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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虚情假意

蔡之襄满身酒气坐于轿撵之中,颠颠晃晃往紫金巷深处蔡府行。对于这侯爷给出的答案他是断然不信的。历史上提出清君侧的狂夫,哪一个不是自己手染鲜血登上九五至尊。

但同时他也深知,宇文明泽手里那枚鎏金朱雀扳指不是假的,高氏与女儿一尸两命有关不是假的。如今朝堂之上太后独大,皇帝不堪大任也不是假的。

蔡之襄自启蒙读书,寒暑不辍,日夜不休,考取功名,拜入名师之下——整四十年,他学的是忠君之道,勤王之理。年岁渐长,反而对这些自小信仰之事产生了困惑。林氏一案,刑家一罪将这些困惑推向了顶端。

马车顿停,仆从一阵忙碌,轿外管家打手做揖,恭敬道,“大人,府门口了,夫人正等着您用晚膳。”

蔡之襄忆起妻子的愁容,回想起年幼懵懂的女儿,只轻叹不语,遂掀帘下轿,迎阶归家。

蔡之襄刚离开沉夕间,一肃整女官堂而皇之推开了厢房大门,昂首阔步走了进去,两手交合躬身行了敬礼。

“下官恭祝侯爷马到功成。”

宇文明泽挥袍莞尔,拱手相回,“还不多是王大人出力,若是不然这深宫密辛,我一宫外侯怎会知道的如此快。”

王嫣眼神定定,直视宇文明泽,“侍奉一主,何必言谢。”

“……吼”宇文明泽略汗颜,答道,“是也……是也。王大人这又是奉太后的命令出宫,不知采买之物是否已备齐。可有需要帮助之处?”

“不劳动侯爷挂碍,已制备齐全。都是往年里常用的,今次也没什么茬子。”

宫门有时禁,王嫣今日是奉了太后的命令,来街上采购些隐秘物品。还得赶着回长乐宫复命,不便多耽误时辰,随即辞了宇文明泽。

宇文明泽并不着急蔡之襄与己合盟之事,君臣之间有了裂缝,破碎不过早晚的事情。就如同皇帝太后先前重用倚仗林玄安一样,一旦生了嫌隙,砍杀不过轻飘飘几个黄帛黑字。他现在借着皇帝的名号故意接近蔡之襄,就是在借力将这道缝隙扯的更大一些,牵扯的人更多一些!

望着这信步而出的坚毅背影,宇文明泽不禁转头向侍从九照调侃,

“说起重情义二字,谁能置喙燕氏姐妹半个字。瞧,这每年临到了燕悦泠生辰前半月,燕太后必定着人出宫采办整一日这燕悦泠身前最爱之物。都说重情义二字之人将养出来的也是情种,可你又瞧,这王嫣在太后跟前多年,最后还不是冒死义无反顾站在了皇帝一边。”

这话说的怪,明是嘲弄王嫣不讲情义。可是论理,从一出生起抱养至燕太后膝下养育的宇文明泽,似乎更没有资格站在太后的对立面。

知晓九照不敢言语,宇文明泽自问自答,“不过因为虚情假意养不出真情实意,假的……终究……还是假的!”

饮多了酒,宇文明泽略记得两年前的今日,王嫣一身低调装扮叩开了云泽侯府大门。将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希望他能站在云昭帝这一边,彻底击垮燕太后,将天下重新还给宇文家。

他初始不信,直到她拿出来了云昭帝的暗旨,才开始细细考量站队之事。

诚然,当时年仅十六,朝中毫无势力的宇文明泽并不想被迫站队。朝堂之上政见不合是常事,可一旦站队,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最后都会扣上一顶党争的帽子,受万人指摘。所做的一切都会无限放大在群臣百官眼中,到那时,他的羽翼,他的野心,将暴露无遗。

但同样的,他也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登上政治中央的契机,一个开始他绸缪报复的由头。

于是,他只是犹疑了片刻,斟酌了几日便接下了这道暗旨。

——

质子府之内,一连好几日都是低气压。府外的甲胄较之平日多了三倍。就连府中之人出行都多了盘问次数。祁薄昀更是重点盘问对象,出行受阻,消息流通不变。他虽心生不满,也隐忍着不便发作。事涉两国邦交,半点差错不得。云昭质子死于楚南,他这异国质子得尽量降低存在感,尽量忍受随处而来的明枪暗箭,粪水唾沫。

好在日来戚先生已传来安好的消息,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祁薄昀入夜时分,拖着步子再次踏入了栖凌阁。木明棠此刻正在看账本,星辉入阁时,烛光还未点燃。她下意识揉了揉眼,温声道,“三宝,点盏灯,眼睛看酸了。”

祁薄昀:“眼睛酸了,便先别看了。”顺手拿起窗前的火折子,拿起灯盖,点了油灯。

木明棠一惊放下书,他这几日来的颇为频繁,莫非是察觉什么?

