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道:“你要报仇,我武功不如你,拦不住你,但我有一个问题很困惑,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答?”
陆云亭神色柔和:“你说。”
“既然你是魔教教主,为什么在忘忧阁时,你的护法竟将你和我赶入了无人之境,让你中了魅魂草之毒?”
陆云亭坦白:“我是故意中毒的。”
裴昭一征:“为什么?”
“我不那样做,怎么试探你的真心呢?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会放弃我,还是会不顾一切救我,哪怕丢了性命也心甘情愿。”
陆云亭为了试探他,竟然用性命做赌注,以身犯险,故意中毒。
这个人真是……疯了。
裴昭真是从未见识过陆云亭这种疯魔的人,不觉一叹:“就为了试探我,你居然故意中毒,你就不怕弄巧成拙被毒死吗?要是我不救你,你怎么办?”
“你不救我,只能算我倒霉。不过护法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一旦我真有什么不测,他会救我。”
裴昭又气又无奈:“你真是步步为营,滴水不漏。”
陆云亭柔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究竟有几分真心。”
“那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裴昭又想起了其他的事,疑问越来越多,“你在武林盟安插了不少眼线吧,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你的掌控中,可你为什么会被人诬陷,还有……”
“我的确在武林盟安插了不少眼下,知晓武林盟的一举一动。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就让我一一告诉你吧。”陆云亭道:“先从陆云天寿宴下毒的事说起吧。下毒的人的确是我,不过原本要下毒的是九翎门的人,他们看上了天歌门的武学秘籍,想要给天歌门门主下毒,以为威胁他交出秘籍,顺便嫁祸给我们紫月教,我就顺水推舟,换掉了他们的毒药,换了一种紫月教的毒药,在菜里下毒……”
裴昭轩眉:“你竟然自己嫁祸自己?图什么啊?”
陆云亭无所谓地笑道:“好玩啊,我看那群伪君子斗来斗去,着实无聊,不如帮他们做点事。”
“那杨飞的事呢?杨飞是不是你们的人?他既然投靠了你们,你为什么要拆穿他?”
“杨飞是我们的眼线,不过此人太过下作,他觊觎武林盟主之位已久,居心不正,私下了做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我们早就想除掉他。我们告诉他只要他听我们的吩咐,为我们做事,等紫月教除掉武林盟,就让他成为武林盟主……那天我们设计要除掉他,故意让他扮成你的样子,去接近厉萍,从厉萍那里拿到水魔引。水魔引是南宫派真正的武学秘籍,只有女子可以练习,南宫掌门将它交给了厉萍,一旦杨飞拿走水魔引,厉萍一定会站出来指认你,到那时我就会揭露杨飞,没想到他居然强.奸了厉萍……实在可恨,我当然得让他死!”
裴昭不解道:“以你的武功,无忧门的那个红衣女子想要劫走你,恐怕不容易,你怎么就跟她走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我成了嫌疑人,怎么还能暴露自己的真实功夫。”陆云亭顿了一顿道:“无忧门的那个女人的确是一个意外,而且无忧门极为神秘,江湖人的人对无忧门知之甚少,我也想借机多了解无忧门。”
裴昭笑里有气:“看来那天我们去救你,反而是坏了你的好事。”
陆云亭道:“还有什么问题?”
“你可知在茶水里下毒的又是谁,我为什么会中毒?”
“下毒的自然是我们的眼线,至于你为什么中毒……”陆云亭目光深沉,“你还记不记当时我用指甲划了你的手心,让你疼得皱眉,那时我就指甲给你下了毒。”
“……原来你真想弄死我。”裴昭的心不受控地疼了一疼。
陆云亭急道:“我是为了救你!当时众人都怀疑是你下的毒,你好端端站着,怎么能洗脱嫌疑?要是你中了毒,自然能洗清自己的嫌疑。而且我有解药,随时可以给你解毒。”
裴昭道:“所以我迷昏的时候,你一直守在我身边,其实是为了给我解毒。”
陆云亭点头。
裴昭突然又想到一件可怕的事:“陆夫人一直欺负你,却死得不明不白……是不是也是你做的手脚?”
“她该死。”陆云亭眼里浮现恨意,“她害死了我娘,还差点弄死了我,一命偿一命,我是给我娘报仇。顺便给自己报仇。”
裴昭道:“那阿蘅呢?她是你最亲近的人,你竟然对她下毒!”
“阿蘅是我最在意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对她下毒?我不会伤她,也不可能伤她。”陆云亭面有愧色:“是武林盟安插在紫月教的眼线给阿蘅下了毒,此人误以为我喜欢阿蘅,要利用阿蘅威胁我交出《红紫乱朱》。”
裴昭悲凉地笑道:“事到如今,你还用武林盟和魔教的恩怨纠葛来骗我!”
陆云亭目清如水:“我没有骗你,你应该知道武林盟的那群伪君子都是什么货色,他们为了得到名利和《乱紫夺朱》,作奸犯科,无恶不作,还嫁祸给紫月教。所谓的正义和侠义只是他们的伪装,他们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裴昭道:“武林盟不全是坏人,也有周吟这样谦怀正直的君子。所以魔教也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无辜,也不全是好人!”
陆云亭:“这一点我不否认,不管何门何派,都有好人坏人。”陆云亭坚定道:“但我们紫月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旁人不欺负我们,我们绝不会欺负他人。何况我们也不追求什么,更不稀罕什么武学经典,毕竟《红紫乱朱》就在紫月教。只要旁人不对紫月教动心思,我们只会过我们的日子,不会跳出来招惹是非。”
裴昭不满道:“你敢说魔教的人没有滥杀无辜,伤害过百姓!”
