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清楚了！这位先生手机里存满了偷拍女性**部位的照片！刚才还在炫耀他在地铁站偷拍女性臀部，污蔑对方是故意勾引他！”
简悦像是风暴中心最平静的一点，她没有后退，控诉的声音清晰无比地穿透喧闹。
“需要我当场播放刚才录下的音频吗？你和你同伴那些的精彩对话，要不要让大家一起鉴赏一下？”简悦说，“或者，你只希望警察去听？”
偷拍男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屁！”
这会，一个服务生在他耳朵私语几句，男人顿时没了气焰，甩身而去。
简悦喊住偷拍男：“你要跟我去警察局。”
偷拍男扭头笑容阴险：“我不介意再有一个故意伤害罪。”
**裸的威胁。
这种在证据面前不知悔改，甚至变本加厉威胁的人让简悦长了见识。
问题未得到解决，服务生端着职业化的笑容用身体隔开简悦和男人。
“一点小误会，何必闹这么大呢？影响玩乐的兴致多不好。” 他用一副“为你着想”的亲昵姿态对简悦说：“姑娘，你看，这杯酒算请你的，你还可以再任选一杯，随便点！”
言下之意是：两杯免费酒，换你闭嘴，换你不再追究。
息事宁人，维护夜店“和谐”的表面。
简悦不屑反问：“你们店里都是这么解决问题的？”
“我看你们店里解决问题的能力应该学习一下。”简悦悄然拨通110。
服务员不紧不慢地说：“姑娘，我们店里从来没有警察光临过。”
潜台词：我们这里自有“规矩”，警察？管不到这里！识相的就别报警，按我们的“规矩”来。
简悦的手垂了下来，她有些后怕，后知后觉夜店里的人“各司其职”，没有人替她说话，她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人海中，祁言的个头突出，他懒洋洋地看过来，与简悦畏惧的目光在半空交汇，片刻，收回。
简悦生怕祁言不见，他是陌生而恶意汹涌的环境里唯一的熟人。
“祁言，他们……”
她想控告服务生的和稀泥，揭露偷拍男的恶行，诉说“从未有警察”的威胁和孤立无援的恐惧……满腹话语在祁言生人勿近的气压下压得她哑口无言。
祁言会不会和他们一样？
服务生脸上的职业化笑容僵住，他深知祁言以及祁言背后所代表的、与夜店老板都关系匪浅的某种模糊但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孤身一人的硬茬姑娘，竟然认识这位？！
祁言眼皮没抬，他对简悦的状态置若罔闻，薄唇轻启：“里面那位知道你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甚至真的惊动警察……”
服务生冷汗涔涔而下，几乎要站立不稳，涕泪横流地哀嚎：“是我蠢！是我没办好！”
上一秒倨傲的服务生，下一秒成一只可怜求饶的蝼蚁，完美诠释了上位者对下位者天然的、无需言表的压迫感。
祁言挪了步子，居高临下地紧盯着抖如筛糠的偷拍男。
“都是这臭女人！”
偷拍男将祁言的恐怖施压和对法律制裁的绝望一起化作了对简悦最原始的恨意！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怒不可遏地扑向几步外的简悦，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贱人！老子要你好看！”
简悦吓坏了，她抄起桌上酒瓶砸向偷拍男的头部，鲜血哗哗直流。
警笛声响彻云霄，“老实点！” 警察厉声呵斥，冰冷的手铐锁住了偷拍男的手腕。
林市警察局。
简悦生平首次进局子，她心情十分复杂。
“姓名？” 一个年轻警察坐在对面的办公桌，例行公事。
“简悦。”
“年龄？”
“3……”简悦急转弯，“19。”
……
问话的流程完，警察释放了简悦，以偷拍的罪行拘留了偷拍男十天。
全部尘埃落定后，天色已晚，马路上少有行人走动。
简悦蹲在地上，她查了手机，简颂和刘家丽打了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尚初一的二十几条消息。
坏了，不会报警寻自己吧？
简悦很急，此时有什么东西划过她的耳朵。
是祁言，他塞给简悦怀里一包面包和一瓶牛奶，若无其事地问：“家在哪？”
简悦：“？”
“我送你。”
是这个意思。
简悦答：“碧安苑，明梧广场附近。”
祁言：“吃完。”
直接的指令弄得简悦一懵，但食物的香气和胃部的空虚感占了上风，她撕开包装袋，大口大口咬着，时不时偷看几眼祁言。
在夜店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轻易碾碎了偷拍男和服务生的心理防线，也间接推她至危险的边缘，现在，是给她面包牛奶、说要送她回家的少年。
双重人格？
简悦想不通：“你怎么会来警局？”
祁言看着她，一言不发。
简悦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她说错话了？不应该啊……这话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挺见义勇为，”祁言哂笑，“能不能掂量点？”
祁言在责怪她在夜店鲁莽出头的事。
“我没什么好怕的，我今天就是见义勇为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她反正是会被心脏病夺去生命的，倒不如提前选择自己的死法。
不怕死的少女，祁言想，她和自己很像，不过是两个极端。
那会在夜店，他喝酒喝到吐，出去吹了会风，偶然得知他要求回家的女孩和人起了冲突，她据理力争，他笑话她，这种地方存在什么狗屁道理。
他想走，该死的，好巧不巧，两人对视了，简悦直奔他，他想也好，要让她知道，他和他们是一类人，那样，她会害怕，进而远离他。
只是他没想到，偷拍男发了疯，简悦有危险，他去救她，却慢了一步，简悦亲自化解了危机。
再次回到VIP888的包间，他很烦躁，不知是简悦求助他，他选择漠视亦是他刺激的言语间接给简悦招致危难。
总而言之，他来警察局是弥补愧疚的。
“连死都这么有想法。”祁言说，“上车。”
简悦吞了剩余的大片面包，腮帮子鼓鼓的，喝了一瓶牛奶消化，喝太急，她呛了口，牛奶沫子喷到祁言黑色的牛仔外套上。
“……”
她赶紧用手背胡乱抹了把嘴，口齿含糊不清：“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祁言只听到一堆咿呀乱语。
祁言的车是摩托车，他戴好头盔，跨上摩托车，长腿支地，发动机低沉地咆哮起来，震得车身微微颤动。
简悦火速骑上后座，皮革坐垫冰凉。
她无处安放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紧紧抓住了座位后方的金属扶手。
祁言不咸不淡开腔：“我不希望我开了一会后发现车轻了。”
“……”
简悦环抱住祁言的腰身，感受到紧实的肌肉，无名香气扑鼻，每次近距离接近祁言就会闻到。
摩托车启动，车速越来越快，景物倒退成了虚幻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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