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而这样的痛,却持续了快四个时辰。
终于,细微的皮肉撕裂声出现,额头里的东西被抽离,简从宛也彻底昏死了过去。
木连握着从简从宛额头内取出如米粒般大小的东西,仔细端详了许久,纵使活了近万年,也未能看出此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这么一个东西,简从宛为何拼了命也要将其取出呢,木连百思不得其解。
他将此物小心用一块干净的帕子抱起来,准备收好等简从宛醒后交给她,谁料这东西放在帕子上的一瞬便开始自燃,烧透了白色的帕子,还灼了一下木连的手心。
他烫得一下丢开,落地的瞬间,此物连带着帕子都烧成了灰烬。
**?木连蹲下,指腹捻着地上四散的粉末,细细嗅吻,一种奇怪的、从未闻到过的味道。
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离开了□□后便自行烧毁?
他没能想明白,拿来了一张纸和干净的毛笔,将这些粉末用毛笔扫进了巴掌大的纸上,再小心翼翼抖进一个空碗里。
到这时,木连才稍稍轻松了一些,他决定等时章回来后将此物交予他。
连着为简从宛诊治如此多时间,耗费了木连相当大的精力,他走出屋外,天上正下着细密的雨丝,在院子的藤编躺椅上歇息一会儿也是不能够了,于是乎,他转身去了自己的屋中休息,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奚琴安。
木连睡下后,雨变得越来越大,乌云遮蔽了白日,天空变得黑洞洞,像是要吃人的魔鬼。
奚琴安照木连的吩咐,半个时辰后来到简从宛屋中察看她的情况。
她推门进屋,简从宛就躺在竹榻上。
奚琴安照例去探了探她的脉搏,还算平稳,应当没什么大碍。
她正欲起身离开时,目光却不由地落到了简从宛那张脸上。
多美啊,像是这世界最艳丽的花,即便是安静地躺在那儿,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心中的酸涩渐渐泛起,羡慕甚至有些嫉妒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
如果她长这么一张脸,那时章会不会也喜欢她呢?
奚琴安都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时章第一眼的时候那颗沉寂已久的心便开始扑通扑通乱跳,像是着了魔一般,视线不受控地落到他身上。
可是……奚琴安的眼神又落到了简从宛身上,时章与跟前这个女子是道侣。
她的眼前在时章与简从宛出现后蒙上了一层雾,前方的路是什么,她竟然看不清了。
她闭上眼,暂时扯掉了这些烦人的思绪,见简从宛被汗浸湿了的衣裳,还是叹了口气,去打水来为她净身,换掉贴在她身上的湿哒哒的衣裳。
她用铜盆端进来一盆温热的水,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抬手就准备去解简从宛的衣带。
然她的手方摸到衣袋上,就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疑惑地将东西拿出来,见到是一面镜子。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是简从宛的法器,一面拥有无边法力的镜子。
她握住镜缘,准备将这东西放到简从宛的手边,突如其来的一道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来。
“主人!”镜灵的声音传进了奚琴安的耳朵,可是很快,对方的凌厉的声音又响起:“你是何人?”
“我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奚琴安赶忙将东西放到了简从宛身旁。
镜灵透过镜面看她,是草木居的那个人族医女,再一看旁边,简从宛正沉睡着,那她是如何被唤醒的?
在奚琴安与往生镜看来的插曲,却在简从宛醒来后成为了她的心结。
往生镜能被奚琴安唤醒,那更加证明了周旭没有骗她。
往生镜是时章母亲之物,而只有她与奚琴安能够唤醒往生镜,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简从宛醒来后头还在一阵阵地痛,她茶饭不思,脑子里想的全是该如何继续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十天后,幽起出现在了这个隐秘的大山里。
他先是听到了简从宛脑中异物被取出的消息,兴奋地化为风在简从宛耳边吹来吹去,吹得简从宛的发丝纷飞,嘴角漾笑。
奚琴安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瞧着。
“小神主叫我来接您去人界!”幽起高兴完,终于说起了正事。
“人界?”
幽起边嗯边点头:“您是不知道,他有多想您,日日都拿着你模样的人偶看呢!”