陆云亭承认:“有过,二十年前,紫月教的确是滥杀无辜,害死了不少人。”陆云亭眼里有着怀念,“不过自上任教主萧不寐继位后,彻底改变了紫月教的做派,紫月教已经痛改前非,恪守教规,不会伤害无辜,欺负百姓。”
裴昭:“有没有你说了不算,我只知道眼见为实。”
“世人对紫月教抱有偏见,江湖上的人更是对紫月教成见太深,还把紫月教说成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魔教,随时随地干了坏事都可以甩锅给紫月教……我知道你不会信,我说这些也不是要让你相信,只是想把真相告诉你。”
裴昭自然不信,毕竟他和魔教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一切都是陆云亭的花言巧语,他不会信也不能信。
裴昭看着这个陌生的陆云亭,突然想到了当初在紫云山同时出现了一个陆云亭和一个黄衣人,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我去紫云山救你,那里为什么会同时出现花莫臣和陆云亭,两个你同时出现,为什么会这样?”
陆云亭道:“我有个替身,当我不在紫月教的时候,他就会扮成花莫臣的样子,当然他也可以扮成陆云亭的样子。他会根据我的要求,任意扮演这两个身份的陆云亭。当初你进入紫云山,初次见到的陆云亭是假扮的——你亲了他,我很生气。后来你问我在紫月教的遭遇,为了掩饰真相,我骗你说我服了毒药,失了内力,武功尽失。那个劝说你加入魔教的花莫臣是我,当着你的面打陆云亭的那个花莫臣也是我。那时我不希望你在紫月教待得太久,就带着你离开了紫月教。后面和你亲热的人是我……”
裴昭:“那你为什么要假装被魔教的人抓走,害得我那么担心?”
陆云亭道:“我那时为了打消武林盟的怀疑,也是懒得陪你们玩,所以走了。”
裴昭苦笑道:“原来你把我耍的团团转,我却为你提心吊胆,生怕你遭遇不测!”
陆云亭心头一痛,眼中满是悲哀的温柔:“我是你的感情是真的。不管我是陆云亭,还是花莫臣,我都喜欢你。”
裴昭怒道:“可你是魔头,你让我怎么接受你?”
陆云亭眼中有痛意,但是他却拿出魔教教主威严,淡漠道:“我今日对你坦白真相,并非是想让你接受我,而是要你做出选择。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加入紫月教,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你。要么你离开武林盟,我会当什么都没发生,从此我们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要继续待在武林盟,那便是我的敌人,我不允许你继续待在武林盟。如果你要插手我和武林盟的事,我也不允许,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加入魔教,要么离开武林盟!”
裴昭冷笑:“如果我不答应,你要怎么样?杀了我?”
陆云亭别开视线:“我不会杀你,但也绝不允许你插手我和武林盟的事。”
陆云亭……魔头。
裴昭脑海里浮现义父惨死的场景,不禁红了眼。
如今仇人近在眼前,他竟然下不了手,他果然是废物,怪不得被魔头耍的团团转,他活该!
裴昭紧紧攥着拳头,怒目而视:“你不杀我,我却要杀你!我对着我义父的亡灵发过誓,此生必灭魔教,如有违誓,不得好死!”
陆云亭目光一动,他眼中没有惧色,只有挣扎痛苦。
他和裴昭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天意难违啊。
裴昭厉声道:“从此我们再无瓜葛,下次再见到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白衣人见陆云亭痛苦难掩,身子几乎有些站不稳,实在看不下去,怒道:“姓裴的,云亭并没有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这么恨他,竟恨不得让他死?”
裴昭经此一问,更加愤怒,嘶吼道:“我义父被你们魔教所杀,难道我不该为他报仇吗?你们是不是杀的人太多了,都忘了自己造的孽!我不想看见你们,你们快滚!滚!”
白衣人道:“你可以冤枉我,也可以冤枉紫月教,但不你不能冤枉云亭。你义父是青云门的人吧,我们紫月教可没有杀过青云门的人,你义父之死不是紫月教所为。”
裴昭怒极反笑:“是不是你们杀的,还不是凭你们一张嘴,你以为我会信吗?”
白衣人被裴昭激怒,打算动手:“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真是油盐不进!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陆云亭忙道:“萧情,不可!”
萧情……裴昭突然想起了离姜酒楼见到的那个白衣男子,他也叫萧情。
白衣人见裴昭目光带着几分清明,大概是想起来了,突然扯下自己的面具,露出真面目。
他果然是那个萧情。
这两人把他骗得好苦。
落日满山,江水悠悠,陆云亭和萧情离开了。
裴昭的心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难受极了。
他浑浑噩噩来到离姜酒楼,打算借酒消愁,喝得迷迷糊糊,嘴里是不是念着陆云亭的名字。
“陆云亭,你怎么会是魔头!”
“……陆云亭,我恨你。”
酒坛子空了,裴昭将坛子一摔,自己也跟着摔了,朦朦胧胧见,他瞥见一抹熟悉的黑影。
黑发,黑眸,黑衣,是陆云天!
裴昭瞪时有了几分清醒,凭着一腔蛮劲,朝着那个黑影追了过去。
不过裴昭醉的厉害,头晕眼花,两脚发软,刚追了几步,就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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