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决赛没多久就是沈灼的忌日。
谢眠早上出去,一整天都没回来。
魏渊心中不禁有些不安。
这几天谢眠睡得不是很安稳,他压根没有入梦的机会。
再加上时限将近,系统计划着离开。
能量不稳定,就是有机会,他也没法像以前那样,陪谢眠一整场梦。
夜色深沉,谢眠裹挟着一身寒气回来。
黑色外套里搭了件灰色卫衣,下面是条铅灰色的直筒裤。
他衣柜里全是这种衣服。
一成不变的审美。
推开门,就看见翘首以盼许久的可爱豆花。
小狗眼睛跟黑豆子一样,圆溜溜的。
谢眠露出点笑。
“你是在等我吗?”
他今天去给沈灼扫墓。
意外的遇到了沈灼的父母。
谢眠当然不知道那都是系统设置好的固定程序,就像他也不知道沈灼会离开他也是必经的情节。
他只是没由来感到心虚。
悄悄躲在一旁,等两人离开,再走上前去。
放了一束白玫瑰。
他兀自站着。
孤寂悄无声息的攀上他的衣角。
谢眠从小没人管,家里有大大小小的事从来不会带他,一些人情世故的习俗也不会让他知道。
所以他不是很明白送人白玫瑰是不是很合适。
他不知道。
他也不会问。
有些事一旦有了答案,就不适合再自欺欺人。
谢眠仅剩下这点手段了。
愈发冷冽的北风里,谢眠孤零零站在沈灼的坟墓前。
失神地看着那人褪色的笑容。
天地渺茫。
谢眠执着地看着。
看自己的去处。
想自己的来路。
他想。
再等等。
再等几年。
他们就可以见面了。
不必再依托于梦境。
而是寄托于玄之又玄的传说。
忘川也好,奈何桥也罢。
他一定要亲自说出口。
哥,我好想你。
我好喜欢你。
我爱你。
早在魏渊还没绑定系统的时候。
早在他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
他就已经走在了无情道这条光明大道上。
此后几百年。
魏渊从未动摇过。
如今也一样。
魏渊冲着谢眠摇尾巴,一边想。
他对谢眠——
只是一时心软罢了。
一时心软。
把人养在身边。
小孩又可怜巴巴的要紧。
因为营养不良,整个人都瘦瘦小小的。
偏偏嘴硬,偏偏爱逞强。
魏渊心疼他。
和心疼一只小猫崽,本就没什么区别。
之前在山上,偶然捡到一只小猫崽,颤颤巍巍的摇摆在寒风里,他也是这般心境。
小猫崽看着他。
谢眠盯着他。
眼里一般的清澈。
一样的警惕。
他怎么会不心软呢。
那么弱小的,柔软的。
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到了晚上。
魏渊终于得以入梦。
这次梦里什么都没有。
白茫茫的一片。
谢眠不是很能想象出来阴曹地府是什么样子。
所以干脆就不想。
什么都不想。
只想着想要见到的人。
沈灼果然出现在他梦里。
谢眠隔着看不见的屏障看向他。
看他漆黑的眉眼,冷峻锋利的轮廓。
心里那点积攒出的勇气突然见了底。
可是又控制不住的。
四处的风景极速变化。
莺飞草长,春光融融。
喜欢一个人,是第一次真正拥抱春天。
不该有的心思扎根冻土。
最后在最灿烂的时节。
悄无声息的开花。
开在阴影里。
贪恋几寸春光。
又走不出自身的阴霾。
最后结出苦涩的果。
魏渊惊诧与景色的变化。
结白微小的花朵在风中摇曳。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
他欣喜又欣慰。
谢眠的梦里总算有了生动的颜色。
似乎终于从那段往事里走了出来。
谢眠一步一步走向他。
在温柔缠绵的风中拥抱住他。
两人静静的相拥。
紧贴的胸膛,心跳渐渐同频。
谢眠鼓足勇气,要把这么多年积攒来的苦果在今日吞咽下去。
他也要——
“哥。”
谢眠从他的怀里抬起脸来。
他如今个子高了,也长开许多。
之前还有点少年人的傲气,脸颊上也有被魏渊静心养出来的软肉。
现如今已经褪了干净。
连同他面对沈灼的那份任性和肆意一起,被这分别的四年折磨的一干二净。
余下的只有小心翼翼和试探。
他看他时,再也没那么有恃无恐了。
他对不起他。
他害了他。
又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
“我——”
话语截然而止。
双眸猝然睁大。
浅色的瞳孔里,映出那人渐渐消散的身形。
“……哥?”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错愕又茫然,眼里直直落下泪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依旧是缱绻的春风,毫不费力地吹散了他的美梦。
谢眠想尽一切办法拥中怀里的虚影。
都无济于事。
他还是那么无力。
他还是没用。
哪怕是在梦里。
哪怕是在梦里——
系统的电子音响起。
[能量不足。]
“……”
魏渊没有回到萨摩耶的身体里。
而是漂浮在半空中,茫然地看向指尖。
被谢眠拥抱的那一瞬。
他是有些怔愣的。
笑意止在嘴角,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更惊诧于自己的错愕。
他刚刚是——
要做什么?
系统出声道。
[宿主,我的能量已经不够了。]
[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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