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之趴在柔软的被子上,忍不住放松了下来。遂宁的房子暖气不知道是怎么调的,不干燥,但又觉得温度正好。
所以她的被子一直是暖烘烘的,趴上去的时候就觉得很蓬松,再加上内部萦绕着的木质香,只让人觉得身心都放松了许多。
江念之自己的骨头都酥了,像一摊史莱姆一样趴在床上,她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抵触别人的床了。
她晃了晃腿,脚尖碰到了一个微凉的东西。江念之之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人站在她的脚旁。
随宁还是穿着她那套黑色真丝睡衣,站在那里,双手抱胸,看着她这副快睡着的样子,露出一点无奈的笑,但那双眼睛看着她认真地询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刚才在害怕什么?”
江念之听到这话,又把头埋了进去,闷声闷气地说道:“我不想回答。”
随宁看着江念之这副默默抵触,但是像是化了一样瘫在床上,忍不住笑了笑。
“好吧,你不想回答是你的自由,我尊重你。”
江念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听到脚步声慢慢远离,不知道随宁干什么去了。
她默默把自己的方向调整好,趴在床上,但脸还是埋在随宁的枕头里。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卫生间传来稀稀拉拉的水声,随宁进去洗澡了,江念之这才支起身来,转个身。
刚才闷死了。
她又转头看向那头的洗手间,恰好在门口正对的那里,随宁洗完就是她。
江念之拿出手机默默刷短视频,这一天真是把她累晕圈了。
过成高能量人了。
随宁出来之后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江念之知道自己要进去了,进到浴室之前,江念之问随宁要新的浴巾,随宁只是说了一句都在里面了。
江念之进到热气熏腾的洗手间后,发现随宁都安排好了,原本她还有点担心要穿旧的衣服,没有想到随宁全部都给她拿全了,放在一旁的净衣柜里。
一次性内裤,还有全新的白色真丝睡衣。
和随宁身上那套黑色的一样的款式。
江念之本来想快点洗干净出去,没成想一看时间,洗完都半个小时了。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江念之从浴室洗完出来后。
整个卧室空无一人,明明还有距离限制,也不知道随宁人去哪里了。
江念之吹干了头发,就躺到了床上。
又是一个翻身,试图先把自己闷起来,最好闷晕过去,以来忘记这张床不是自己的。
忽然,脚旁有了动静,床垫轻轻下陷,微微震动,有点吓人,神出鬼没的随宁。
随着人体的挪动,江念之的小腿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滑。
又是一步,这次动作幅度好像增加了,应该是随宁整个人都上到床上,柔软的床垫裹挟人,带着江念之向旁边倾斜。
江念之伸出一只手,默默地抠紧自己这边的床垫,强行控制着身体保持平衡,不要滑到旁边去。
感受到人慢慢地爬过来了,又躺到了枕头上,江念之才默默地松开手,两人差了一点距离,中间还有着一点缝隙。
随宁躺了下来,江念之也默默地转过身,两个人平躺着,一起看着天花板。
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白花花的灯,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样。
“被子呢?”
“躺着呢。”
“哦。”
江念之又重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才默默躺了进去。
说实话,她也非常震惊自己对于随宁的床竟然没有什么抵触。
大概也是因为刚才进来第一眼看到这个床,就觉得完全不像在家里的床,像是酒店里的——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套。
每一处布置的都像是酒店里的床铺。
还有莫名其妙冰冰凉凉的被子和床单,需要花大力气用体温捂暖和,才感觉变成了正常人用的被子。
这种情形下还是给了她一点熟悉感。
随宁也默默地掀开被子,两人肩并肩地躺着。
江念之感受到了肩膀旁边传来的触感,这人的肩膀很硬。
江念之默默地瞥了一眼。
真丝睡衣被压在身上,恰好袖子被压住了,黑色的袖子把女人肩膀的形状给勾勒了出来,肌肉线条流畅又自然,一看就是在健身房里花过不少时间和汗水。
江念之转过头去,默默地闭上双眼。
虽然眼前白花花的灯光并没有什么催眠效用,但不知何时,不知不觉间江念之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江念之感受到了自己抱着的“熊”动了动,她忍不住又搂紧了一点,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宝宝,别动了。”
怀里的“玩具熊”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僵硬。
江念之搂着自己的小熊,喜欢伸出一只手在小熊的肚子那儿揉了揉,这次的触感略有一些不一样,但是江念之并没有在意。
迷迷糊糊中,小熊太温暖了,江念之忍不住用脸蹭了蹭,贴着暖和的地方,又昏沉着睡了过去。
等真正醒来时,江念之发现自己整个人靠在随宁怀里她的脸颊搭在随宁的肩窝里,脖子下就是随宁的手臂。
两个人就像两块拼图一样,互相嵌合。
江念之垂眼去看被窝时,先映入眼前的是一片让人浮想联翩的区域。
江念之尴尬一顿,默默又转了回去。
屋外的光被遮光窗帘牢牢挡住,整个房间昏暗又寂静,看着墙壁上贴着的碎花墙纸,江念之有点喜欢上了随宁的房间。
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去的一个亲戚家里,那家人不算特别有钱,但是给他们女儿用的都是最好的,房间是粉嫩的墙纸,床上是她妈妈亲手做的被子,桌子上放着零零散散的课外书,但却放着一碟刚刚切好的苹果和牛奶。
那个女孩总是笑得很开心。
那一年江念之也受她的影响,给自己房间加了壁纸。
想到这里,江念之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发力很难受。
她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刚才竟然搭在随宁的腰上,甚至是两只手环绕着搂在人家的腰上。
她又动了动腿,发现自己的腿缠在随宁的腰间,她整个人就像树懒一样抱在随宁身上。
此时此刻,江念之堪堪想起一句“天塌了”。
睡前和人家表明自己不习惯睡在别人家里,还推辞了一下。
睡醒之后,双手双脚搂着人家,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这要怎么说?
