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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年初醒

墨云微能感觉出东方嵘的敌意。

他仍面不改色,“那些杂事我自会办妥,嵘公子既不想说,便告辞了。”

东方嵘皱眉挽留,“师父说,在这住下。”

“我为何要听她的?”笑中还带着温润,他迈步就走。

“你!”东方嵘叹气,“算了。湦湦房里有药,拿了再走吧。”

谁知他会转身平淡问:“龙湦这几年常被龙铃玥打吗?”

亳无厘头的问话让东方嵘一时语塞。

墨雲微却懂了,“嵘公子,勿忘初心。再会。”

凤凰城西街的某间玉器铺,今日无故关门歇业。

店外往来不绝,室内却跪满了人。

唯一站着的男子玩弄着枚墨绿玉扳指,衬得那双手更细长白皙。只有跪着的手下知道,他曾用那双好看的手扭断过多少仇敌的脖颈。

“说吧,查到什么?”

“墨雲微去了凤凰山庄。”

紫袖摇晃,答话的人被扇了两巴掌。

“谁许你叫他名字?”

“公子息怒,属下知错,再不敢了。”

他理理衣衫,寡白的脸因动怒染上血色,“继续。”

有关墨雲微的信息汇报完,其他人放松畅言。

“玉昭崇在凤凰山庄成了伙夫。”

“那龙湦似乎很不满意这联姻。”

“龙铃玥对玉昭崇也极其不满。”

“凤凰城多了些摘星楼的暗探。”

……

玉器行钱掌柜看出这位的厌倦,清清嗓子,道:“墨公子每来凤凰城皆到凤凰山庄。”得到注视后,他再言:“而我,通过收买山庄杂役得知,他最先去见的都是龙少主。”

尘逍显然感兴趣,“钱掌柜,起身答话。”

“龙湦?你觉得他如何?”

“为人良善和气,常仗义疏财,扶危……”眼看那眼神变凶,他立即改口,“天生反骨!相当的……放荡不羁,三天两头不是逃跑、挨打,就是关禁闭。前两年,凤凰山庄的护卫频繁到街上寻,弄得那是一个鸡犬不宁哟……”

“山庄的人都说龙铃玥要关他一辈子。但半年前他逃去云中城,回来后,龙铃玥不仅没打没关,还允许他在凤凰城内走动,这叫一个离奇啊!”

尘逍笑了,“我发觉你挺有说书的潜质。你与这龙湦关系挺好?”

钱掌柜点头又摇头,“公子谬赞。三月前,龙少主送了个小子来这儿雕琢玉石,我与他算相识。不过,那小子被他领回山庄了,还敲诈了我半月工钱。”

“接着探凤凰山庄消息,银子少不了。”

钱掌柜哈哈笑,尘逍走来拍拍他的肩,“此间店铺关门三日,损失我赔。”

“好说好说。”

夜宁,月明。

银辉掩映,暗影浮动。

墨雲微推开了玉器铺的店门。

弹指一挥间,已半年多未见。尘逍眼里翻滚着浓烈的情绪,欣喜溢于言表,久不成句。

他死死盯住墨雲微,等盯够才愉悦发问:“阿微,你怎自己送上门了?”

墨雲微双眸平静,并不理会他的调笑。

“可有想念云中城?”他一如既往疯癫,“玉兴绥的暗卫也快找到你了,你要跟他走?还是跟我?”

见他不回,尘逍钻了牛角尖,“难道……你要跟那龙湦?玉兴绥我动不得,龙少主可就另当别论了!”

墨雲微自认能完美控制面部表情,尘逍因联姻之事暗中调查凤凰山庄,理智告诉他,不该骗他。

“龙湦?”他嘴角带笑,“尘逍,你知道他是谁吗?又岂是你我能高攀的?”话语锐利。

“阿微,何必贬低自己。”

今夜的月,明如彼时。

“还记得十五岁那年的誓言吗?”

尘逍走近,目露怀疑,“又想说什么?”

墨雲微直截了当,“九年前,我和计广思等人筹谋,把皇太子殿下送出了宫。”

聪明人间说话,不必拐弯抹角。尘逍生出种不好的预感,他说龙湦,他提皇太子,意思显而易懂。

“阿微,你在开玩笑?”

