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也只是如果。
这个世上哪里来这么多如果。
人类只不过是被安排的一部分罢了。
这一上午黄筱枝还像忘记昨晚做的那一场梦。
窗外,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的舞已经学得差不多,她觉得可以适当休息一会儿,手机的音乐没有暂停。
舒缓,温情的旋律流淌在安静的客厅里,轻柔地拂过她的耳畔。
刚坐下来,她就想到了于雯。于雯现在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也在补作业啊?她想发个信息过去骚扰一下于雯。
她心疼她,是心疼她这个人,经历这么多,她不是想远离她,只是自己缓不过来。
黄筱枝拿着手机,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陷入沉思,她会不会打扰到她?
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她心一横,点开了对话框。
微信:
小只:[于小姐有空来家里做客么?]
闻:[邀请我做客?]
小只:[对啊,于小姐来不来啊?]
闻:[吃完午饭我来。魏阿姨不在家吗?]
小只:[她一大早出去了,怎么?于小姐找我的老母亲有何事儿?]
闻:[没有,问问。]
小只:[还以为有啥事呢。]
闻:[问问不行?]
小只:[行啊,我占有欲可没那么强。]
闻:[昨晚的事如果你介意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
小只:[???]
小只:[干什么?我介意什么?]
闻:[我的一些经历还有……]
小只:[不要这样,你很好很好,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
闻:[嗯,我知道的。]
小只:[一会儿你下来可以跟我聊聊天,我可以……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我也可以说说我的故事,我知道你昨晚没全部告诉我,没关系,等你哪天想告诉我了可以直接告诉我,只要你想,我也就愿意。]
闻:[好。]
小只:[(抱抱表情包)]
屏幕前的于雯看着黄筱枝发来的一长串文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她不会离开她的对吧?一丝暖意悄然爬上心头。
于雯的神情有点不自然,看着这些文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是温暖的。
感觉自己被爱了一样。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楼下的黄筱枝看着手机上的文字,脸颊微微发热。
忽然想删掉刚刚自己发的那一长串文字了,现在看着感觉好尬啊。算了眼不见为净,退出去就看不到了。
她懊恼地把手机丢在沙发上。
她看着桌子上的作业,明天再来写吧。
其实可以不写的,老何也不怎么看作业,最好的班管的就是松,但是松人家成绩也还在那啊。作为好学生她明天还是意思意思写一下好了。
两人都在期待下午的见面。
可是黄筱枝有了一丝丝的害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不知道于雯说着她故事的时候自己会怎样,应该不太好吧。
自己的故事就更加简便了。
其实在黄筱枝小时候她被很多人说没有父亲的孩子就是一个垃圾。
小时候还傻乎乎的怪罪自己的母亲,那时候哪知道啊,自己的母亲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
直到黄筱枝上小学的那一次,在校园门口被一堆人说没有父亲,说她妈妈是卖的,她是个意外。造谣。
纯造谣。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乱说了。
那次魏青文没有被那些语言触动,而是笑着迎接女儿,阳光照在她略显疲惫却异常坚定的脸上。
她蹲下身,温柔地抱着黄筱枝走在人群中。
抱到汽车旁,魏青文蹲在那里,双手捧起黄筱枝的小脸,眼神温柔而复杂。
“小只,你要知道你的世界里有妈妈还有外公外婆舅舅就好了,或许你的爸爸会是一个好爸爸,但是对于来说你不需要。”魏青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紧紧抱住了女儿。
她觉得亏欠了自己的女儿。
那时的黄筱枝稍微有了头绪,开始猜测是自己的父亲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六年级。
魏青文将以前的事情告诉了黄筱枝,早晚都要知道的,早点知道也好。
原来自己的父亲是这么个人。现在想想看,父亲这个角色还真是不需要。一点也不需要。
她的故事可能就是缺少一个父亲这样的角色也就是圆满的了。但是她现在也觉得很圆满。
很多人爱着自己,自己也很幸福。
……
窗外的天空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刚才还晴朗着,转眼间又飘起了细雨,打在玻璃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黄筱枝看着窗外,嘀咕着:“天气真是奇怪。”
家里就她自己一个人,自己老母亲也是出门了,好像是公司有什么事吧。
中午饭简单解决了一下,然后自己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收拾干净整洁一点嘛,毕竟一会儿有人要来自己家里。
她仔细地擦了擦茶几,把沙发靠垫摆正。
收拾完她坐在沙发上,手机充着电。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等待的安静。
门口传来清晰的敲门声。“咚咚咚”。
虽说黄筱枝知道于雯下午会来,居然来的这么早,但是她还是会习惯性地起身,透过猫眼看了看。
是于雯没错了。
