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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雷雨之战

傍晚还未至,阴沉的黑云不知何时已缝着隆隆雷声,遮蔽了天光,压着破旧的道观。

天色暗得骇人,反倒衬得正殿前的石桌和地砖都光滑发亮。师姐妹四妖,正围在桌边闲谈打趣,仿佛只是趁师尊不在,聚在一起消磨午后得闲的时间。

“天色这般阴暗,看来是大雨将至了。萍儿梳了头,还是早些回房里歇着吧。”

二师姐千桂子正站在石凳后边,握着柄部尖长的骨梳,给萍儿梳理发丝。她用一条与自己身上红衣相似颜色的绸带,给小狐妖编了条小辫搭在肩上,又将她披着的长发挽起。

“不要嘛,千师姐都帮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我也要帮千师姐打扫干净院子才走。”

小狐妖乖巧地坐在前边,却双腿摇晃,像是有些坐不住:“话说回来,苏师姐到底去了哪里呢?怎的天都这么暗了,也不回来,莫不是在山下迷了路?”

“她哪里会迷路,又不是你。”

年岁不比萍儿大多少的豹妖阿梅,则百无聊赖似的趴在桌上,懒洋洋地乜了萍儿一眼。

她身后带有斑点的长尾上挂了一只带有尖刺的铁环,像是玩着某种打发时间的游戏似的,尾巴晃来晃去的频率不紧不慢,好让那只铁环始终保持靠近尾端的位置,而不下滑。

萍儿不悦地回驳:“我又哪里迷路过?明明你才是最不识路的,上回随娄师姐去赶集卖药,你连咱们住的地方长什么样都记不清,还险些走丢到别的客店去呢,笨阿梅!”

阿梅一拍桌子猛抬头:“哈,你说谁笨?那日只是回去得晚了,天色太暗,我才没辨识清楚……你才笨!”

“哼,天暗就看不清了,那就是你眼瞎!”萍儿朝她做了个鬼脸,“喏,这会儿天也阴了,你可小心踩着自个的脚哦,瞎子阿梅!”

“梳头时乱动什么,也不怕扯着疼。”千桂子笑着叹了口气,站在小家伙身后勉强将她挽起的发丝用一根银钗固定。

“你……!你存心找揍是吧!”

阿梅瞪着萍儿,气得连尾巴都晃得更快了。

正起身要发作时,身形矮小的娄霜落却单手提着茶壶,单手拍了拍她的肩,笑眯眯地:“好啦,你们两个,都莫再争吵了,先来喝杯茶吧。这茶也是咱们后山上的特产呢,喝了就能心平气和,不急不躁,大家都要好好相处哦。”

三师姐语调舒缓,声线也轻飘飘的,一开口,阿梅和萍儿就都安静下来,也不闹了。

阿梅气鼓鼓地坐回石凳上,手臂交叠在胸前,目光复杂的瞥了眼在桌上摆开瓷杯,径自开始沏茶的娄霜落。

一时间桌边的大家都静默着,只听得见茶水逐渐注满杯中的汩汩声。

还有轻微的嗒、嗒、嗒……

是不速之客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直至踏上青石地砖的脚步。

那出现在石阶尽头的身影高大而臃肿,披蓑戴笠,戴着张色彩青红妖艳,而刻画成了一个獠牙长眼的恶鬼面具,浑身掩藏在蓑麻和黑衣底下,不知其中是藏了什么,还是身形当真如此魁梧而不协调。

阿梅扫了对方一眼,在注意到面具来客腰间甚至并未带剑,只挂了块木头腰牌,上书“神寻”二字,甚至墨迹都还未干,制作十分草率,也不像是代表神寻阁门下行事的正式身份标识——她顿时心道不妙,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沉得更加难看。

“客人来得正好,也要喝一杯吗?”

