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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他让我心疼了

第三周,基地的理疗室弥漫着一股药膏和汗水混合的气味。

林疏棠推开门时,超声波仪器正发出低沉的嗡鸣。

江熠白趴在理疗床上,赤着上身,宽阔的脊背上肌肉线条流畅,却也布满了细小的旧伤痕。

汗水濡湿了他黑色的短发,几缕发丝贴在额角,让他平日里的锋利褪去了几分,显出一种疲惫的脆弱。

他的右腕被白色绷带层层缠绕,固定在一个不自然的姿势上,连接着仪器的探头。

队医老赵正俯身调试着什么,声音压得很低:“每次高强度训练后都得做二十分钟,不然炎症压不下去,第二天连鼠标都握不稳。”

林疏棠站在门口,脚步像被钉住了。

她手里紧握着画板和铅笔,笔尖悬在半空,却迟迟落不下去。

眼前的画面冲击力太强,他背上每一寸紧绷的肌肉,每一颗滑落的汗珠,都像无声的控诉。

这个人,仿佛刚刚从一场激烈的水下搏斗中被捞出来,连呼吸都带着水汽的沉重。

江熠白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他没有回头,只是勉力用左手撑着床沿,侧过脸,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来了?坐。”

她走过去,在他示意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上。

这时,她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小盒她常吃的那款低糖饼干,旁边还有一盒蒸汽护眼贴。

“我让阿珍去买的。”他解释了一句,像是耗尽了力气,又把脸埋回了柔软的床垫里。

林疏棠的鼻子猛地一酸,那股酸涩感从鼻腔直冲眼眶。

她用力眨了眨眼,把涌上来的雾气逼回去,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没有说谢谢,因为这两个字在此刻显得太轻太轻。

她默默拆开一包饼干,却没有吃,只是放在手边,然后翻开了画板。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

铅笔在纸上飞快地游走,沙沙作响。

她画他理疗时的背影,画他紧锁的眉头,画老赵专注而凝重的神情,画那台嗡鸣作响、正在吞噬他健康的仪器。

他始终闭着眼,呼吸深沉而压抑。

当老赵稍微加大仪器的力度时,他背部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被猛然拉满的弓,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隐隐凸起。

那一刻,林疏棠觉得自己的笔尖仿佛也感受到了那股电流带来的刺痛。

画到一半,他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透过床垫的缝隙,目光精准地找到了她。

“别光画这些累人的,”

他的声音依然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也画点别的。”

她愣住了,停下笔。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放在一旁的背包,那个她用来装速写本的帆布包。

“上次你画我复盘战术,偷偷把‘别怕’两个字藏在我的护腕阴影里……我也想藏点东西。”

林疏棠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拉开背包拉链,翻出那本被她视若珍宝的速写本。

她快速翻动着,很快,在一页画着基地黄昏落日的草图角落里,她发现了一处不属于她的笔迹。

那是一个用黑色水笔画的小人,笔触有些生涩,却惟妙惟肖。

小人蹲在路边摊的矮凳上,双手捂着胃,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头顶还画了一个委屈的颜文字气泡。

是她,是那天晚上胃疼发作的她。

而在那个小人的旁边,写着一行字,字迹是他那种张扬又刻意的工整——

“她比我更该被画下来。”

林疏棠的指尖抚过那行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攥住了,又酸又软。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的窘迫,知道她的坚持,也知道她画笔下的守护。

他没有说出口的安慰,全都藏在了这小小的角落里。

就在这时,理疗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板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陈岩铁青着脸站在门口,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室内。

他没理会林疏棠和老赵,径直对着江熠白下达命令:“江熠白,联盟临时通知,明天有飞行抽查,全队加练六小时,模拟高压对抗。”

老赵第一个站了起来,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陈教,不行!他手腕的腱鞘炎还没消退,现在全靠理疗压着,再连续高强度操作,会造成永久性损伤的!”

“损伤?”陈岩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淬着冰。

“我只知道冠军教头手底下带不出软脚虾。哪个冠军不是一身伤?现在退缩,等着季后赛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吗?江熠白,你自己说,你上不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理疗仪的嗡鸣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

江熠白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那段时间里,林疏棠甚至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终于,他用左手撑着床,缓缓坐了起来。

他没看陈岩,也没看老赵,只是平静地说:“上。”

一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湖心,激起千层浪。

“你疯了?”林疏棠猛地合上画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她站起身,冲着他喊道:“医生都说你的手不能再……”

她的话没能说完。

江熠白抬起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对她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但那份平静之下,是林疏棠读不懂的、属于职业选手的固执与决绝。

“职业选手,没有轻伤不下火线的道理。”他对她说。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熄了她所有的怒火和担忧,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无力感。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因为疼痛和疲惫而过分苍白的脸,再看看旁边一脸冷漠、仿佛在看一件武器而非一个人的陈岩,突然觉得这个地方让她窒息。

她咬紧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抓起自己的背包和画板,转身就走。

她没有和任何人告别,每一步都走得又快又重,像是在逃离,也像是在宣战。

工作室里,灯火通明。

林疏棠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进去,将背包和画板重重甩在桌上。

她冲到墙边,将钉在软木板上的所有画稿一张张扯了下来。

从第一张在网吧里惊鸿一瞥的野王背影,到他深夜复盘的专注侧脸,再到今天下午那张还未完成的理疗草图……每一张,每一笔,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同一个事实——他正在燃烧自己。

他用自己的天赋、健康、未来,去换取那个遥不可及的冠军。

而周围的人,有的在为他欢呼,有的在冷眼旁观,有的,甚至还在往那堆火焰上浇油。

林疏棠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她抓起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拨通了闺蜜小满的电话。

“小满,帮我接个外包。”她的声音发紧,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电话那头的小满显然被她吓了一跳:“棠棠?怎么了?你不是说最近要专心画江熠白吗?”