“好笑吗?”墨雲微抬手,屋内瞬时涌进多名黑衣人。

软硬兼施。

尘逍疯笑渐起。十多年了,能被他好好放在心上的,还是只有玉绥心。

“回石山还是皇宫?”声音一如往昔,波澜不惊。

尘逍没应。

“若把消息泄露出去,我不会放过你。”

“阿微啊阿微,你能瞒得了一辈子吗?”

“自当尽力。”

尘逍向来是他手下败将,即使反抗也注定败局。但尘逍从不畏惧他的手段,屡败屡战,他俩间有一种平衡,叫玉染绾。

“你好自为之。”

尘逍落败,从来都是他亏欠墨雲微……

“阿微,莫让些小争小斗伤了和气,你知道,我是站在你那边的。另外,冰魄的解药已有眉目,且再等几日。”

……

南萧谷的竹屋内,龙湦昏迷了六日。

叶八急得夜夜难眠,他研制的解药绝不会有问题,只能是龙湦所服毒药的缘故。

第七日,他终壮胆询问:“谷主,也许他服下的……非忘忧?”

“不可能!”计广思语气坚定,“墨雲微不可能骗我,他也不敢骗我。”

墨雲微不会用龙湦的真实身份来赌。

在岭南客栈时,他用龙湦这些年的遭遇与墨雲微做了交易。墨雲微知晓了龙湦在凤凰山庄一切经历,而他则换得皇太子离宫前的真相。

云遮苍穹,拨开方以见日。

叶七也等至心慌,“师父……难道是八哥配药时出了错?”

“不可能!”叶八反驳叶七,“毒已经清了,且脉象平稳,全部正常!”

“师父……龙、龙湦?真是皇太子?”

“绝无虚假。”

叶八也觉不可思议。在他印象里,平熙二十四年,不仅因皇权更迭而特殊,令人记忆犹新的是,那年夏末,皇太子即将继位登基。

这或是大境朝史上最年轻的小皇帝。百姓把他看成新的开始……即位前夕,皇太子暴毙。普天同庆时,乐极生悲。

昭徽帝大赦天下,替子积福,却为本就飘摇的江山再添动荡。秋风萧索,混乱三月,终作了结。

叶八就是在那次赦免中,劫后余生。

忽地,龙湦动了动手指。

叶八瞧见动静,看他睁眼,忙去搀扶,“少主,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

龙湦强撑着坐起身,似乎费了很大劲才勉强掀起眼皮,干枯的嘴唇逸出些许气音,“浑、浑身……疼!”

“头疼吗?”

“……不疼,脖子……以下都疼。”

他扭头看计广思,然后露出苦笑,有气无力道:“谷主啊,我脑子里,还是空空的,合理怀疑你们,拿我试毒……”

半月前。

龙湦进入黑迷林,包袱里的肉干立刻有了用武之地。

思春毫不吝啬,召来它的蓝鸟伙伴,他们在林子里投喂了好一会儿。

叶七全程围观,还不忘指向思春,“我现在有点明白,它为何跟你走了。”

龙湦把最后一小包肉干丢给叶七,玩笑道:“你来试试。”

叶七依旧傲慢,“试试就试试。”

投喂第二块时,思春开始了战斗,叶七左躲右挡,幸得南归来拯救。

他的南归在所有经驯服的蓝鸟中,最为强大,而这野鸟……真是不容小觑。

思春终于赢了叶七的南归。

龙湦开怀的嬉笑令经年死寂的黑迷林也焕发生机。他炫耀之余,仍费心教导,“思春,你在黑迷林玩几日,等我来接啊!”

“怎么?怕它进去会被驯化?”叶七总想戳他。

而他头次表现出占有的姿态,“它是我的!”

沿溪行,穿山林,龙湦再度回到墨雲微寒毒发作时的山谷。继续行路,深处成排竹屋,好一个世外桃源!

他挑选了一间,对屋里屋外的布置赞口不绝,甚至后悔来晚了。

拿到《浮光集》,他便分清墨雲微所中的寒毒名冰魄,还推断出东方嵘的笔录可不止缺了三页!

那位神医约莫只抄录完三分之一的主要内容,不详细是其次,一对比,他那些碎话通篇皆是。

好歹是凤凰山庄传承几百年的宝贝!他只能在心里安慰,盗版也能有价值。

看完古籍,他又监督叶八重新配制了解药。事先准备好的那瓶和叶八配的这瓶,他都信不过。

学会了步骤,他自己动手尝试,也配出整瓶,仿佛得到仙丹一般,将十粒药丸装入机关盒。

在带走古籍、叶八和断肠草间,他选择了风险最小的断肠草。

刚试图离开,自称“谷主”的人说认识他。在他口中,他吃过一种名叫“忘忧”的剧毒,失去了部分记忆。解药也已早早备好,只要他服从治疗……

不治是傻瓜!