或许娄霜落也注意到了这个违和的细节,阿梅扭头过去,只见师姐面上虽仍挂着温婉无害的笑容,但两眼幽邃凛然地直视前方,盯着来者,并无半分笑意。

轰隆隆——

一道刺眼的闪电白光,伴着雷鸣震响,忽在天上炸开。

众妖只是本能地眨了一下眼。

“灵胎,何处。”

仅仅是一瞬,因此谁也没有看清,面具来客怎么就站到了石桌跟前,伸出藏在厚皮革手套里的右手,就要去捞那只瓷杯。

短促的话音闷在面具里,声线也显得格外沉抑,沙哑而有厚度。

真是相当周全的变装了。如果不是千桂子也曾练过魅惑乔装的本事,对拟声的技艺略知一二,恐怕她也听不出面具来客是个女人。

来者不善,极其危险。

这是在场四妖,在这一瞬间不约而同产生的共识。

于是,下一刻。

提着茶壶的娄霜落陡然松手,在茶壶就要跌在石桌上刹那起掌,调运灵力猛一下拍,暴起的灵气将桌面的几只瓷杯一震而起,滚烫的毒水迸发倾泻,洒溅在那就要碰到杯身的手上。

手套表面的皮革立刻散发出白汽,而腐蚀下了一片碎屑,依稀露出那人白皙的肌肤。

同一时间,近在咫尺的阿梅也将豹尾一扫,“呲啦”一声,尖刺的滚轮就将蓑衣腰际的料子割裂;狐妖女孩突然拔下发髻间的银钗,紧咬下唇,狠狠朝那人的大腿刺去。

乒啪一声,杯子摔碎在地。

“……灵胎。”

那戴鬼面具的身躯看起来臃肿,覆盖整张脸的面具和帽檐巨大的蓑笠,也应影响视线范围,然而她却好像能看到从前后死角袭来的攻击。只忽然左腿一抬,毫无预兆地带起一道裹挟金色电光的气劲,就将萍儿“呃啊”一声,一下子腾空掀飞出去。

同时右手不顾手套腐蚀,轻松往后一抓,就准确揪住了阿梅的后领,将她如捞小鸡一样捞起,再随手向旁一甩,竟同样激起了附着流光的狂风,将豹妖少女像投枪般凌空丢掷而出。

“阿梅!”

咚!

直到娄霜落的喊声出口,阿梅才撞倒堆放在灶房前的柴堆,狠狠砸在外墙上,吐出一口鲜血来,重重摔在地上。

她面色惨白地伏在地上,却仍慌忙抬头,朝关切地望向自己的娄霜落喊一声:“小心……!”

“交出灵胎,饶你不死。”

沙哑的声音,如恶鬼落在耳畔的呼吸。

在手臂就要被厚厚的手套抓住的刹那,娄霜落一脚踏在石凳上,飞身跃起,在转身回头之际,从怀中摸出三粒黑色药丸,投向压过来的面具。

可面具将那人的脸遮得严实,药丸砸在面具上,发出“铛铛”的响声,就掉在草地上。

也不知鬼面具是对此奇怪,还是确有预料而防备,她忽然向后跨了两步。

“吒!”娄霜落踩在石桌上,做了个手诀,催动埋在药丸中的灵力。

嘭的一下,三粒药丸果然迅速膨胀,并爆开巨大的烟尘,趁着暴雨到来前的狂风,唰唰展开,将鬼面具包围在浓厚的雾墙中。

鬼面具抬起双臂,在雾的两侧,忽然飞来尖刺环刃和银针的时候,快速附上气劲包裹臂膀,双臂便有如装上了坚硬铜铁,轻易上下一挥,就把那些暗器都丁零当啷打了下来。

“看来阿娄的毒雾也放不倒她。”

听到声响不妙,趁着浓雾未散,千桂子忙将还要从腰间拔飞刀的萍儿按住,反手将她拦腰抱起,掠到正殿的灵牌香火旁,掏出一只小瓶子:“藏起来,她能破除师尊的结界上山,绝不是运气好!”

萍儿接过一粒师姐倒出的解药吃了,焦急地仰起惨白的小脸:“千师姐,你也不要做傻事啊!”