见她欲起身行虚礼,祁薄昀走近单手略按了按她的肩头,反身一扭,在书桌坐下,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看,握着她肩头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分量。

木明棠出言道,“殿下……”

“别说话,就这样呆一会。”祁薄昀淡笑着闭上了眼睛,手搭在她肩上,透过衣料,试图和她相触。

阁间窗明通透,夜风将橙黄的烛光吹得东倒西歪。倒映在祁薄昀的半边倦容之上,稍显落魄哀怨。木明棠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这种神色,心里不由起了怜悯之心。

祁薄昀的窘迫轶事,蜃楼城里向来流传甚广。有一蜃楼无聊书商更是专门针对祁薄昀的荒唐言论行止按周制定了书籍卷册,免费发放各家各院。饶是她这闭门不出的贵府小姐,都听说过许多荒唐事。

或说他十岁还遗尿,常夜中惊号,醒来照着奴仆便是一顿打骂,暴唳异常;或说他荒淫无度,整日整宿浸泡在酒馆茶楼,软语温柔乡……

但从这段时日的相处来看,木明棠对这传闻更多了几分存疑。祁薄昀性情不定不假,打杀奴仆却是少有,喜好外出饮乐不假,更多的却是打探消息。

仔细想来年幼便来异乡飘零,举目无亲的,他能存活已然实属不易。

许是她的视线过于炙热,祁薄昀一掌合并成握状,轻覆于木明棠双目之上。

他的手精瘦修长,如同屋后向天延伸,肆意生长的紫竹。偏生又覆有一股隆冬的寒凉。一寸一寸的寒凉浇灭了眼角的酸痛,浇灭了短暂的不安。

祁薄昀:“孤后悔了,早该答应你的请求。你收收东西,明日一早就同原午去东州,船上梁姑娘会来接应你们。”

他慢慢说着,低头隔着手掌将额头轻抵在木明棠额头上。一抹没由来的愧意腾于木明棠的心口,酸胀积蓄满怀。

在此时这风口浪尖让她离开质子府意味着什么,木明棠不需多想也能猜个**不离十。只是她料想不到,祁薄昀为什么想保下她,明明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人。

在离开蜃楼的商船上,木明棠在船舱内望着缥缈浩瀚的明澜海,思绪万千牵扯在百里之外的质子府。外间隔帘降下,踏板轻响,梁饮雪捧着午食入内。

海船之上,新鲜蔬时最是难得,可近几日来送来船舱内给木明棠的餐食不曾断绝这些。梁饮雪一身武人装扮,黑发高束于顶,紧袖窄服。

从船上接应之日起,梁饮雪便宿在木明棠所栖船舱之外,以便随时照应。她话不多,态度不冷不热,保持着该有的疏离分寸。

“多进些食,腹内空荡,更易晕船。”梁饮雪重复着叮嘱,直起身将手背在身后,一副要盯着她进食否则绝不罢休的态度。

木明棠起身,“怎么你们都是这样的冷性?不会好生说话?我连个名姓都不配出现在梁姑娘口中?”

梁饮雪面无表情,只是重复,“吃些东西,放心,我无意害你。殿下交代过,保你无虞。”

“他为什么护我?”木明棠有些激动,“他——护得了自己么?”

船舱夹板上忽而传来刀剑相击之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此间海湾呈三瓣状,名曰三角湾,处于北獠和云昭两国交界处,多年来匪患甚是严重。近日北獠国内动荡,这海面之上更是不大太平。

外头的打斗声处时猛烈,不过半刻钟,声渐低了下来,接着又是海浪翻腾击水声。全程梁饮雪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态,眼睫未曾眨一下,气定神闲。

“咚咚——”原午敲了敲船舱门,高高喊了一句,“北獠海虫都打包扔海里去了。”

木明棠再迟钝,再是没出过远门的深闺小姐,此刻也渐起了疑心。东州是内陆州府,怎会行船多日,遇上北獠人士。

绕过弯来,明白祁薄昀此番只是将她当做诱饵,引诱她背后之人的视线掉离质子府。

木明棠整个人似被惊雷闪似的,恐慌战栗,这几日对自己利用祁薄昀的愧疚、对祁薄昀的同情全都消失殆尽,浑身只感到一阵恶寒。

木明棠前脚出府,祁薄昀后脚封了府。

下令除了他其余人等不许出府,自内将府上铁桶般围了起来。为了避免他人起疑,对外只说是约束自省,又采购了许多白绸麻布,大张旗鼓在府内设了灵堂。意在祭奠先故的宇文明淇。

祁薄昀往日里荒诞不经,这番认真守起灵来,虽有厘头倒也稍显滑稽。本来在他身后因宇文明淇之死咒骂他的云昭百姓、官员,此时提起他这惹眼人物来多了一丝讥讽、嘲弄。祁薄昀这番自我摸黑的言行,极大满足了其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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