她脸上带着笑,但黄筱枝总觉得那笑容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打开门,于雯的笑脸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快进来坐,不用换鞋子。”黄筱枝侧身让开,顺手拉了拉于雯的胳膊把她拽了进来,关上了门。
于雯不是第一次来黄筱枝的家里,但客厅她没怎么待过。
宽敞明亮的客厅,米色的沙发,整洁的摆设,总之比自己的小窝看起来舒服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边缘。
黄筱枝去给她拿了一瓶饮料,是水蜜桃味的。冰凉的饮料瓶递到于雯的手上,带着一丝凉意。“喏,给你。”她自己手里也拿了一瓶。
她拖鞋一甩,盘腿舒服地窝在沙发里,笑着问:“于雯小姐作业写完了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方。
“写完了啊,该不会还有人没写完吧?”于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语气带着点调侃,她确实写完了,很早就写完了。
什么?写完了?!?!黄筱枝瞪大了眼睛,还是不敢相信。
明明请假都是一模一样,咋作业完成就不一样?这难道就是年级第一?好吧,那她没写完还是有原因,因为节目啊。
她只好盖好瓶盖,然后坐直身体,很认真地说:“啧,写这么快!我的确没写完,但是我有节目啊,我一上午都在搞节目了,要不于小姐把作业借给我抄抄?”她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眼神里满是期待。
能不动脑子肯定就不动啊。她的脑子可值钱了。
“啊……是为了下周五的艺术节么?可以啊,等会儿我回去把作业给你。”于雯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生动的表情,嘴角弯了弯。
黄筱枝这么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太好了这就是被人宠的感觉吗?“好!要不要我给你表演一段孔雀舞?”她其实挺想展现自己的,但话一出口,脑子里刚学的动作好像有点模糊了。别答应啊,她暗暗祈祷。
“好呀,你给我表演一段吧,我还没见过你跳舞呢。”于雯放下饮料,调整了下坐姿,翘起二郎腿,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戏谑和好奇的眼神看着黄筱枝,仿佛在说“跳吧,我等着看呢”。
跳吧。她看着。没见过现场跳的,还是有点好奇。
黄筱枝看着于雯那种眼神,心里有点发虚。“啊……啊哈,这个嘛,”她一边说着还一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耳朵,眼神飘忽,“要不等会儿?我有点,有点忘动作了……”
于雯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肯定也不会为难她:“好吧,我们聊点什么?还是说有什么要说的?”她主动转移了话题。
问到点子上了。
黄筱枝松了口气,重新盘好腿。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是倾听者,只有你愿意说我都愿意听,直到你说完,我们就可以互换角色了,怎么样?”她看着于雯的眼睛,带着鼓励,也想看看于雯究竟会说什么。
“其实我更想听你说,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于雯靠回沙发背,眼神平静地看着黄筱枝,动作没有变,但神情里多了点回避。
黄筱枝立刻捕捉到了,也尊重她的意愿。“好,那我来讲,”她身体微微前倾,眼眸专注地盯着于雯,“我猜你一定好奇我的父亲是不?”她猜的,也不确定,感觉是这样的她很好奇,但是又不好问。
“好奇,我很早就好奇了,”于雯点点头,手指轻轻敲着饮料瓶身,似乎下了个决心,“你说完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竟然都是比较要好的朋友,知道也无所谓吧。
……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雨声。
“首先呢我是一位独生女。我叫黄筱枝,当然我也可以叫魏筱枝。”黄筱枝的声音清晰而平静。
“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我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因为他是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意。
“我母亲当年一见钟情于他,他却玩玩我的母亲,留下了我,他就消失了,不,应该是跑路了。”
“我的母亲一个人在医院,我舅舅才两岁,我跟我舅舅也只差了两岁,最后我的外公外婆来医院照顾我的妈妈,我能说我是意外的么?”
于雯很安静地听着,身体微微放松,眼神专注,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就算我是意外的那我也有幸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虽然这一路来我被很多同龄人说没有父亲,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但是吧,”黄筱枝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一种倔强的力量,“我的人生不是缺少了父亲,而是这个父亲配不上我的人生。”
“可能我说话有点高傲了,不要介意哦,”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又认真起来,“家里人尽可能的给我爱,哈哈,我是一个很幸福的小女孩。”她的笑容很明媚。
“小时候不懂事怪过他们,现在看来小时候还真是一头蠢猪,现在的我就很好啊。”她总结道,然后歪着头看向于雯,“你说呢?于同桌?”
