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星光叶影里开始刮起了阵阵小风，季书昀抬起头，看着高远的天河，叹了口气。
她想，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被人肯定过，就连亲人也一样。明明是这样凉爽的夜，她却仍然觉得空气稀薄，胸口闷得发慌。
李染见她迟迟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
“可以告诉我现在几点吗？”季书昀忽然开口，声音轻而突兀，李染被吓得肩膀一颤。
季书昀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李染眨了眨眼，终于回过神，也跟着她笑起来。
月色朦胧，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对上她的眼睛——很亮，很好看，像极了游戏厅里抓的那个娃娃。
李染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照亮了他半边侧脸。“十点差三分。”他瞥了眼身旁的季书昀，忍不住问：“你怎么总是不带手机啊？”
季书昀拽了拽柯基犬的牵引绳，小家伙正忙着嗅路边的落叶。“带了也没意思，”她撇撇嘴，“我妈会不定时查岗，连换个头像都要审问半天。”
“这么夸张？”李染惊讶地挑了挑眉，脚步不自觉地放慢。柯基犬以为要停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圆滚滚的屁股正好压住李染的鞋带。
季书昀蹲下身解救小狗，发梢掠过李染的手背，痒痒的。“其实...”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该回家了。”
“要不要我送你？”李染脱口而出，又急忙补充：“这么晚了...”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季书昀直起身，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难不成还有鬼啊？”
李染眼睛突然一亮，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听说最近这片儿...”他故意停顿，看着季书昀不自觉捏紧牵引绳的手指，“有个专门跟在漂亮女生后面的黑影...”
“李染！”季书昀作势要打他，柯基犬却突然兴奋地绕着他俩转起圈来，牵引绳顿时把两人绊得更近。月光下，李染能清晰地看见她睫毛的颤动。
“好啦，不吓你了。”他轻笑，弯腰解开缠在脚踝上的绳子，“不过...万一真遇到黑影，记得给我打电话。”
“用公共电话吗？”季书昀终于被逗笑，眼睛弯成月牙。她挥挥手转身离开，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少年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融入夜色。
柯基犬突然“汪”了一声，像是在笑话这两个别扭的人。
路灯的光晕在脚下碎成一片片蛋黄，季书昀踩着这些光斑往家走。柯基那声带着笑意的“汪”还黏在耳畔，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真正想说的话——那些卡在喉咙里，像未拆封的跳跳糖般噼啪作响的话。
一片梧桐叶擦着指尖落下时，她鬼使神差想起李染手腕上那根被自己发梢扫过的淡青色血管。
那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起雾的早晨。
临近学校的拐角处，梧桐叶还沾着夜露。李染突然从电线杆后面转出来，白色外套被风鼓起，像鸽子的翅膀。
“要和我在一起吗？”他问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在问“要吃早餐吗？”
等她回过神，已经挽上了他的手臂。李染的袖口有股阳光晒过草坪的味道，她偷偷把脸往那边蹭了蹭，小声说：“我们的事先不要告诉别人。”
李染乖得不可思议——帮她拎书包，弯腰系她故意踩散的鞋带，在走廊人潮中悄悄用指尖勾她的发尾。课间张小雨凑过来问“怎么笑得这么甜”，她咬着吸管摇头，果汁气泡在喉咙里劈啪作响，甜得心尖发颤。
中午约定在天台见面，她却鬼使神差地和同学去了小卖部。回到教室才发现课桌里塞满纸条，每一张都画着哭脸柯基。李染突然出现在后门，刘海汗湿成缕：“我发了十三条信息... ”
季书昀猛地睁开眼，窗外麻雀正在啄晾衣绳。她盯着天花板，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扑棱棱地撞。伸手摸到枕边的速写本，翻开来全是无意识画的柯基犬圆屁股——和某个穿白外套的背影。
“太荒唐了...”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却压不住上扬的嘴角。突然僵住——等等，他们好像连联系方式都没交换过？
秋天好像就要结束了……
嘿嘿嘿一个有点隐晦的时间，我特地选的“十点差三分”就是21：57意思就是爱你无期！！！??满满的爱噢！希望大家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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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点差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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