“帮我接,三张游戏角色的商业插画,要得越急越好,最好是两天之内就要交稿的那种,多少钱都行!”

“两天三张?你疯了?你又要爆肝吗!”小满的惊呼声从听筒里传来。

“我爸下个月的药费还差一点,不能断。”

林疏棠找了个借口,但声音里的哽咽却是真实的。

“而且……江熠白也不能这么被他们烧下去。我要画一组画,名字就叫‘野王的代价’。画完就发出去,发给官方,发给所有粉丝,也发给那个姓陈的看——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嘴里轻飘飘的‘拼搏’二字,到底是在拼谁的命!”

深夜,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林疏棠的工作室里,咖啡的苦涩气息和颜料的味道混在一起。

她已经连续画了七个小时,眼睛酸涩得几乎要睁不开,但手里的数位笔却一刻未停。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不轻不重,带着一种克制的节奏。

她以为是小满送夜宵来了,头也没抬地喊了声:“门没锁,进来吧。”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却不是小满。

江熠白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夜的凉气。

他换下了队服,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但右手却打上了白色的临时固定夹板,从手腕一直延伸到指关节,整只手被牢牢固定住。

加练的后果,已经**裸地摆在了眼前。

他的脸色比下午时更加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听说,你要发一组画?”他的声音很低,目光落在她亮着的电脑屏幕上。

林疏棠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点了点头,没有躲闪,直接将电脑屏幕转向他。

屏幕上,是三张已经勾好线稿、正在上色的图。

第一张,画的是一本摊开的少年时代的速写本,本子上画满了歪歪扭扭却充满生机的机甲和英雄,线条里满是未经雕琢的梦想和热爱。

画面的背景,是网吧昏暗的灯光。

第二张,画的是一只被绷带和夹板包裹的手,那只手的主人正试图去够桌上的鼠标,但红肿的手腕和僵硬的指节让这个动作变得异常艰难。

画面的背景,是理疗室里冰冷的仪器。

第三张,最为刺眼。

画面中央是一个巨大而空荡的冠军奖杯,奖杯的倒影里,却是一个逐渐碎裂、化为粉末的少年身影。

而在画面的最下方,她配上了一行字——

“他想赢,但他也在碎。”

江熠白看着那三张图,久久没有说话。

工作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电脑主机轻微的运行声。

林疏棠甚至能看到他T恤下微微起伏的胸膛,呼吸有些不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别发。”

“为什么?”林疏棠瞬间急了,她站起身,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难道就甘心这样被他榨干吗?你的手不想要了?你的职业生涯不想要了?”

他抬眼看她,那双总是盛着星光的眼睛里,此刻满是疲惫和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沉重。

“因为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我。”

她愣住了。

“你把这些画发出去,”他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

“陈岩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封杀你。联盟官方为了维护俱乐部的形象会立刻压下热度。那些不明真相的粉丝,甚至会反过来攻击你,说你是在带战队的节奏。到最后,你会失去所有接稿的资格,甚至在这个圈子里再也待不下去。”

他看着她震惊的脸,声音放轻了一些,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我是在泥潭里,但你不能也跳下来。这件事,让我来扛。”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指了指屏幕上那三张画。

“你是画我,但又何尝不是在画你自己。你为了画画熬夜,为了稿费伤神,跟我为了赢不要命,本质上没有区别。”

“别替我赌命。”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林疏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所有的愤怒、不甘和委屈,在这一刻,都化作了酸涩的潮水,淹没了她。

最终,她还是坐了回去,当着他的面,将那三张即将完成的画稿拖进了回收站。

他没有走,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重新打开之前的商业稿,修改着最后一笔细节。

他的右手因为夹板的压迫,指节已经微微发紫,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在她画完最后一根线条时,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下次胃疼,别一个人忍着。我……会来。”

这句话,和他三天前在深夜发来的那条语音,一模一样。

林疏棠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他明明疼得脸色发白,却还在对她笑,那笑容里有安慰,有承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再也忍不住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林疏棠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肩膀上,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单薄的T恤。

江熠白被她撞得身体一僵,却没有动。

他任由她抱着,只是缓缓抬起那只唯一能动的左手,轻轻地、笨拙地,环住了她的背。

窗外,收摊的豆浆哥蹬着三轮车路过,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那扇窗。

那盏灯,亮得比以往任何一个夜晚都久。

像是在燃烧,也像是在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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