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七点半，吕锡是被窗台上麻雀的叽叽喳喳叫醒的。她翻了个身，指尖先于意识触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时，锁屏界面干干净净——没有谢尘的消息。
她盯着漆黑的微信图标看了两秒，才慢腾腾坐起来。鹅黄色的窗帘没拉严，一道斜斜的阳光钻进来，在地板上洇出暖融融的光斑，连带着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看得清清楚楚。吕锡赤着脚踩在光斑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心里像揣了颗泡在温水里的棉花糖，软乎乎的，又带着点说不出的空落。
“锡锡，醒了就下来吃早饭，妈煮了你爱吃的红糖糍粑！”楼下传来妈妈的声音，还夹杂着弟弟吕惕摆弄玩具车的哗啦声。
“知道啦！”吕锡应了一声，转身从书包里翻出物理练习册。她指尖在书页上飞快滑动，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向手机——其实她昨晚睡前就把这周的物理题都弄懂了，可现在，她偏偏想找道“不会”的题。终于，在练习册最后一页，她找到了一道标着“拓展题”的动力学题，题目里又有斜面又有摩擦力，还有个她故意“没看懂”的电路图。
确认这道题足够“有难度”，吕锡才深吸一口气，点开和谢尘的微信对话框。对话框停留在昨晚十点，她发了句“晚安，谢谢你今天帮我讲题”，谢尘回了个小猫挥手的表情包，再没多余的话。
她手指悬在键盘上，删删改改好几次，才敲出一行字：“谢尘，我有道物理拓展题卡住了，你现在方便帮我看看吗？”发送前，她还特意检查了三遍，确保语气既不显得太冒失，又能明确表达“我真的需要帮忙”。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吕锡立刻把手机抱在怀里，像抱着个刚出炉的烤红薯，连呼吸都放轻了。她盯着屏幕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可那行字迟迟没出现。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窗外的阳光慢慢移到了床尾，吕惕的笑声从楼下飘上来，她却觉得心跳越来越快，指尖甚至有点发凉——会不会他还没醒？会不会他周末要陪家人出门？会不会他觉得自己很麻烦，明明昨天才问过题，今天又来打扰？
就在她按住“撤回”键，手指快要用力按下去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来。
“方便，你把题目拍给我吧。”谢尘的消息后面，依旧跟着那个圆滚滚的小猫挥手表情包，粉色的肉垫看得吕锡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她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找出美术课用的白色画板当背景，把练习册摊平在上面，调整了三次角度，确保题目里的每一个字、电路图的每一条线都清晰可见，才按下拍摄键。发送成功后，她又开始紧张——万一谢尘觉得这道题很简单，看穿她是故意找借口呢？
好在谢尘回复得很快，这次是一条四十秒的语音。吕锡赶紧把手机贴在耳边，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像浸了温水的薄荷糖，清清凉凉的，却又格外温柔：“这道题重点在分析滑块的受力情况，你先画个受力分析图，把重力、斜面的支持力和滑动摩擦力标出来。注意这里的摩擦力是滑动摩擦，方向要和滑块的运动方向相反，不能搞混……”
他讲得很细，连“斜面倾角的三角函数值不用算错”这种小细节都特意提醒。吕锡趴在书桌上，手里握着笔，跟着他的思路在草稿纸上画受力图，算合力，原本故意“没看懂”的电路图，听他一说也豁然开朗。等语音结束，她对着草稿纸上的答案核对了一遍，发现居然全对了。
她立刻回复语音，声音里藏不住的雀跃：“我懂了！谢谢你啊谢尘！刚才我一直搞不清摩擦力的方向，听你一说就通了！”
这次谢尘回的是文字：“没关系，动力学刚开始学都容易绕进去，多练两道题就熟了。”