“放心,我有分寸。”

千桂子也吞了解药,安抚地翘翘嘴角,又摸了一下女孩的发顶。手落下时,顺势从女孩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塞入自己袖中:“师尊定已知晓有这等高手来了,在往此处赶呢,我只消拖她一会儿即可。”

可是话音刚落,萍儿的目光就越过了师姐,惊骇地投向了立在门槛外的身影。

在她的视角里,那蓑笠帽檐低垂,恰遮去了面具的狭长鬼眼部分,只露咧嘴獠牙的可怖狞笑。

又是轰隆一声闷雷炸响,电光劈开了云袋,转瞬间大雨唰唰,倾盆而下。

“灵胎。最后一次。”

鬼面具的话音虽短,却显得比先前更加急促,似乎耐心已到尽头。

大风呼啸,雨水打在屋瓦上溅起叮叮当当的声响。

千桂子吞咽了一下唾沫。

忽而笑着转身:“好啊,反正金鳞不是池中物,灵胎既与吾辈无缘,大人您若要得起,小女子这就给您带路。”

鬼面具沉默片刻,果然向后微退了半步,让她出来。

萍儿紧张地咬住下唇。

她眼看着千桂子跨出门槛以后,在鬼面具突然抬脚拦腰去踢她的刹那,也跟着眼神一凛,足尖一点腾身跃起,闪过对方的踢击,而把手一伸,反扣住了她那被腐蚀了一半皮革的手。

“不是找灵胎么?我为大人带路,大人为何还要偷袭我?”

千桂子似怒极反笑,一点不慌,一边腿脚趁势别住了鬼面具的脚步,一边手上轻巧地沿着手套剥下紧扎的袖口,两指并拢搭住了她腕上的一处脉穴。

“真是不讲武德,神寻阁不是向来中立,以贩卖各路江湖消息为生的么,还传言说以搭建消息暗网为名,实则在守护江湖规矩?何时连你这般的流氓无赖都能当得‘护法’了?”

鬼面具一时无话,却紧接着察觉到狐妖女子正按着自己的腕子,以花言巧语为掩护,而发动了吸取自己灵力的功法。

狭长鬼眼间的孔洞深凹,底下铂金色的眼瞳冷冷向她一瞥:“找死。”

“这就生气了?……啊!”

原来千桂子本来还强作笑容,暗暗抓紧打入自己的灵力与对方交换,试图在短时间内直接摸到她的气海妖丹,动摇她的根基。

如果说筑基淬体,乃是妖族踏上灵力修行之路的基础门槛,那么御灵结丹,就是那些真正心向大道,有志于飞升化仙的高手大能的门槛。

显然,眼前这个戴面具的,修为高深莫测,必然已完成结丹,千桂子猜想她多半就是神寻阁门下五位“金丹”乃至往上境界的神秘护法之一。

虽然对方体内的气有些诡异,她渡入灵气探了片刻,愣是没找到对方的妖丹。

而一转眼,鬼面具右臂一挑,与及时反应过来而收手要抵抗的千桂子换了一招,却立刻就将不及躲闪的狐妖反抓过手臂,原本被别着的左腿向后一踢,踹在她的胫骨上;再靠脚跟打入一道灵力,瞬间破了千桂子动身时,就附在体表用以强化身体的法术,顿时激起她的一声痛呼。

“千师姐!”

萍儿急得拔刀就要冲出,然而鬼面具侧过头来,属于凶兽的竖瞳向她一瞪,就仿佛有千钧重的杀气威压降下,把狐妖女孩吓得耳朵炸毛,浑身僵硬得一动不动。

事实上,别说是萍儿了,就连被她反擒右臂,一下子跪倒在地的千桂子,也一样被忽然重压下的无形威吓震得浑身发麻,竟动弹不得。

连带被波及的还有从一旁爬起,打算悄然偷袭过来的豹与熊。

似乎是鬼面具彻底失去了耐心,展开了某种无形的结界。

……不,不是结界。

只是单纯的气息。

鬼面具不再掩藏,或者说压抑她的气息,于是那仅是自然从她体内流露的灵气,就拥有极其可怕的威压,能压得在场修为最高的御灵境初阶狐妖,连眼皮都很难眨动。

更不用说一股煞气如闪电霹雳,霎时从腕上刺入自己体内,千桂子冷汗直冒。

在这遍地修士的世道,寻常妖族修炼,都不兴过问祖征和族裔了,毕竟相传迄今已得道飞升的二十四位妖仙,既有狮虎凤凰这样的强大族裔之后,也有鸡犬猪羊等最平凡的小妖出身,同样凭着诚心问道而修成了正果。

