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结果老天睁开眼,又看了他一次。
于是那个不知是鬼还是神的人影又出现了。
谢眠还以为自己做梦呢,悄悄流泪。
只敢闭着眼睛装睡。
可脸上的触感太真实了。
那道人影动作轻柔地给他擦着泪。
他甚至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但那又如何呢——
都是自己不切实际的,濒死时的幻想。
谢眠临睡前还在想。
等阳光照进来。
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沈灼不是鬼,也不是神。
他是人。
一个活生生的,怀抱很温暖的,人。
他不会消散在阳光里。
也不必避讳凡人的目光。
他就坐在那里。
手里拎着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早饭。
挑眉看向谢眠。
问:“醒了?”
谢眠还是去找了面馆老板一趟。
他偷偷去的,本来只想远远的看一眼。
面馆今天没有开门,透过玻璃,能看到老板正忙着收拾新买的碗碟。
“……”
莫大的愧疚和自责再次淹没了他。
让他想起自己年幼时,总是轻易地接受别人的善意。
结果自然每次都一样。
他就像是丧门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
他果然——
“不进去吗?”
沈灼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神色很淡,“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不了,我……”
“有些话不说,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沈灼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带着人走进了门店。
再从店里出来,谢眠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事情也不是总会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老板并没有厌恶他。
他……
运气似乎变好了那么一点点。
不。
不仅仅是一点。
沈灼能出现在他身边。
是不是说明,他也时来运转?
谢眠当机立断去买了彩票。
……好吧。
也许他的运气都用在了沈灼身上。
面对沈灼,谢眠说不别扭是假的。
他很感激他。
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
毕竟这人实在是……
轻浮。
哪来那么多玩笑话。
谢眠不肯叫他哥。
就像之前不肯改口叫面馆老板一声“姐”。
太过亲近的称呼会让谢眠感到无所适从。
过近的距离本来就不好。
自己肯定会渴求更多关爱,到时候一定更遭人嫌弃。
他可是爸爸妈妈都不喜欢的孩子。
还不如现在这样。
称呼也是一种提醒。
提醒自己不要太过放纵。
可沈灼对他太好了。
他是个闷葫芦,不张嘴的,没用的。
沈灼偏有耐心。
偏要去哄他。
要去问他。
他怎么能不动摇呢?
所以他说了。
他自认为矫情,无可救药。
但沈灼又偏偏与他认为的不一样。
告诉他没事的。
让他相信他。
那一瞬间,谢眠看着那人的笑眼。
内心的空缺好像被什么填满。
迅速的膨胀起来。
他的人生,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谢眠知道沈灼在忙着战队的事。
那游戏他也玩。
之前在学校里,经常跟着别人翻墙去网吧,给人当代打混饭钱。
他还是有些天赋的。
不然他早该饿死了。
谢眠还知道,沈灼队里缺一个合适的中单。
那不巧吗,他中单玩的最好。
所以在生日上,他小心翼翼地说出了愿望。
试探着想要再靠近沈灼一点。
再在沈灼的生活里占据一点位置。
沈灼同意了。
于是他成了他的队长。
沈灼,他的队长。
对谢眠依旧好的过分。
队里的人对这种偏心早早见怪不怪。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巧嘴上没个把门的,一次他俩出去打篮球,回来的路上,突然贼兮兮地问他。
“你跟队长怎么回事啊?”
“早就想问了,你俩什么情况,表兄弟?还是……”
语气轻佻,令人浮想联翩。
尚未开窍的谢眠也因此茫然。
他和沈灼……
他极快的定义了两人的关系。
“他是我哥。”
“嗯,不是亲的。”
“只是——”
阿巧有些失望地撇撇嘴,“好吧。”
原来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他还以为——
咳咳。
不能说,不能说。
阿巧默默忏悔。
他不能再熬夜看漫画了。
净想这些有的没的。
盛夏的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热气蒸腾,把谢眠的脑子也整的晕乎乎的。
他几乎认定了。
对,他们就是好兄弟。
虽然不是亲的。
谢眠变得大胆起来。
有了个掩饰的答案后,内心的那些想法突然有了交代。
沈灼对他好,他也对沈灼好。
他们不就是好兄弟吗?
想法在生活里逐步被认证。
他们睡在一处,同吃同住,有所有人羡慕不来的默契;沈灼搂着他睡觉,会叫他起床,给他开小灶,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耐心地等他发泄,会带着他出去兜风,会……
沈灼对他太好太好。
他被沈灼纵着宠着惯着的,一时有些飘飘然。
过往的担子都轻了。
他真的确定自己走在全新的道路上了。
这些都是沈灼给他带来的。
过去已经与他无关了。
所以在那个雪夜里。
他终于毫无心理负担地叫出了那一声。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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