吕锡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她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却又不知道该聊什么——说天气？太刻意了；说学校的事？又怕找不到共同话题。犹豫了半天，她才试探着问：“你周末不用上补习班吗？我听说好多学霸都会报竞赛班。”
“之前报的物理竞赛班这周停课，老师要去参加培训。”谢尘回复得很快，还主动问了一句，“你呢？周末要写很多作业吗？”
“对啊，语文老师留了三张卷子，还有数学的错题整理，感觉要写一下午。”吕锡吐了吐舌头，又补充道，“不过我想先把物理题吃透，再写其他作业，不然总惦记着。”
“合理安排时间挺好的，不容易慌。”谢尘的消息后面，跟着一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屏幕，看起来格外乖巧。
吕锡看着那个表情包，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总是站在年级第一的谢尘，也喜欢用这么可爱的表情包。她刚想再问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闺蜜刘易打来的视频电话。
“锡锡！你醒没醒？我跟你说，我昨天在商场看到一件超好看的连衣裙，粉白色的，领口还有蕾丝花边，特别适合你！”刘易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身后是她乱糟糟的书桌，堆满了课本和零食袋。
“你怎么大清早就在想裙子？”吕锡无奈地笑了，把手机架在书桌上，“我刚让谢尘帮我讲完物理题，正跟他聊天呢。”
“谢尘？！”刘易的声音瞬间拔高，差点震破吕锡的耳膜，“你主动找他的？可以啊吕锡，终于迈出第一步了！快跟我说说，他对你态度怎么样？有没有很冷淡？”
“没有啊，他挺耐心的，还跟我分享表情包呢。”吕锡说着，把谢尘发的小猫表情包截图发给刘易，“你看，是不是很可爱？”
“我的天，这也太反差萌了吧！”刘易啧啧感叹，“之前我还觉得他是那种高冷学霸，没想到这么接地气。对了，下周学校要办运动会，你报了什么项目？我报了女子八百米，姚忆渲报了跳远，咱们仨要不要一起组队参加接力赛？”
“接力赛？我跑步不行啊，会拖你们后腿的。”吕锡赶紧摆手，她体育一直不好，上次体育课跑四百米都差点没及格。
“怕什么，重在参与嘛！”刘易满不在乎地说，“姚忆渲刚才还跟我聊呢，说要是咱们三个一起参加，就算拿不到名次，也能在赛场上拍照留念。对了，谢尘报了什么项目？我听说他跑步特别快，去年运动会拿了男子一千五百米冠军。”
提到谢尘，吕锡心里又泛起一阵涟漪：“我不知道啊，没问过他。”
“你傻啊！这不是绝佳的聊天话题吗？”刘易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赶紧问问他，顺便跟他说咱们要参加接力赛，说不定还能让他来给咱们加油呢！”
挂了刘易的电话，吕锡看着和谢尘的对话框，犹豫了半天，还是敲出了一行字：“对了，下周学校要办运动会，你报了什么项目吗？”
“报了男子一千五百米和跳高。”谢尘回复得很快，还加了句，“你们班有人报接力赛吗？我们班还缺个第四棒。”
吕锡眼睛一亮，赶紧回复：“我闺蜜刘易和姚忆渲报了女子接力赛，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参加。我跑步不太好，怕拖她们后腿。”
“没关系，接力赛讲究配合，不一定非要跑得特别快。”谢尘回道，“要是你参加了，比赛的时候我可以去给你们加油。”
看到“给你们加油”这几个字，吕锡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连指尖都有点发烫。她赶紧回复：“好啊！要是我决定参加了，就告诉你！”
“嗯，随时说。”谢尘又发了个小猫挥手的表情包。
这时，妈妈又在楼下喊：“锡锡，早饭都要凉了，吕惕都吃第二块糍粑了！”
“来了来了！”吕锡应了一声，赶紧给谢尘发消息，“我要去吃早饭啦，下午写完作业再跟你聊。”
“好，吃饭去吧，下午见。”谢尘的消息后面，跟着一个小猫捧着饭碗的表情包，圆圆的脸埋在碗里，看起来格外可爱。
吕锡把手机揣进兜里，蹦蹦跳跳地跑下楼。餐桌旁，吕惕正捧着碗，嘴角沾着红糖渍，手里还拿着个玩具车。看到吕锡下来，他立刻举起手里的魔方：“姐，你看我昨天买的魔方！三阶的，可是我怎么都拼不好，你会拼吗？”