然而此刻,千桂子第一次萌生出了仿佛被天敌捕食的本能恐惧与绝望感。

她恍惚间以为自己不是被一个修士大能拿住腕子,而是被一头凶恶的巨兽叼住了咽喉。

可一定,就连这恐惧也是那可怕威压造成的幻觉。毕竟就算在自然界的野兽之中,会轻松捕杀狐狸为食的猎手也不多。

“废了你,易如反掌。” 鬼面具话音冷冷。

“啊……!”紧接着,千桂子被一阵钻心的痛刺得惨叫,臂上顿时爆出淋漓的鲜血。

“师姐!”

担忧的、喊她的声音传入耳中,还有唰唰的雨声。

剧痛令意识模糊,但也正是在这一刻,千桂子忽如醍醐灌顶,终于想通了一件令她疑惑之事。

——鬼面具修为高深,完全是碾压她们师姐妹四个,却直到此刻也只是拿捏自己,废了一臂;还有刚才自己说要带路,她却有意偷袭自己。

是因为,她也在等师尊赶过来!她从一开始就算准了,她们师姐妹未必知道灵胎在哪里,因此打的就是威胁她们,而逼师尊现身的主意!

“糟了!”千桂子疼得咬牙,却强忍痛苦,“师尊……!”

耳边的雨声多了一丝杂音。

青光忽地闪过,“轰”的一声巨响,灵力加持的绸缎就像从天上射来一记重锤;鬼面具松开狐妖的臂膀,身躯庞大,步法却相当轻捷,朝后斜方灵活地侧身踏了几步,不仅躲开了将青石地砖凿成大坑的一击,也闪开了溅起之际,就如受操纵而飞刺过来的砖石碎片。

绸缎唰地拔地飞回,正是白芜站定在侧面厢房的屋顶上。

鬼面具抬头望去,看到那青衣玉簪、头戴斗笠的妖道同样盯向了自己。

此刻形势严峻,一向妆容妖艳、没个正形的白芜也卸了浓妆,面色肃穆,青丝间掺着斑驳的白发。那身道袍相比她消瘦的身形,显得相当宽大,在风雨中飘然摇曳,更让她看上去很有下一刻就能御风飞去的仙家道骨气质。

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交出灵胎,我不害你徒儿。”

白芜扫过跪在地上、捂着流血胳膊的千桂子,瑟缩地抱着香火供桌一角,吓得面无血色的萍儿,还有连带着被无形威压定在原地,分别手持两把涂毒短刀和挥起镰刀,距离鬼面具不过几步之遥、却都僵着身子一动也不能动了的阿梅与娄霜落……两眼紧收瞳仁,几成竖线。

“贵客来得太迟,我已教那个灵胎经由后山小路,绕道离开了。”

鬼面具听到这话,似乎愣了一下,身子稍稍偏开,转过脸来,瞄了一眼坐倒在地、瑟瑟发抖的萍儿。

“是么?”

萍儿吓得双唇打颤,愣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鬼面具仿佛不满于狐妖少女一语不发,朝她迈步逼近,伸出手……

忽然,面具前有红布一扬,挡住视线。是千桂子猛然挥出衣袖间的小刀,刺在已然流血不止的右臂上,激起强烈的剧痛,竟勉强破除了那威压带来的恐惧幻象。

可怕的煞气几乎将潮湿的空气都凝滞住,她双耳都软趴趴地贴在发顶上,却硬是顶着那沉重而恐怖的无形压迫,随手割下一块衣袖的红布,突然暴起、左手一挥,抛起小刀,却捏住布按上面具,再以腿脚缠住鬼面具的腿,强行要将她绊倒。

“快退开!”

白芜忽然大喝一声,青衣如光,闪身从屋顶上飞掠过来。

千桂子不及发怔,左手用力照着面具上一推,腿脚一松,就要从鬼面具身上跃开。

可就在那瞬间,正殿上方黑云密布,一道金光夺目的闪电突然直劈而下!

