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还没吃过一顿好饭呢,真是亏大发了。”江有换了身行头,捻了一颗碎银,往酒楼走去。
包了酒楼饭菜酒肉,她拎着回家,半路下起了暴雨,无奈,她用防风的斗篷兜住饭菜,一路小跑回家。
可惜刚换的衣服和热乎的饭菜了,她气得想骂人,回家时饭菜早已凉透,浑身都被打湿,滴滴答答地往地毯上淌着水。牙关被冻得直打颤,她懒得动身,却还是逼着自己洗了热水澡,穿着亵衣坐在床上,却毫不影响食欲地大口吃着饭菜。
“妈的,饿死了。”她吃得噎住,捶胸顿足了半天,终于把饭顺下去。
钱难挣,屎难吃。她终于烧好炭火,合上双眼,把自己团在被子里,吹灭了蜡烛,却仍旧不敢睡太深。长期地睡眠不好,严重地影响了她的身体,动辄头痛耳鸣,吃了很多副药,后来索性不吃了,任由身体不适。在周少弦那里,是她睡过最安稳的一夜。
她叹了口气,好想吃顿饱饭,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她在心里给自己构造了一个满汉全席把自己填饱,又给自己设定成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不用思虑出阁之事,每天还能自自在在地和朋友上街闯荡的小女孩。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时仿佛过了很久,她被渴醒,嗓子干得发痛,浑身像碳似的滚烫。她想翻身,却压到旧伤,虽疼,但她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滚落到了床下,发出一声闷响。她疼的眼前都黑了一阵,咬着牙把自己从卷下来的被子里拔出来,拉开抽屉,拿了颗药丸塞进嘴里。苦涩立刻蔓延开来,江有想要拿水,发现壶里早已空空如也。无奈,大晚上她开始烧水。
发丝还有些潮润,由于火气不足,屋内温度不高,她冻得头更痛。
喝过水,她躺在床上,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有本事就杀了她,大不了就是死。
太疼了,她疼得生理反应的眼泪伴随着疼痛带来的耳鸣一阵一阵地往出流。
就这样死了就很好了,她想过自己很多种结局。或是不慎被敌人捅死,或是被抓回国严刑拷打问斩,或是被仇家折磨致死。这么比下来,这样也未尝不好。
她摸索出枕头下的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眼泪不住地掉落下来,打湿了被子,她哭得眼泪干了,眼睛肿胀得厉害,头也更疼,一口气喘不上来,咣啷一声晕倒在地。
老天似乎不想让她就这样死了,等江有再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房内已然大亮,她颤抖着双腿爬起来,看了看沾着些许暗红色的匕首,自嘲地笑了笑。
她推开窗户,天空放晴,地上积攒着小水洼。江有无奈地穿上衣服出门抓药。
她像大病初愈的老人似的,颤颤巍巍地走到郎中店门口,腿一软,差点跪倒在郎中面前。
郎中被她这幅虚弱的样子吓到了,连忙把她搀起来。
江有提着药,又买了一包牛肉酱菜,回去的路上,一辆豪华奢靡的马车缓缓驶过,车内人掀开帘子,震惊出声:“是你?”
江有麻木地抬头,心中暗骂:阴魂不散。
周少弦下车,亲自把江有扶进车中。百姓从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也没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年,只知道这少年来历绝对不简单。
“你怎么成这样了?”周少弦皱着眉,看着江有通红的眼睛,视线下移,落在了她受伤的颈间。
周少弦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戕的痕迹。面色越来越凝重,江有埋着头,再抬头时又换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先让我吃口饭,你无缘无故把我扶上来,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拒绝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说着,她拆开牛肉大块朵颐起来,:“有水吗?”
周少弦将水端到她唇边,那爽白皙的手不住地颤抖,江有明显察觉到周少了神色不悦,将水一饮而尽。
下一秒,她就被周少弦一把搂在怀里。
江有大惊,却发现周少弦在一点一点地向她输送真气。车内空间有限,所以只能如此。
周少弦的大手温热,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的温度,让人舒服得想叹息。源源不断的真气流过四肢百骸,身上的伤在霎那间就愈合。
“已经够多了,不用再给我了。”江有有些依恋这温暖的怀抱,却还是挣扎着躲开了。她好像看到周少弦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淋湿的小狗。这么形容一个杀人如麻的赏金客确实不妥,却很贴切。
“这样一直帮我,我会愧疚的。让我下车吧,你帮了我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那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周少弦望着她,满眼都是期待。
江有笑了:“不愿意。”
“为什么?”
“我要自由,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处处受人约束,处处低人一等。”她转身看向周少弦,“你不会明白的。”
庶出的她,常常任凭嫡子欺辱。蹲在墙边与狗一起跪在地上吃饭,饿得晕倒还要被发配到教场训练,跪着为他们当梯子,被送到猪圈里睡觉,日复一日。
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在心底无助地哭喊“我要自由”“要逃走”“活下去”
“所以,对不起,比起想要报答您,我更爱我自己。如今也不想讲客套话拐弯抹角,我想走。”江有明明是笑着的,却看不出一丝开心。
周少弦令车夫停下,江有朝她不卑不亢地行了礼:“多谢宗主救命之恩,江某先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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