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些发灰,但映着从花园玻璃窗外透进来的光。
江念之依稀看清楚了这间客厅:进门旁边摆着一套白色的布艺沙发,靠着花园的单人沙发上搭着一张毛茸茸的毯子。
沙发旁立着一个白橡木小书架,满满当当地塞了许多书。有几本书摊在旁边地毯上,一本摊开的书角还压着一个咖啡杯——看得出主人平时没少坐在那儿。
江念之一点点扫过随宁家中的摆设,这个家生活气息很浓。
换句话说,不太像随宁这种人会住的房子。
这座房子,仅仅客厅,每一处都有主人的用心布置:电视机旁摆着小小的旧玩偶,一个个挤成一排,茶几上零零散散放着几本书和遥控器,再换到餐桌上,中间摆着一个个胖胖圆圆的低矮花瓶,插着一团拥簇的绣球花,不少插着的绣球花有些枯萎,掉下来的叶子便飘落在桌面上。
而且这栋房子每一处空间并不算特别大,只留出了足够活动的区域,就像普通人住的房子,完全不像那种动辄砸钱的“霸总”风格。
“你家看起来不太像你的风格。”江念之看着随宁的房子说道。
没想到身旁原本找东西的女人,忽然开口:“那你觉得我的风格应该是怎样的?”
江念之转过头,抬手就要举例:“当然是……”
她顿住了,随宁的风格应该是怎样的呢?
讲真的,她自认为好像和随宁认识了很久一样。
但认真数数,两个人加起来其实认识还不到半个月。
想到这里,江念之无法肯定地说出随宁的风格,她也不知道随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原以为这个人就是冷酷的总裁风,但进了她的家,又发现她其实很会生活,每一处都收拾得有自己的心意。
可她这个人又总是懒懒散散的,好像没有什么在意,也没有什么在乎。
“嗯……”江念之犹豫着说,“现在我也说不清了,你的风格太多样。”
她侧过头,看向站在餐桌前喝水的女人。
小臂的衬衫卷了起来,露出一截清晰的线条,露出的脖颈漂亮又纤长。
随宁将干净的玻璃杯放下,拿起旁边的黑色发绳,把头发扎了起来。
长长的马尾垂在脑后,整个人的气质再次改变。
这一次,她看起来有一些温柔。
随宁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距离不算远,一旁的落地灯被打开,温暖的灯光照耀着她的一半身子,女人看着她,目光灼热,紧紧地盯着她,就像是要说什么誓言一样。
然后江念之就听到随宁的声音传来:“既然不了解我,那就趁着今天再多了解我一点吧。”
说完这句话,随宁便走了过来,像是故意要看她的反应,也可能只是要拿什么东西。
在听到随宁那句再多了解我一下的时候,江念之大脑都空白了。
随宁和她越走越近,江念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她只能强撑着迎上随宁的目光。
她却不知道,她这副样子落在随宁眼中,到底有多漂亮。
江念之的反应特别明显——她总是在听到震惊或冲击性的话时,会先微微一愣,然后那双漂亮的眼睛会睁大一些。如果话题让她紧张,睫毛就会跟着一起颤抖,眼睛会流出一点点求助。
她的脸颊泛粉,整个人有些慌乱,视线明明是看向随宁的,却在真正对上她时,也会不由自主地飘忽。
随宁忍不住笑,江念之真的太可爱了。
“也希望我能再多多了解了解你。”随宁忍不住开口。
她想再多了解江念之,再和她更亲近一点——不要这种被非自然因素强制捆绑的情境。
她要江念之主动靠近,主动对她说。
她想和她有未来。
随宁话音刚落,江念之的话就像条件反射一样立刻蹦了出来:“那你去关注我微博和超话,上面东西很细。”
“……”
因为距离被捆绑的原因,连带着随宁在做饭的时候,江念之都得跟着她在厨房里一起转悠。
虽然她是一边转悠一边玩手机,菜都是随宁来做,但这不小的活动量还是把她累着了。
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江念之都没力气和随宁斗嘴了,只顾埋头苦吃。
但该说不说,随宁做饭很好吃,像是下了很多年厨房的老手。
不管哪一步都没有失误,味道也做得出乎意料,完全是酒店大厨的水准。
吃完饭,江念之站在随宁身边,她腰靠着橱柜,江念之垂眸看着随宁把碗一个个放进洗碗机,忽然开口说道:“我又了解你一点——你做的饭很好吃。”
江念之是故意的,刚才随宁撩她,现在她也要,从刚在跟在随宁后面的时候,她就在想了。
只是她话音刚落,随宁忽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江念之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随宁的态度开始奇怪了起来。
之后她那副懒散的样子完全消失了,看着江念之的时候,就像是在寻找什么痕迹一样。
江念之被她从餐厅盯到洗手间,终于憋不住了,转过头来讷讷地和她直视:“你怎么回事啊?别用这个眼神看我,很可怕。”
“你家……是哪里的?”只听随宁磕磕绊绊地问出这句话,像是在试探什么。
江念之疑惑地看着她说道:“我家就是本地的呀!你觉得刚才那句话很熟悉么?可能是之前看过我的作品。”
江念之敢肯定,在这之前她绝对没有见过随宁。
所以当她信誓旦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面随宁的反应也出乎意料。
“今晚你睡哪里?”