“啊!”

千桂子紧闭双目惊叫出声,所幸白芜把袖中绸缎一甩,就将这过于英勇的徒儿拦腰掀起,丢进正殿里。

她砰咚一声撞倒了供桌,虽疼得抽气,却也牵连着萍儿被这一撞,也破除了幻象,忙扑上来紧紧抱住她:“千师姐,你的手……!”

“我没事,唔……这点伤,改日请师尊和阿娄替我瞧瞧,也就好了。”

千桂子捂着胳膊,强作镇定,用肩头与吓得流泪的小狐妖相抵。

萍儿哭腔抽噎,忧虑得狐耳耷拉:“可是师尊……都说神寻阁乃是有如整个江湖影子般的大门派,五位护法俱是足以在名门正道做长老宗主、开宗立派的高手,而师尊再厉害也不过是咱们小小一个合欢派的掌门,能打得过那等大能吗?”

“……胡说什么呢,莫长敌人威风,咱们师尊就是最厉害的。”

千桂子搂住萍儿的脑袋,自己却也心里没底地望着眼前高手过招,已动作快到肉眼难以分辨的一青一黑两道影子。

但坦白说来,她过去只以为白芜是个有些道行的修士而已,是个在江湖上寂寂无名,顶天了不过金丹上下的小道长。这也是她头一回看到师尊展现出来这么强大的实力。

雷声轰隆。只见天雷霹雳瞬下三道,白芜步法变换迅而不乱,左躲右闪,甚或一边后撤、绕转,一边将绸缎不断甩至那鬼面具面前,几度划破蓑衣,险些揭下她的面具。

鬼面具不遑多让,一把撕下双手手套,屈指成爪,附上金色电光,就紧贴上去,撕挡绸缎的攻击,不断与白芜拉近距离缠斗。

“好快,完全看不清动作……可好像不太妙啊?师尊擅使绸缎,太近了,不是最便于她发挥本事的距离。”

萍儿忧心忡忡,眼看终于连白芜也不得不被逼着出掌,与鬼面具以臂作刃、灵光为刀,打在一块。凭空爆现的青色与金色的光刃连连掀起气浪,一会儿把雨帘斩作两段,一会儿远远劈在屋舍上,噼里啪啦的,砖瓦石墙倒了一地。

千桂子也心跳嗵嗵,却闭了闭眼:“相信师尊,她老人家在江湖上混的时间那么长,一定有办法……”

正喃喃着,余光一瞥,发觉一道白光突地划过昏暗的天空。

千桂子一愣,下一刻却听得面具下发出一声闷哼,她忙转过视线望去,惊觉竟是阿梅长尾一甩,趁着鬼面具专注与白芜缠斗,威压动摇,便捞起了先前自己抛出的那柄小刀,将它瞄着鬼面具的后背,甩出刺中了她的后腰。

“喂,混账胖子,你运气不赖,这把刀没毒,可下一把就不一定了!”

阿梅咧开嘴角,似乎在偷袭成功后,对敌人的恐惧就少了许多,不仅恢复了动作,还有闲心狂妄地嘲讽起来。

鬼面具沉默地立在原处,却没有回头看豹妖一眼,只冷冷盯着对面轻轻喘息的妖道。

白芜“呼”地吐息,挑衅似的回她一个笑容,放下刚刚因趁机将匕首踩起踢给阿梅,而抬着的腿:“还望贵客多多担待,老身不是正道君子,打架从来不讲武德,五打一绝不脸红。”

“……雕虫小技,你以为这点花招,就能瞒过我吗?”

罩在黑衣底下的身躯忽然“咔咔”地响了一阵,半扎在后背的小刀“卟”的一下,自动被气劲弹出,掉在地上,却未沾染上一滴血。

这下阿梅没了笑容,果然一把飞刀,压根伤不到大能。

“拖延时间。我倒想问你,还能拖到几时?”

