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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夏夜晚风

第三教学楼的固定坐标

九月的风总带着点黏腻的热意,裹着香樟叶被晒透的碎影,斜斜落在高二(3)班靠窗的第三排课桌上。吕锡握着笔的指尖顿了顿,蓝黑色的墨水在语文试卷的空白处晕开一小团墨点——她不用抬头,甚至不用偏头,只凭窗玻璃反射出的那片教学楼侧影,就能在拥挤的走廊人群里,精准揪出那个穿白色校服的身影。

谢尘正站在(1)班门口的走廊栏杆旁,背靠着斑驳的墙,低头听同桌刘易说话。墙面上还留着上学期运动会贴海报的胶痕,浅黄的印子像块没洗干净的污渍,却偏偏衬得他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校服格外干净。他左手漫不经心地转着本深蓝色封皮的物理练习册,书页边缘被手指磨得起了毛边,转起来却稳得很,一圈又一圈,像老式挂钟的钟摆似的,晃得吕锡的心也跟着轻轻颤。

这是她把“谢尘”这个名字写进日记的第十三个月。

高一入学那天的开学典礼,太阳烈得晃眼,操场边的梧桐树叶子都蔫蔫地耷拉着。她坐在最后一排的塑胶看台上,被前面两个高个子男生的脑袋挡得严严实实,连校长讲话的声音都听得断断续续,却偏偏清晰地捕捉到了主席台上那个清冽的声音。“大家好,我是高一(1)班的谢尘。”没有多余的客套,甚至没带多少笑意,尾音轻轻落下来时,像冰镇橘子汽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感觉,让她在闷热得快喘不过气的夏末里,突然觉得心口凉了半截。

后来她趁着校长宣布“典礼结束”的混乱劲儿,踮着脚挤到前排,终于看见那个站在话筒前的男生。校服领口的纽扣扣得整整齐齐,连最上面那颗都没松开,头发剪得短而利落,碎发贴在额前,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淡的阴影。他手里攥着张折得平整的演讲稿,指尖泛着点浅粉,明明是和周围人一样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却好像格外挺拔。

从那天起,(1)班的谢尘就成了她的“固定观察坐标”。理科实验班在三楼,文科重点班在一楼,隔着两层楼梯、三个教室的距离,却偏偏让她的座位能透过香樟树浓密的枝叶缝隙,望见他课间常待的那块走廊区域。她摸清了他的规律:每天课间会和刘易靠在栏杆上吹五分钟风,聊的多半是昨晚的物理竞赛题;周三下午有额外的物理竞赛课,会比平时晚十分钟出教室;早上买早餐时从不碰食堂的甜豆浆,每次都只拿那瓶印着“原味”标签的透明瓶装豆浆,连吸管都要选蓝色的。

这些细碎到不值一提的小事,她像收集成套的邮票似的,一张张仔细存进心里。连日记本的封皮都特意换成了和他校服同色的白色,封面上用银色钢笔轻轻描了片小小的香樟叶——那是从他常待的栏杆下捡的,压平了夹在书里,后来又照着画了上去。

“又在看谢尘啊?”后座的姚忆渲用铅笔尾端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促狭的笑,“吕锡,你这目光跟装了八倍望远镜似的,再这么盯下去,人家后背都要被你盯出个洞了。”

吕锡猛地回过神,脸颊像被正午的太阳晒过似的,瞬间烫了起来。她赶紧把视线扯回面前的语文试卷,假装认真地用红笔圈画着《登高》里的易错字,笔尖却因为手太抖,把“渚清沙白鸟飞回”的“渚”字圈得快要看不见轮廓。“别胡说,”她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连自己都快听不清,“我在看窗外的树,你看,香樟叶都开始黄了。”

“哦——窗外的树啊?”姚忆渲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耳后,痒得她差点缩脖子,“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学校的香樟会长到一米八高,还会转物理练习册啊?而且转得还挺溜,比我转笔厉害多了。”

吕锡的耳朵“唰”地红透了,连耳垂都热得发烫。她抓起笔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线条歪歪扭扭,却不自觉地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侧影——是谢尘上次运动会跑1500米的样子。那天他没穿校服,换了件红色的运动服,领口拉到最下面一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头发被风吹得贴在额头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冲过终点线时,他扶着膝盖微微喘气,胸膛起伏得厉害,刘易递过去一瓶冰镇矿泉水,他仰头喝的时候,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像颗小石子掉进平静的湖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些细节,她记得比语文课本里的古诗词还清楚。

那天她本来想待在教室写周末作业,却听见前排同学说谢尘要参加1500米长跑,立刻找了个“给初一的弟弟吕惕送水”的借口,从书包里翻出一瓶没开封的蜜桃味矿泉水,抱着瓶子绕着操场跑了三圈。跑到第三圈时,刚好撞见谢尘冲线,她吓得赶紧躲到看台后面的柱子旁,只敢露出半只眼睛偷偷看——看他接过水,看他和刘易勾着肩膀说笑,看他把空水瓶扔进垃圾桶时手腕抬起的弧度,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操场出口,才敢慢慢走出来,把那瓶没送出去的水自己拧开喝了。蜜桃味的甜水顺着喉咙往下滑,甜得发腻,一点都不好喝,可她还是喝完了,连瓶底剩下的几滴都没放过。

“还装呢?”姚忆渲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草稿纸,声音里满是笑意,“这画的不是谢尘跑1500米的样子吗?我当时就站在你旁边,看你盯着人家挪不开眼,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还说给吕惕送水,吕惕那天根本没参加运动会,他跟我说他躲在树荫下看漫画呢!”