“噗——”江念之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怎么话题转得这么快?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一直拖拖拉拉的原因,就是完全不想面对“两人一张床”这种完全不想面对的可怕选择。
江念之活了这么多年,完全没有遇到过这种让人这么忧愁的选择。
她尴尬地擦了擦嘴,踌躇着想说点什么,又放下手,揉摸着一旁的椅子靠背,半天盯着随宁的视线,才弱弱的开口说道:“咱们两个能分房间睡吗?我实在不习惯身边有人。
江念之说完话就后悔了,随宁这种身份的人,一个房间有什么不给的。
如果随宁到时候来他家的话
她也......
算了到时候再说。
“可以,那我们先试试看睡觉的时候能不能分开。”
随宁带着江念之往二楼去。
一上楼梯,不用猜测就能知道哪间房间是随宁的,二楼走廊尽头那间是随宁的卧室
因为只有那一块铺了厚厚的长绒地毯,在那边的墙上,还挂着零零散散挂饰。
随宁对面的房间是另一间卧室。
随宁给江念之说,这应该有阿姨打扫过,她今晚可以住在这里的时候,江念之感动得不行。
于是大发慈悲的放过随宁了。
当随宁走进她自己房间后,江念之站在那间空房间门口,心情莫名有些紧张,这种留宿还是第一次。
江念之摁下门把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光秃秃的床垫。
没错,这间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钉在原地的衣柜,其他什么都没有。
而且一开门,迎面而来的灰尘让江念之不由自主地连打了几个喷嚏。
完全不行,这个房间根本不能住人。
江念之立刻退出,用力拉上房门,以防灰尘跑出来。
她十分犹豫:现在转头去找随宁有些尴尬,本来就是自己不愿意和她一个房间,现在又回去找人家,有点尴尬。
江念之站在原地,面对着原本分给自己的这间房门,整个人有些自闭。转念又一想:本来就是随宁让她来她家的,而且这个房间也没人打扫。
如果现在反悔,也很正常,随宁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想到这点,江念之心里又充满了力量,转过头就要朝随宁的房间走过去。
一转身,却撞进一片黑暗里——吓得她后退一步,才看清是随宁。
她穿着黑色丝绸睡衣站在她身后,就像是守株待兔一样,等着她撞进来。
但江念之更在意的是睡眠问题:“哈哈哈,你看我们两个都这么熟了,今天晚上我也不介意我们睡一张床的。”
江念之的笑声非常尴尬。她强撑着心里的不乐意,说着愿意一起睡,甚至为了表现出乐意,还径直朝随宁的房间走。
她绕过随宁,就在即将走进她房间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这个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能让你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
紧接着是“吱呀”一声——随宁推开了那间空房的房门。
江念之转过来,只见随宁一开门也连忙捂住口鼻,立刻关上门,转身看了过来。
“我也觉得你今晚和我一起睡比较好。”
“……”
可恶。
江念之站在床边,脚底都在尴尬地抠地。
因为随宁这张床完全是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
两个成年人睡,只能说太亲密了。
要么胳膊贴着胳膊,要么背靠着背。
怎么想都很奇怪。
江念之站在床前犹犹豫豫,目光挪到床旁边的空地上。
可就算是铺了地毯,也是又冷又硬啊!
但是她和随宁躺在一张床上,她估计也很难睡着啊!
怎么办!
江念之来回看着木地板和床,犹豫不决。
忽然肩膀被重重一推,江念之脚下失去平衡,迎面就要朝床扑过去。
她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但柔软的触感接住了她。
她被轻柔的被子裹住,鼻间传来一阵温暖的木质香味,让人不由得放松了身体。
身后又传来一声轻笑,女人的声音如同香雾一样慢慢地传来,“江念之,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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