“我试试。”吕锡接过魔方，指尖转动着五颜六色的方块，可折腾了半天，也只拼好一个白色的面。妈妈看着她俩，笑着把糍粑推到她面前：“先吃早饭，一会儿再玩魔方。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刚才在楼上还笑出声了。”
“没有啊，就是物理题弄懂了，觉得很开心。”吕锡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糍粑塞进嘴里，甜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她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两块，连平时不爱喝的豆浆都喝了满满一杯。
下午一点多，吕锡终于写完了语文卷子。她伸了个懒腰，刚想找谢尘聊天，手机就响了，是姚忆渲发来的消息：“锡锡，你物理题写完没？我有道电路题卡住了，你能帮我看看吗？要是你也不会，咱们可以一起问谢尘。”
姚忆渲是吕锡和刘易的同班同学，性格温柔，成绩中等，平时遇到难题总爱找她们一起讨论。吕锡赶紧回复：“我刚写完语文作业，你把题目拍给我，我先看看，要是不会咱们再问谢尘。”
姚忆渲很快把题目拍了过来，是一道串联电路的计算题，吕锡昨天刚跟谢尘学过类似的题型。她拿出草稿纸，一步步算出答案，然后把解题过程拍给姚忆渲，还特意标注了容易出错的地方。
“哇，锡锡你好厉害！”姚忆渲回复道，“我刚才看了半天都没弄懂，你一说我就明白了。对了，刘易跟我说你在跟谢尘聊天，他是不是特别耐心？我之前总怕他太高冷，不敢找他问题。”
“没有啊，他特别温柔，讲题也很细，还会跟我分享表情包呢。”吕锡回复道，忍不住把谢尘发的小猫表情包发给姚忆渲，“你看，是不是很可爱？”
“太可爱了吧！”姚忆渲回道，“我之前还觉得他遥不可及，现在觉得他好像也跟咱们一样，是个普通的男生。对了，下周运动会的接力赛，你决定参加了吗？刘易刚才还在群里问呢。”
“我还在犹豫，我跑步太慢了，怕拖你们后腿。”吕锡回复道。
“怕什么，咱们就是图个开心！”姚忆渲回道，“刘易说谢尘要是去给咱们加油，咱们说不定能超常发挥呢！对了，你要是参加了，咱们下午可以一起去操场练跑步，我妈给我买了新的运动鞋，正好试试。”
吕锡看着姚忆渲的消息，心里的犹豫慢慢消散了。她点开和谢尘的对话框，敲出一行字：“谢尘，我决定参加女子接力赛了，姚忆渲和刘易也参加，我们下午想去操场练跑步，你要是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
发完消息，她又开始紧张——会不会太冒失了？谢尘会不会觉得麻烦？
没想到谢尘很快就回复了：“好啊，我下午正好要去操场练跳高，咱们可以一起。”
看到“好啊”两个字，吕锡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她赶紧回复：“太好了！那我们下午三点在操场门口见？”
“没问题，三点见。”谢尘回复道，后面跟着一个小猫挥手的表情包。
吕锡立刻把消息截图发到三人小群里，刘易和姚忆渲瞬间炸了锅：
“哇！谢尘居然答应了！吕锡你太厉害了！”
“咱们下午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谢尘觉得咱们很菜！”
“我现在就去换运动服，三点操场门口见！”
吕锡看着群里的消息，忍不住笑了。她找出运动服换上，又翻出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头发，才背着书包出门。
下午两点五十，吕锡准时到了操场门口，刘易和姚忆渲已经到了，两人都穿着运动服，手里还拿着矿泉水。看到吕锡，刘易立刻跑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小声说：“谢尘还没来呢，咱们先去操场里等吧，顺便热身。”
三人刚走进操场，就看到谢尘从另一边走过来。他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手里拿着一个跳高用的垫子，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飘动，看起来格外清爽。看到她们，他立刻挥了挥手，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你们来了。”