吕锡的脸更烫了,赶紧把草稿纸揉成一团,塞进桌肚最里面的角落,声音细得像蚊子哼:“你别再提了……万一被旁边的人听见了,多丢人啊。”

“怕什么?”姚忆渲耸耸肩,拿起自己的英语课本翻了两页,又忍不住回头说,“喜欢就去跟他说啊,你天天这么偷偷看,跟个小侦探似的,他也不知道。说不定他还觉得你奇怪呢,老盯着他看。”

“我才没有喜欢他……”吕锡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她怎么敢去说?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过,连眼神交汇都没有过。他是实验班的学霸,每次考试都稳居年级前三,是老师眼里重点培养的物理竞赛苗子;而她只是个普通的文科班学生,成绩卡在中游,不好不坏,长相也平平无奇,扔进人群里根本没人会注意。她就像操场边的一棵小草,只能远远看着他这个耀眼的太阳,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跟他表白了。

上课铃响了,语文老师抱着厚厚的课本走进教室,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姚忆渲终于不再逗她,转过身坐好。吕锡却没心思听课了,目光总忍不住往窗外飘。香樟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个白色的身影还站在栏杆旁,只是这次,他好像转过身,目光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吕锡的心脏“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死死盯着课本上的“万里悲秋常作客”,可眼睛里却什么都看不清,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眼——他是不是真的看见自己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一直盯着他看?他会不会跟刘易说“那个文科班的女生好像总看我”?

一节课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老师讲的知识点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放学铃响,吕锡还坐在座位上发呆。教室里的同学收拾书包的声音、说笑的声音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她和几个值日的同学。她才慢慢拿出自己的书包,把课本、试卷、练习册一件件往里塞,动作慢得像只蜗牛。

她在等,等一个“偶遇”的机会。

她早就摸透了谢尘的作息:每天放学都要和刘易一起,先去食堂吃晚饭,然后再回教室上晚自习。所以她特意算好了时间,要沿着教学楼外侧的小路走——那条路会经过食堂门口,刚好能“碰巧”遇见他们。

收拾好书包时,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吕锡深吸一口气,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脚步放得很慢,眼睛却不自觉地往(1)班的方向瞟。果然,谢尘和刘易正并肩走出来,两人手里都拿着练习册,边走边讨论着什么,声音不大,却能隐约听见“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辅助线怎么画”“用坐标系会不会更简单”之类的话。

吕锡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胡乱划着,连自己点开了什么APP都不知道。屏幕上弹出一条新闻推送,她扫都没扫一眼就关掉了。她能感觉到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谢尘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清冽的,带着点少年人的干净,每一个字都像小石子,轻轻落在她的心上,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听说这次月考要考物理的电磁学,你复习得怎么样?我觉得电磁感应那块好难,昨天做练习题错了一大堆。”是刘易的声音,带着点苦恼。

“还行,”谢尘的声音响在耳边,比平时听着更清晰,吕锡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手心都冒出了汗,“昨天做了套真题,错了两道选择题,都是粗心错的,知识点应该没问题。”

她不敢抬头,只能加快脚步,沿着小路往食堂方向走。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能闻到谢尘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和她家里用的薰衣草味不一样,是清爽的柠檬味,混着一点阳光晒过的气息,很好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校服袖子轻轻蹭到了自己的胳膊,像羽毛拂过皮肤,痒得她差点跳起来,脚步都乱了半拍。

直到他们走进食堂,吕锡才敢停下脚步,靠在旁边的香樟树上,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比跑了八百米还累,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今天的“偶遇”,比平时更靠近了一点,至少,他们的袖子碰到了。

“姐!你怎么走这么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吕惕背着浅蓝色的书包跑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胳膊,脸上满是不满,小嘴撅得能挂住油壶,“我在学校门口等了你十分钟,妈刚才打电话说,今晚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再晚回去就要凉了,到时候你可别跟我抢。”

吕锡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头发,看着他鼓着腮帮子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知道了,小馋猫。刚才在教室里收拾东西,慢了点。”

吕惕今年初一,也在这所中学,姐弟俩每天一起上下学。他早就发现姐姐有点不对劲了:总是对着窗外发呆,日记本锁得严严实实,上次运动会还借口给他送水,结果水没送到,自己绕着操场跑了三圈,回来的时候脸红得像苹果,连说话都结巴。他虽然年纪小,却也懂点事,懒得戳破姐姐的小心思,只在每次姐姐发呆的时候,故意用“糖醋排骨”“草莓蛋糕”“巧克力饼干”之类的零食逗她,看她从发呆状态清醒过来的样子。

