌发了好大的火儿,说是若再提此事,便离开青州,断绝往来。”

说到这儿,窦风叹了口气,“可谁知那沈平昌就是一只喂不饱的豺狗,见此行不通,便暗中使坏,毁了宿家百年基业,一夜间,宿家万贯家财尽数流入皇室,这其中,必然有位于高处之人从中掣肘,为的便是宿家家产。商贾之家没有官位功名傍身,被人觊觎也是常事,只是那人地位必然不低,什么尚书宰相,天子近臣,甚至有可能是······”

窦风一顿,“对这些人来说,对付你就像是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简单,你以为以一些罪证便能翻身了么?小姐,这世间到处都是权势压人的勾当,数不胜数,你还太小,可能不明白,但绝对不可为了那点儿几乎不可能的希望冒险啊!”

“不,窦伯伯,我一定要去。”

窦风一怔,对上少女分外坚定的眼神。

一时间,他竟在这不过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您说的有道理,我也知道自己不一定斗得过那些权贵高官,可是伯伯,我的爹娘、我的家人都含冤而亡,老天既留了我一条命,那此后余生,我便是为了复仇而活,若成功了,我再做回寻常女子,否则哪怕是死,我也只是宿家遗孤,承托着宿家上下全族性命的孤魂野鬼。”

言罢,窦风心知自己再怎么劝也没用了,又惆怅地饮下杯茶,侧头看向坐在一旁同样坚定的喜禾,忽然笑了笑。

“小姐,你可知道喜禾这丫头从小就调皮,爬树下河,摘果挖草,什么都干,她娘死的早,生她的时候坏了身子,不过两年便去了。所以,我一直把她当眼珠子似的宠着,宿家出了事,他们要把喜禾卖去青楼,我好不容易才保下她,进了沈家做丫头,将来到了年岁放归乡里,也能找个老实人嫁了,好好过完一生······”

“放心吧窦伯伯,”宿溪听出了窦风话中的意思,“上京鸣冤时,我不会带着喜禾一起冒险,陈情时也定不会透露喜禾半分,若成,到时宣人证上京,窦伯伯您便能出来,带着喜禾一同去,届时有京官保护,自不必担心安危。若败,我一人身死,绝不牵累您与喜禾一分一毫。”

“小溪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可能放任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便说你何时上京,我同你一起······”

“喜禾,别胡闹!”

窦风突然出声打断喜禾的话,宿溪也会意,安抚般拍拍喜禾的肩膀,“放心,我并非一人冒险,而且你若去了,府中找不见人,刘管家又知道你的身份,万一他们拿窦伯伯开刀该怎么办?”

见喜禾神色开始游移,宿溪又说,“所以呀,这些时日你就好好攒些钱,给窦伯伯买些冬衣、棉被和鞋袜,青州冬季漫长苦寒,你总不能让窦伯伯穿着单衣挺过冬天吧。”

说罢,宿溪见喜禾点了点头,抽回手,余光瞥见窦风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看着她,她看不懂,却也只微微颔首,拉着喜禾便匆匆离开了。

倏而,铁门再次关上,窦风霎时脱力一般瘫软在地,怔怔望着过道尽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傍晚来临,听见狱卒放饭缓缓走近的脚步声,窦风饮尽壶里最后一口冷茶,紧紧攥住粗粝瓷杯。

“家主,小姐,实在对不住了,蚍蜉撼树之举,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喜禾陷入任何危险之中。来日下了黄泉,窦风当牛做马,任由家主处置。”

窦风啪地一声撂下茶盏,眼神分外沉重。听见铁门敲响,他转头看,见狱卒舀了一碗稀粥搁在门口便要离开,他连忙起身,

“等等。”窦风叫住狱卒,“劳烦小哥,帮忙给沈知州传个信,就说我有关于宿家的要事相告。”

-

傍晚,喜禾早早先回了老夫人院中做活,银针也一早回府做饭,宿溪在街市逛了半日,买齐了明日上京需要的一应吃食物品,租好了马车,提着两大兜子东西回了西苑。打开门,见西苑主屋大门大敞着,银针正从厨房里一盘一盘朝屋里端菜,见她回来,当即咧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小溪回来了,刚巧,俺刚烧好菜,赶紧来吃!”

“哎,好。”

宿溪应着,放下东西进了屋,见沈耘秋也在桌边等着,紧张的神色在看见她的一刻霎时放松了下来。

“都办妥了?”

沈耘秋问。

“办妥了,明日就走。”

宿溪朝他笑笑,心情却有些发沉。

“走?走哪儿去?小溪、少爷,你们这些日子怎么总是忙忙叨叨的,到底在做什么呢?”