在他为过往愁头苦脑之际,记忆要自己进脑子了!

即使他怕吃药,也配合着叶八服了几剂解毒。

结果啊……

三人满脸不可置信。

“什么都没想起来?”叶七反应最大。

龙湦激动问:“是不是,你们要害我?”

计广思劝慰,“稍安勿躁。”

叶八再次笃定自己的看法,“谷主,他服的毒恐怕不是忘忧。”

叶七逐渐暴躁,“但你刚刚说他的毒清了啊?”

叶八无言,计广思也陷入沉思。

龙湦便生无可恋地躺回了床上。

凤凰山庄,已是一片嘈杂哄闹。

众多弟子与护卫跑进跑出,把庄内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半点玉昭崇的影子。

龙铃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带走了人。因那一鞭而泄走的心头恨,又被加数奉还。

玉昭崇却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就出了凤凰城。随他而来的王府侍卫死伤逃散,救他的几位蒙面兄弟坚持要把他送至北州。

天上掉馅饼!他只管舒心地捡。

另一边,东方嵘和龙莹滢也要高兴坏了。

“莹滢,我让丁易搬到北院暂住几日,师父那边,靠你多留心。”

东方嵘见她分心,主动提起,“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她的躲闪让他心里怪不舒服。

“啊?哦,湦表哥?”

“不是湦湦,是你!最近在想什么?”

“嵘师兄,你……你有心悦之人吗?相伴余生那种。”

东方嵘明显愣了下,随后显露出柔软的真心。

“有啊。”他沉浸入自己的情绪,笑眼里有星辰,却没有她。

这倒是勾起她的好奇心,“是谁啊?”

“先不告诉你吧,免得你跟湦湦说漏嘴,我打算自己说的。”

误会解开,龙莹滢顿时轻松了,“嵘师兄,瞧把你高兴的。湦表哥也有喜欢的人了!”

东方嵘丝毫不信,“想套我话?我偏不说。”

龙莹滢心道:哼!不说就不说,湦表哥肯定没和你说,他喜欢墨雲微!你不说,我也不说!

“湦表哥何时从云中城回来?”没有他,她和嵘师兄也过不好,热闹都得减半。

“耐心等着便是。湦湦保证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出逃,否则我定不会如此欺瞒师父,放任他去危险之地找什么匕首。”

“那匕首是姑姑的,还是找回来的好。”龙莹滢暗想,找匕首多半是借口,找墨雲微才紧要!可惜,他来了凤凰山庄。

错过了!为什么会错过呢?

龙湦的竹屋外,多了四名黑斗篷,加上屋内的叶八、叶七,他躺得并不安心。

出谷已不可能,养伤才是关键。他反复摸着怀里揣的机关盒,心中念叨,希望墨雲微的寒毒不再发作……

在南萧的第三十三日,他又梦到墨雲微。

那年,是凤凰山庄时隔两年,首次迎客。

他坐于高枝,隐在红花丛,任清香停留鼻间,若不是凤凰花有毒,他肯定得尝几口。

跑进来的是山庄看守,他偷跑时被他们抓到过。

“哎!你们跑什么?”他还往树下抛了几朵花,正好“砸”到两人头上。

小少主顽劣,他们可不敢得罪,便顶着红花答:“去禀报庄主,云中城的人前来拜访。”

云中城?那个遥远的地方。

他纵身一跃,吓得看守大退,花儿从头顶纷纷飘落。双方互瞪后,他们很快逃之夭夭。

“你们怕我干嘛?”我可不像我娘。

他迫不及待想看一眼“云中城的人”,并未跟上,换作平时,他定会来一场“猫追老鼠”的游戏。

就在转入拐角时,那人已走到他刚刚栖身的凤凰树下。

仅此一眼,他忽略了胸口丝丝密密的沉闷,无视习以为常的头疼,只想要随心和他说句话。

然而未等他言语,那人已大步离去,速度堪比跑走的看守,他也并未追上。

无人知晓他的去向。

唯有他,守着初见,期待重逢。

南萧谷,今日来了客。

龙湦见到所谓的客人后,小心翼翼地诉说:“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场景破碎前,他把他拥入怀里。

梦境和现实,他已然分不清楚。

被困住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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