“嗯，我们刚到，正准备热身呢。”吕锡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鞋带。
“那你们先热身，我去旁边练跳高，有需要的话随时喊我。”谢尘说完，就抱着垫子走到了跳高区。
刘易碰了碰吕锡的胳膊，挤了挤眼睛：“你看他是不是很温柔？刚才笑的时候好好看！”
吕锡红着脸点点头，跟着刘易和姚忆渲一起热身。她们先绕着操场慢跑了两圈，然后又做了拉伸运动。姚忆渲的跑步速度很快，刘易也不差，只有吕锡跑得慢吞吞的，没跑两圈就气喘吁吁。
“锡锡，你慢点跑，不用跟我们比速度。”姚忆渲放慢脚步，陪在吕锡身边，“咱们接力赛讲究的是接棒和交棒的配合，跑步速度倒是其次。”
“是啊，咱们一会儿练接棒吧，我昨天看了接力赛的视频，好像交棒的时候很容易掉棒。”刘易也放慢脚步，笑着说。
三人跑到操场边的树荫下，开始练习接棒。刘易站在前面，姚忆渲站在中间，吕锡站在最后。刚开始练习的时候，吕锡总是接不住棒，要么太早伸手，要么太晚伸手，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别急，慢慢来，我喊‘预备’的时候你再伸手。”刘易耐心地指导道，“你看，我把棒递出去的时候，你要握紧，然后立刻往前跑，不要停顿。”
吕锡深吸一口气，按照刘易说的方法试了一次，这次终于成功接棒了。她高兴地跳起来：“成功了！我终于接住了！”
“太好了！”姚忆渲笑着说，“咱们再练几次，争取熟练一点。”
就在她们练得正起劲的时候，谢尘走了过来。他刚练完跳高，额头上沾着汗，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你们练得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
“我们在练接棒，锡锡刚开始总接不住，现在好多了。”刘易笑着说，“谢尘，你会跑接力赛吗？能不能给我们指导一下？”
“我之前参加过男子接力赛，倒是可以给你们提几点建议。”谢尘走到她们身边，指着跑道说，“接棒的时候，交棒的人要提前加速，和接棒的人保持相同的速度，这样不容易掉棒。还有，接棒的时候要注意姿势，手臂要伸直，掌心向后，这样交棒的人更容易把棒递进去。”
他一边说，一边给她们示范姿势，连“跑步时不要低头看棒”这种小细节都特意提醒。吕锡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偷偷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他的侧影——阳光落在他的发梢，给他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看起来格外温暖。
在谢尘的指导下，她们的接棒越来越熟练，吕锡也慢慢找到了跑步的节奏，不再像之前那样气喘吁吁。练到四点多的时候，刘易提议休息一下，姚忆渲从书包里拿出零食，分给她们：“我妈给我装了好多饼干和水果，你们快吃点，补充一下能量。”
四人坐在树荫下，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刘易好奇地问：“谢尘，你去年运动会拿了男子一千五百米冠军，是不是平时经常练跑步？”
“也没有经常练，就是偶尔会来操场跑两圈。”谢尘笑着说，“其实我刚开始跑一千五百米的时候，也跑不动，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感觉腿都快断了，还是我们班同学给我加油，我才坚持下来的。”
“原来你也有跑不动的时候啊！”姚忆渲惊讶地说，“我还以为学霸做什么都很轻松呢。”
“哪有那么容易，我上次做竞赛题，因为算错一个小数点，导致后面的答案全错了，被老师罚抄了十遍公式，抄得我手都酸了。”谢尘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却又格外真实。
吕锡听得哈哈大笑，觉得谢尘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年级第一，而是一个和她们一样，会犯错、会被老师罚的普通男生。她忍不住问：“那你后来有没有再算错过小数点？”
“当然有啊，不过后来我每次算完都会检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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