真是不好意思,我皮肤饥渴症犯了么?
江念之又抬眼看了一眼搂着自己的人。
随宁正闭着双眸,安然地睡着,她长长的睫毛搭落,鼻子又高又挺,明明是在暖和的房间里,但脸颊却一片白皙,没有任何色彩。
闭上双眸时,她浑身慵懒散漫的气质褪去,只留下凛冽的气息,像是清晨的露珠,触摸时只有刺骨的冰凉。
而独属于随宁身上那股温暖的木质香气,在整个空间内越发浓郁,已经不像是香水了,而像是随宁骨头里透出来的香味一样。
一时间江念之看得有些入神。
随宁的脸型是很典型的鹅蛋脸,皮肤很白,但就恰好是这略有些温雅的面部特征,却造就了她凌厉的气质。
江念之忍不住想想,这个人真是奇怪,气质和容貌完全不同,闭着眼睛的时候,这么乖。
好像谁来也看不透,摸不懂。
下一秒,却忽然直直地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女人刚刚苏醒,她的嗓子还有一些哑意:“盯着我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念之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没……”
她下意识想收回搂着随宁的手,但左手被随宁的腰压住了,放在她腰上那只就要收回时,忽然被握住了手腕。
“现在就想消灭证据?”
女人的眼眸弯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慢慢地温度回升,她脸颊泛起一点红,整个人的气色又回来了。
在说话时,那股低哑的嗓音,却让人听得止不住耳红。
江念之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整个人还挂在对方身上。
自从那件事之后,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睡觉,第一次跟别人睡,才知道自己的睡相如此之差。
配上随宁这声音,江念之还以为自己放了个什么不能说的电影。
这人是个人都要撩一下。
于是江念之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真诚的疑惑:“那你让我销毁证据吗?”
江念之对于随宁偶尔的撩人已经有些免疫了。
她和随宁的对话往往终结在她来一句、遂宁回一句,这场莫名其妙的撩人过程就会默契结束。
“不想。”
女人的声音传来,此刻她的嗓音里也带着一些认真。
她又凑近一些,两人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互相交叉着、触摸着对方。
这个人这会儿看着她时,那双眼眸忽然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情感。
她说的是“不想”。
不是“不让”、“不准”。
这个人还真是奇怪,两人之间明明总是她先开始莫名其妙的话题。
但现在仿佛主动权又交到了自己手中,仿佛她是那个可怜的情感,被自己掌控着的人。
那一刻江念之的心情有些微妙,她垂下眼睛,没有再看随宁,而是看着这张床上的褶皱,来压抑自己忍不住上扬的情绪。
这种被对方取悦的心情真的很与众不同。
江念之的心情并不是厌恶,又或者是其他,而是一种混合着一点羞耻感、自我厌弃,还有一种陌生的掌控欲。
江念之强行把自己被随宁压着的手收回,翻身下了床。
猛地一下离开被窝的那一刻,其实还有一些寒冷。
江念之拉开随宁床头的窗帘,外面正好的日光晒了进来,将原本一片昏黄的卧室照得清楚。
此刻江念之才认真地看了这间卧室。
随宁的床放在房间的小角落里,这个卧室只有一张不大不小的窗户,放着一张白色木质的书桌在床的对面,然后就是放在地上的懒人沙发,又零零散散地放了几本书。
能看出来这间卧室就是纯粹被主人当作休息的空间来用的。
江念之穿上自己的棉拖,转头又扫了两眼,才开口说道:“你这房间还挺独特的。”
说完这句话,她不由自主地又朝着随宁扫了一眼。
只见现在女人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一头黑发四处柔软地搭在枕头上,慢慢滑到床上,发丝柔顺到像是溺水的人在海底一样漂浮的长发。
那张漂亮的眼在此刻却显得莫名艳丽。只听随宁忽然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女人的眼眸看了过来,对着她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大庭广众下说悄悄话,又像是故意的撩拨。
听到这句话,江念之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这人真是欠教训。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
一个转身就直接蹦上了随宁的床,她站在随宁的床上,整个人自上而下地俯视着随宁。
江念之的表情极其严肃,她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遂宁,头发滑落在胸前,一头黑发丝绸般连续不断地向前滑落。
随宁没有注意到江念之慢慢地抬起了一只脚。
下一秒,大腿传来轻轻的痛意。
她不由自主地向下瞥了一眼,只见江念之的脚又轻轻地踢了一下。
她抬眸看向站在自己上方的女人,只见女人冷着一张漂亮的脸,脸颊上的红印还没有褪去,刚从被窝里起来,整个人还带着淡淡的倦意。
但现在看见她时,那双眼睛好像燃起了火焰一样,只见那双漂亮的唇轻轻地动了动:“你没事瞎撩什么呢?”
“我忍你很久了!”
这时随宁突然有点想笑,江念之带着一点稚嫩的生气,明明生气了,但是对她说话时,那踢活来动作却还是放轻的。
江念之是真的有点生气,随宁着她的时候永远那副样子,总是在撩她,就是一个乱撩的渣女。
原本她还觉得自己想跟她谈一段恋爱,因为她长得太漂亮,谈完不感兴趣了之后再分手,自己像个渣女。
现在一看,随宁这个人更像啊,随时随地开口的话,就没一句中听的。
想到这里,江念之又忍不住踢了她一脚。
踢完这一脚,她转身就走,蹦下床,穿着自己的棉拖踢踢拉拉地走了。
最后留在卧室一句:
“你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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