“收拾东西要这么久?”吕惕撇撇嘴,眼睛瞟了一眼食堂的方向,语气里带着点明知故问的调侃,“我刚才好像看见你跟(1)班的谢尘擦肩而过了,是不是?我之前听我们班同学说过他,好像是个学霸,每次考试都考年级第一。”

吕锡的脸颊又热了起来,赶紧拉着他往前走:“别乱说,就是碰巧遇见而已,我跟他又不认识。快走快走,不然排骨真的凉了,到时候你又要跟我哭。”

吕惕笑着跟上去,没再追问,却在心里偷偷记下:下次要去问问班里的同学,那个谢尘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姐姐这么在意,连跟他擦肩而过都要脸红半天。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映在人行道上。吕锡想起刚才和谢尘擦肩而过的瞬间,想起他身上清爽的柠檬味洗衣粉味道,想起他转物理练习册时的样子,心里像揣了颗水果硬糖,慢慢化开来,甜丝丝的。可姚忆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天天这么偷偷看,他也不知道”,她又有点难过,脚步也慢了下来。

她是不是太胆小了?连跟他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他,收集他的小习惯,把他写进日记里。

晚饭时,餐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糖醋排骨,金黄的酱汁裹着排骨,油亮亮的,香得吕惕直流口水,刚坐下就伸手想去抓,被妈妈拍了下手背。“洗手了吗就抓?没规矩。”妈妈笑着瞪了他一眼,又夹了块最大的排骨放进吕锡碗里,“锡锡,最近学习累不累?上次月考的语文成绩好像比以前进步了,继续加油,争取下次再往前冲几名。”

“嗯,还好,不算太累。”吕锡扒着米饭,心思却不在饭菜上,脑子里全是谢尘转物理练习册的样子。他物理那么好,下次遇到不会的物理题,能不能去问他呢?可转念一想,他们又不认识,她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

“怎么心不在焉的?”爸爸放下筷子,喝了口茶,笑着看她,眼神里带着点了然,“我们家锡锡是不是有心事啊?跟爸爸说说,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学习上的还是……别的方面的?”

吕锡赶紧摇头,把碗里的排骨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没有,爸,我就是在想下午的数学题,最后一道大题有点难,没弄懂,想晚上回家再看看解析。”

坐在旁边的吕惕偷偷笑了,肩膀都在轻轻抖,被妈妈瞪了一眼,赶紧低下头,把脸埋进碗里,假装认真吃饭,嘴角却还翘着。

晚上回到房间,吕锡从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那个白色封皮的日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本的边缘已经有点磨损,封面上的香樟叶图案也淡了些。最新一页的日期停留在昨天,写着“9月14日,晴。今天看见谢尘在操场打篮球,投进了三个三分球,姿势很好看。他出汗了,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搭在肩膀上,手腕上戴着块黑色的手表”。

她握着笔,想了想,在下面接着写:

“9月15日,晴。今天在食堂门口遇到谢尘了,他和刘易一起,讨论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他的声音很好听,比我想象中更清冽一点。他穿的白色校服,洗得有些发白,袖口好像沾了点墨水,却一点都不难看,反而觉得很可爱。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袖子蹭到了我的胳膊,很软,像羽毛一样。我闻到他身上的洗衣粉味道了,是柠檬味的,很好闻。希望下次能和他说上话,哪怕只是问一道物理题也好。”

写完,她把日记本放回抽屉,锁上小锁——那把锁是她特意在文具店买的,银色的,很小巧,钥匙藏在书架最上面的玩偶后面。然后她拿出物理练习册,摊在书桌上。文科班的物理不算难,只要把课本上的知识点弄懂,考试就能及格,可她最近总是学不好,尤其是电磁学的部分,看着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电路图,头都大了,连简单的选择题都能错一半。

她盯着一道电磁学选择题,看了半天也没弄懂。题目里画着个电路图,有电源、电阻、电流表,还有个滑动变阻器,问的是滑动变阻器移动时,电流表示数怎么变。她对着题目看了十分钟,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突然想起谢尘转物理练习册的样子,想起他说“昨天做了套真题,错了两道选择题”,心里又冒出那个念头——去问他吧,他物理那么好,肯定能讲明白。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他们又不认识,她一个文科班的女生,突然跑去问理科实验班的学霸物理题,会不会太奇怪了?万一他觉得她烦,觉得她笨,不愿意跟她说话怎么办?万一他跟刘易说“那个女生怎么这么烦,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那她就太丢人了。

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开搜题APP,对着题目拍了张照。解析很长,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好几个公式推导步骤,她看了半天,还是似懂非懂,只勉强记住了答案是B选项。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练习册上,把那些公式和文字都映得有些发白。她突然有点难过,趴在书桌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要是能和他成为朋友就好了

大家好

谢谢大家看我的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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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夏夜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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