于雯听得有些入迷,眼神里流露出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居然是这样吗?
那她猜的大概就是这样,大差不差。在她看来黄筱枝的人生够坚韧了,还有她本来也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
“我觉得你说得对,”于雯的声音很轻,但很肯定,“你的人生父亲这个角色确实配不上你。”
她看着她,仿佛透过现在的黄筱枝看到了那个曾经被流言包围却依然倔强的小女孩。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她就是这么如此的厉害坚强。
黄筱枝很自豪地仰了仰头,脸上是自信的光彩。她就是这么厉害。
她调整了下坐姿,翘起二郎腿,身体斜坐着,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仿佛一个不经意的起手式。
“我不叫于雯,我叫于闻。”
真是……零帧起手啊。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黄筱枝完全愣住了,身体僵住,什么于雯不是于雯的?
“我名字的闻是门里有耳那个闻,懂了吧?”于雯(或者说于闻)的表情很平静,抄着手,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啊—— 于雯——于闻。所以她的微信名是有原因的,单独一个“闻”字。黄筱枝恍然大悟,随即好奇心又冒了上来。
“为什么是那个闻?”她往前凑了凑,真好奇。
“我在外喜欢用雨字头的那个雯,但是我真正的名字是于闻,”于闻微微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复杂。
“哈哈,可能有点突然,因为我自己给自己改名了。我妈妈取的名字,‘闻’的意思大概就是不要对门里的一切放松,有耳朵自会听见真相,所以也应了现在的我。”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改名是为了活下去,在张氏那。所以换了一个同音不同字的字,他们也怀疑过我,不过我还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说完她本来低垂的眼眸向上抬,目光坦然地看向黄筱枝,观察着她的反应。
“这样啊,”黄筱枝消化着这信息,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这个‘闻’字很有寓意了,虽然是表面上的,但是对应当时的你确实是这样,门里有耳,那个耳就是你对吧。”
她的眼神亮了起来,像是解开了谜题。
确实是个好名字。闻。门里有耳。
“是的,你思考逻辑真的不错。”于闻的夸奖带着真诚。
黄筱枝的嘴角立刻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夸她了唉,果然她还是个天才!心里的小得意让她暂时忘了别的。
“要不你现在去把作业拿下来吧?”黄筱枝看着于闻,眼神里只有无比的真诚和期待。
于闻点了点头,起身。
黄筱枝还坐在那没动,显然打算就坐在这里等着。
但是于闻没有立刻移步。
而是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黄筱枝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会将我的名字告诉他们么?”她不想问的,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黄筱枝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告诉那些人?难道她以前被背刺过?
她仰着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于闻,光线从侧面打来,让于闻的五官轮廓显得有些锋利,而她此刻,像是一朵带刺却寻求确认的玫瑰。
“不会,”黄筱枝回答得斩钉截铁,眼神清澈而坚定,“因为我只会记在心里。你告诉我,那就只有我知道,说明你对我很信任你才会告诉我。”她坚信这一点。
这个消息是她信任的人才会告诉她,并且这个“闻”应该是有特殊意义的。
于闻看着说得认真又真诚的黄筱枝,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她挑了挑眉,抬步往门口走:“的确,我信任你,”她手放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用你的心脏记住我的名字。”
“啪——”。门轻轻关上。
用你的心脏记住我的名字。
好会说的一个人……黄筱枝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好令人震动,这算是情话吗?她的脸颊微微发热。
她会的。她会用自己封锁的心脏记住她的名字的。
黄筱枝开始觉得于闻真是个浪漫主义者了。
这么会说,说的每一句都落在她的心口上。长得美,又会说话。谁不爱,没人爱她来爱。
当即之下她就摸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打字,发了一个朋友圈,像是回应,又像是宣告:
我会用我封锁的心脏记住你的名字,一辈子都打不开。
好了。
她更会说了,一辈子都打不开。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她满意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发完她就起身去开门了,虽然于闻还没来,但门先打开总是好的,她懒得一会儿再过去开。
开了门,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还沉浸在刚才那条文字里。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没注意到门已经被悄悄推开。
于闻抱着几本书,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关好门,看着沙发上低头专注看手机的黄筱枝,无声地笑了笑。
“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毛毛虫?”于闻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黄筱枝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到于闻已经站在客厅里了。
至于她为什么在挪动——她刚才想给她的同桌挪出一个更宽敞的位置。
“给你挪位置啊,”黄筱枝立刻回道,脸上又挂上那种故意耍赖的贱贱表情,“我就是毛毛虫又咋了,你要一巴掌打死我么?”