鬼面具佝偻收缩的身子直了起来,在众妖震骇的目光里,前一刻宽硕臃肿的体型变得瘦长,而有一条覆满漆黑细鳞的尾巴从黑衣底下落出。

终于就连声音也不再沙哑低沉,化作一道清冷女声。

“你肉身不全,缩在山中,单靠每日正午蜕皮,硬撑二十余年,如今已是大限将至,再拖不起了。故而,见到那灵胎以后,你必会认定这是天命所指,该顺应天意,托她取走你的灵牌,去寻你失去的‘半身’了。

“既然如此,你不可能放那灵胎从山后小道离开,而必要她经行至观庙前,因为你的灵牌还在此间搁置。我所言可有差错,‘巳离’?”

话音还未落,白芜就喉头滑动,神色出奇平静。

“……果真是阁下亲自莅临。”

沉默片刻,她双眼一凛,竟有青色鳞片从下颌生出,覆到右侧面庞。

顿时妖道双手之间青光大作,飞身径直朝鬼面具拍去两掌。

鬼面具下意识也凝现金色灵光,与她对掌一拍。

萍儿还在发愣:“她们在说什么?”

其余徒儿却都预感什么。娄霜落朝前一扑,按住阿梅一并趴倒在地,千桂子一把将萍儿推到墙角,眼疾手快,又抓起供桌上的木牌就往旁滚去,躲在墙后。

与此同时,天上更有一道惊雷霹雳,咆哮着劈下。

鬼面具眸光一黯,有些懊恼自己一个不慎,中了油滑妖道的计,因那一掌回击耽搁,自己此刻已逃避不开。

轰——!

耀眼的光辉转瞬横扫道观,淹没了所有人的视线,轰鸣巨响也一下子震得全员双耳嗡鸣。

“阁下既然亲自前来,必然也是知晓,在她替我寻到‘阿归’之前,我亦不能轻易将她让予您了。”

白芜却趁着徒儿们眼冒金星昏倒过去的时候,从千桂子手中取下木牌,轻叹一声,抬手隔空朝狐妖重伤的右臂一指,青色的光点就覆着了她的手臂,竟将多处开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淡然地走出已半塌下来的正殿,看到鬼面具身形有些摇晃,蓑笠都已被天雷劈得焦黑发烟,按着肩头的手也显出烫伤的焦痕。

“更何况,您要失望了,这灵胎并不识得天尊大人,而且不仅未曾筑基,还已被魔气侵染。您就是现下抢去,她也做不了助您突破飞升的炉鼎,或是开天请神的圣牲。”

“哼……”

鬼面具似乎被那道不及躲避的雷霆伤得不轻,喘息也重了些许,却忽而感知到什么,摇摇晃晃地向西厢屋舍走去。

白芜只往那边一瞥,瞧见戴着挂有黑纱蒙面的斗笠、一身黑衣的少女果然听从自己的吩咐,趁来袭的不速之客被雷霆重创之际,从侧面的林子里偷溜。

妖道微微勾唇,两指夹住木牌,“唰”的一下,向着林影隔空飞掷而去。

“我亦佩服阁下执着,顶着这追着您劈的雷劫也要来抢灵胎。因此,若是阁下肯耐心等上一阵,成全了吾辈,吾辈届时便能轻易祛散魔气影响,将那灵胎炼为至纯的灵丹仙药,助您飞升,如何?”

“花言巧语……待你寻回半身,定然一眨眼便要弃红尘、踏虚空而去了,哪里还有闲心顾得上旁人?”

鬼面具似乎调整好了呼吸,手上的焦痕迅速褪去,运起轻功,一下子追着黑衣女子飞掠而去。

冷淡的话音也被抛在了身后的大雨里。

“也罢。此番前来,我其实并非定要带她走……单单只是,想见她一面罢了。”

白芜一愣。

面上的蛇鳞退了下去,连瞳仁都恢复了平日的圆润,眼神也清澈了。

“啊?那为何不早些说?!气势那么凶,这点事闹成啥样了!可怜这塌了的屋子,还有我那二徒儿的胳膊……喂喂,你们神寻阁管药吗?我方才动了灵力医治,烧的可都是我在凡间的寿数!阁下非得赔我一笔巨款不可!”

下章有点修罗场小扭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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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雷雨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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