幽起说话时毫不避讳,草木居的师徒二人听得清清楚楚。在他们的目光之下,简从宛红了脸。
她赶忙捂住幽起的嘴,压低声音警告它:“你别说了!”
被捂住嘴的幽起点了点头,闭紧了嘴巴。
“那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幽起那着急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将简从宛带到时章所在的杞县去。
简从宛没有立即回答,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到了奚琴安身上,在见到奚琴安疑惑的表情后,迅速将目光躲开。
“去吧,只是你身体尚未好全,每日要按时服药。”木连允许了她的离开,幽起直接拉着简从宛就去了她屋中收拾行囊。
她的东西很少,带走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
临别时,简从宛郑重其事地朝木连鞠了一躬,感谢他救了时章,更帮了自己。
木连摆摆手,让简从宛不要在意。
他这一生救了万千生灵,而这二位,不过是万千之一罢了。
幽起带着简从宛走到院门口,即将离开之际,简从宛却突然回身抱住了奚琴安。
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
然后她走了,头也没回。
奚琴安征愣在原地,她不明白,为什么简从宛会跟自己道歉,明明……她什么也没做错。
幽起化作一阵风,裹挟着简从宛飞上云端。
出了翠山,简从宛才真正地知道,劫难的开端是什么模样。
这些事情她无力改变,于是她选择闭上了眼睛。不看,不听,是不是就能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呢?
半天之后,幽起带着她抵达了杞县。
杞县县民皆已逃难而去,这个小县城已然变成了一座空城。
幽起载着简从宛,落到了城中一处小院里,院中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即便只是一点模糊的影子,简从宛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时章。
“小神主,我带着简姑娘回来了——”幽起还未落地便开始叫唤。
时章充耳不闻,眼睛直勾勾地落到简从宛的身上。
幽起心里跟明镜似的,轻轻一抖,将自己身上的简从宛给丢了下去。
简从宛被弄个措手不及,就这般直直地朝地面扑去。
她吓得花容失色,连声尖叫,时章脸色一变,轻掂脚尖于半空重接住了她。
只有那一瞬间的失重,简从宛很快就稳稳地落到了时章怀里。
那股熟悉的香味扑进她的鼻间,像是上等的安神香,让她一下安心下来。
她任由时章抱着自己落到地面,在落地的那一瞬,两人相视一笑。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简从宛的双手圈住时章的脖子,眼睛里的爱意都快溢了出来。
时章看见她这副模样,低下头在她唇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我知道,幽起已经告诉我了。”
怎么回事?这幽起嘴那么快!她本来还想给时章一个惊喜呢。
简从宛不满地撅起了嘴,“什么嘛~我还想自己告诉你呢。”
时章爱惨她生动的模样,吃吃地笑了起来。
简从宛任由时章将自己抱进了屋内,本以为到里面对方就会将自己放下,谁知道他只是卸下了她肩上背着的包袱,随意地丢到了床上。然后像抱小孩儿一样让简从宛坐在自己的腿上,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双手圈住她的腰,亲昵无比。
“阿宛……”时章的鼻息喷在简从宛的耳后,弄得她直发痒。
简从宛不自在地动了下脖子,拿起时章揽在自己腰上的一只手,仔细看他手上的伤口。
时章也不动,握住自己的手细看。
看了好半晌,还没有放下,时章终于没忍住问说:“还没看够呢?我伤已经快痊愈了。”
确实,原先伤痕弥补的指尖只剩下了淡粉色的痕迹,时章确实恢复力惊人。
她放开了时章的手,对方顺势摸到了她的眉心之上,在她背对着看不到的地方,身后的男人满是心疼:“阿宛,痛不痛?”
简从宛摇摇头。
“撒谎,明明那么痛。”时章的手放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但是很值得。”
能够让系统抽离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行动不再受控制,一切都值得。
她说完后,被抱着自己的时章掉了个个儿,双腿岔开与他面对面。
“那阿宛……这一次,你可能告诉我,你来自何处?”
他问完后,简从宛沉默了很久很久。
“不愿意说就算了,阿宛,我不勉强。”
“我来自异世,另外一个世界。”
时章瞳孔变大,拉着简从宛的手不受控地握紧。
他早有猜测,却未曾想过,是这样一个答案:阿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她竟根本不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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