于闻看了她一眼,抱着书走过去,把书放在茶几上,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动作带着点亲昵的玩笑:“毛毛虫动一下也不是不行。”说完,她自然地坐在黄筱枝挪出来的位置,习惯性地跷起了二郎腿。
谁知沙发边缘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册,被她坐下的动作一带,“啪”地一声掉了下来,落在她脚边的地毯上。
她转过头,弯腰把相册捡起来,递给黄筱枝。
这是别人的东西,没有经过允许她不会看。虽然,她内心确实很想看看小时候的黄筱枝是什么样子。
黄筱枝没有立刻接过那本相册,看着它反而笑了出来,洁白的牙齿亮闪闪的:”你可以看看,里面基本上都是小时候的我。”
听到这话的于闻也不再客气,点了点头,低头翻开了相册的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三四岁小女孩的照片,穿着小红裙,披着头发,头上戴着亮晶晶的发卡,笑容灿烂,五官已经能看出现在的影子,非常漂亮可爱。
黄筱枝也凑近了些,伸出手指着照片解释:“这个是在我外婆后花园拍的,我觉得蛮可爱的,现在我就不可爱了。”
话音刚落,于闻就接住了话,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照片上,声音很轻但清晰:“可爱,小时候可爱,长大了还是……可爱。”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小女孩的脸颊。
黄筱枝的心跳又不争气地漏了一拍,被夸得有点飘飘然。“好吧,那我就认了。”她笑着,目光也落在相册上。忽然,她发现于闻的翻页动作停了下来,停在了某一页,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黄筱枝有些疑惑,凑过去看了看。
那是一张合影,照片里有位笑容温和的叔叔,一位气质温婉的阿姨,阿姨怀里抱着一个扎着低马尾、看起来只有一两岁的小女孩。
照片里的魏青文坐在椅子上抱着那个小女孩,也就是黄筱枝自己。她不记得具体场景了。
但看着于闻停留了那么久,眼神专注得近乎凝固,黄筱枝忍不住轻声问道:“这张照片……怎么了?”
于闻之所以停留,是因为她在这张照片里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那对笑容温和的男女。
看到了他们笑得如此开心、如此幸福的一面。这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画面,让她心潮翻涌。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依然没有离开照片:“没事,看着这一张照片感觉你很幸福。”这是事实,照片里的小黄筱枝被爱包围着。
黄筱枝没有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笑了笑:“嗯,很幸福,”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笃定的安慰,“你也会的。”她相信于闻会幸福的。
于闻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翻页。黄筱枝也陪着她看,一页一页,看着自己小时候各种或哭或笑或搞怪的瞬间,也时不时解释:“这张好像是在公园……”“这张是舅舅抱着我,他那时候也才那么点高……”时光在泛黄的相纸里流淌。
看完之后,于闻合上了相册,却没有立刻放下。
她抬起头,看向黄筱枝,眼神里带着一丝请求:“我可不可以拍两张照片留作纪念?”
嗯?拍照?拍自己小时候?那当然可以啊。
黄筱枝大方地点点头。
于闻先是翻到那张有多人合影的照片,用手机仔细地拍了下来。随后又翻回第一页,将穿着小红裙、笑容灿烂的小黄筱枝也拍进了手机里。
拍好,她轻轻关上相册,小心地放回原处。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情绪。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过去的他们,也看到了过去的你。
黄筱枝看着她的眼睛,发现于闻的眼眶似乎有点微红,但眼神很亮,像含着水光,非常漂亮。
她自己没有控制住,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指,轻轻地、带着点好奇和亲昵,碰了碰于闻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两人都微微一怔。
于闻随即笑了出来,那笑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显得放松和真实。她也伸出手,带着点玩笑和宠溺,揉了揉黄筱枝的脸蛋。
“哎呀!”黄筱枝笑着躲闪。
两人就这么笑着,闹着,在洒满午后光线的客厅里。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沉重都被暂时抛开,只剩下纯粹的、温暖的快乐。开心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幸福的时光总是美好的。
于闻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说谎了。拍那张合影,最初确实是想留存下来去调查一些事情。但是看着照片里父母的笑容和小小的黄筱枝,那份私心早已被更复杂的情绪覆盖。
至于眼睛没有说谎——因为此刻于闻眼中映出的、带着温柔笑意的黄筱枝,已经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她的眼睛,已经属于她了。
独属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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