银针吮了下沾着汤汁的筷子头好奇地在二人之间打量,气氛一时凝滞,宿溪不知这般复杂的事究竟该如何同银针说起,又不知该不该带着银针,正想着,沈耘秋却先开口:“银针,今日吃完这餐饭你便走吧。”

“走?少爷要俺去做什么事,尽管吩咐!”

沈耘秋却没接银针的话茬,而是四下看了一圈,又转过头来,

“柜子里,有两只花瓶,书房的砚台是徽州砚,值些银子,还有这白玉茶盏,香炉,你随意挑两样带走,就当是给你这一个月的工钱了。”

听了这话,银针方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万分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耘秋。

“少爷您······您这是要赶我走?为何?是银针哪里做的不好,您说,银针可以改!”

“哪里都不好。”

沈耘秋一个眼神制止了宿溪要开口的动作,强压下内心思绪,“你做的菜本少爷不爱吃,长得不好看,说话也不讨人喜欢,平时做事更是不讲究,本少爷能忍你一月已是极限,不想再看你日日在身边晃悠,惹人心烦。”

“可是······”

银针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可是这一月少爷不是很爱吃俺做的菜吗?是不是···是不是上回俺喝醉了发酒疯让少爷不开心了?那俺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俺保证······”

银针话未说完,却见沈耘秋脸色越发黑沉,只听咚地一声,少年已然伸手拿了背后的白瓷花瓶撂在桌上,一双冷沉的眸子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决心。

“你不选,那就拿这个走吧。到当铺当了,再去找个营生做,或是回乡种地、养猪,随便你,只是别再出现在本少爷面前。”

“少爷你···你怎么这样?你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银针哽咽出声,宿溪有些看不下去,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没出言调和。皱着眉看去,见沈耘秋唇上勾着冷笑,一脸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

“早就告诉过你,本少爷并非是什么好人。不过随手扔一锭金子便叫你这贫苦小民记一辈子,我觉得有趣,逗你玩玩儿罢了,你当真以为我会看得上你这种穷乡僻壤出来的刁民?”

话落,银针再也受不住,起身便往外冲,还没到门口却又被沈耘秋叫住,

“这花瓶你赶紧拿走,若不拿,我现在就把你做的这一桌菜倒进茅厕。”

沈耘秋将花瓶往前推了推,果然见银针气冲冲地折返回来,拿起花瓶便闷头冲了出去,半晌,只听砰地一声,西苑角门被重重甩上,连带着屋子都跟着震三震,直震得人一颗心都跟着直颤。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之中,过了半刻,一刻,气氛愈发的闷,纵使满桌菜肴香味勾魂儿,却没一人主动动筷。直到天色渐渐黑沉下来,沈耘秋看向一旁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少女,终于忍不住开口:“小溪,你怪我赶走他?”

“当然没有。”

宿溪这才回过神儿,见菜都冷了,急忙盛出两碗米饭来,一碗搁在自己面前,知道沈耘秋够不到圆桌另一头的菜,又重新拿出个瓷碗盛了些那人惯常爱吃的菜推过去。

“我知道你是为他好,原先我也想过把银针一起带着,或是将他留在沈府,但我也知道,这样才是最好的法子,只是狠不下心,抱歉。”

“抱歉什么?”

“让你出头做这个坏人了。”

宿溪讷讷,心里仍是闷闷不乐,却也不想浪费了银针辛苦一下午的成果,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面前几道小菜,神思游离,再一端起饭碗,却见碗面上搁着几块酱牛肉,而对面人的筷子又伸过来,将筷间夹着的狮子头放在她碗沿。

“多吃些,明日便要启程了,小溪你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沈耘秋。”宿溪压下沈耘秋又要夹菜过来的筷子,沉吟良久,终于还是说出口:“去京城鸣冤的事,可能并没有那么容易。兴许会被更大的势力压制,兴许根本就没法翻案,反倒还会把性命赔进去。沈耘秋,我无路可走,可是你不一样,我不想把你也······”

“小溪。”忽而,少年沉沉的声音打断了宿溪的话。

“你觉得若我给自己留了退路,今日又为何会将银针赶走?”

见沈耘秋固执,宿溪不禁发愁,语气都忍不住急促起来:

“可是沈耘秋,为宿家报仇本是我一人的事,宿家与沈平昌的恩怨,与你无关!”

“但你与我有关!”

霎时,宿溪一怔,紧皱的眉头乍然松开,只目光仍然没法从少年脸上移开,反倒是被那一双分外坚定澄澈的眼眸吸了进去,竟叫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想要自私一回,就这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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