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晨光洒进寝殿,唐琅缓缓睁开眼,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却又记不清内容。
“公子醒了?”侍女轻手轻脚地掀开纱帐,笑意盈盈,“今日可是您和世子殿下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耽搁。”
唐琅一怔,随即脸颊微红。是了,今日是他和恩时哥成亲的日子。
他自幼与成王世子任恩时一同长大,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恩时哥性子清冷,待人疏离,唯独对他温柔纵容。而他作为丞相嫡子,与世子结亲,本是门当户对的美事。
他起身梳洗,侍女们为他换上大红喜服,金线绣制的吉祥纹样在衣摆间熠熠生辉,长发被玉冠束起,衬得他眉眼如画。
“公子今天真好看。”侍女忍不住赞叹。
唐琅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是这般模样。可这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喜悦冲散。
今日,他就要和恩时哥成亲了。
……
王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恩时哥……”唐琅轻声唤道,耳尖微红。
任恩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声音低沉:“终于等到今日了。”
唐琅抿唇一笑,刚想说话,忽觉心口一阵刺痛,眼前恍惚了一瞬。
“怎么了?”任恩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眉头微蹙。
“没事……”唐琅摇摇头,压下那股莫名的情绪,笑道,“可能是太高兴了。”
任恩时深深看他一眼,终是没再多问,只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走吧,吉时到了。”
红烛高照,喜乐声声。唐琅与任恩时并肩而立,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行礼拜堂。可不知为何,唐琅总觉得这一切似真似幻,仿佛是一场精心编织的梦境。
婚房内红烛摇曳。
唐琅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金线纹绣,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
他明明记得……记得什么?唐琅皱眉思索,可记忆却像被一层薄纱蒙住,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想什么?”任恩时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
唐琅抬眸,对上那双熟悉的眼,心跳微乱,却仍低声道:“恩时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很奇怪?”
任恩时指尖一顿,眸色微沉:“奇怪?”
“嗯。”唐琅点头,声音有些犹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有些事我总觉得像隔了一层纱,记不清楚。”
任恩时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唐琅一怔。
任恩时眉头紧锁,低声道:“今日拜堂时,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像是战场,又像是别的什么。”
唐琅心口猛地一跳,一股尖锐的疼痛骤然袭来,他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唐琅!”任恩时一把扶住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怎么回事?”
唐琅呼吸急促,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坟场、鲜血、腐尸……
唐琅颤抖着抓住任恩时的手腕,声音嘶哑:“这里不是真的,恩时哥,这里不是真的!”
任恩时瞳孔微缩,脑海中似有什么被猛然撕裂,他按住太阳穴,咬牙道:“你说什么?”
唐琅盯着他,眼眶泛红:“我们被困在幻境里了,要出去,必须……”
他喉咙发紧,几乎说不下去。
任恩时握紧他的手:“必须什么?”
唐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决然。
“死门生门重叠,我们必须……亲手杀死对方。”
空气瞬间凝固。
任恩时一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唐琅苦笑:“我也不愿相信……可这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他缓缓抬手,抚上任恩时的侧脸,轻声道:“恩时哥,你信我吗?”
任恩时沉默良久,眼底情绪翻涌。最终,他缓缓握住唐琅的手,声音低哑。
“信。”
阴风阵阵,房间里的红烛摇曳得厉害,烛影在墙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唐琅望着任恩时,眼眶微红,指尖轻轻颤抖。
“恩时哥……”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哽咽。
任恩时深深看着他,眸底暗潮翻涌,最终归于沉寂。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抚过唐琅的脸颊,声音低沉:“不要哭。”
二人从房间里找到两把匕首,两人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许久,唐琅忽然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了任恩时。
任恩时也将他牢牢搂进怀里。
两人的心跳声近在咫尺,呼吸交缠。
“小琅。”任恩时低低唤他,嗓音沙哑。
“嗯。”唐琅轻轻应声,将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恩时哥,别怕。”
任恩时低笑一声,轻声道:“……你也是。”
话音刚落——“噗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唐琅浑身一颤,匕首深深没入任恩时的后心,热血瞬间浸透了他的手。与此同时。任恩时的匕首也刺穿了他的心脏。
剧痛席卷全身,可唐琅却死死抱着任恩时,不肯松手。他声音发颤:“我们……一起出去……”
任恩时的手臂渐渐失了力气,却仍尽力地搂着他,低低“嗯”了一声。
鲜血从两人交叠的衣袍间渗出,蔓延在地,蜿蜒成河。
红烛骤熄,喜房崩塌。
幻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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