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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跑步出汗又吹了空调，Ray感冒了。手里的画到一般的图不得已交接给了Mong，偏偏和她原来手上那组图的完成节点近得很，打电话交接的时候，Ray有些不忍心把烂摊子扔给Mong，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对她说。
"要不然你把资料发给我吧，我在家画图。"
"你好好休息，我画的完。"
"我一个人按时完成都费劲，你别逞强。"
"没事，就你那脑子，发着烧画的图谁敢用？"
嘴上是嫌弃，Ray却知道她在关心他，心里一阵感动，声音差点带着哭腔："我一直说你重色轻友，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哎，打住，你把你那鬼情绪给我收回去。"
"等我好了请你吃饭。"
"那你可得好透了再来，别把我传染上。"
"哦。"
"好了，快休息去吧。"
嘴上说得很轻松，但Mong心里清楚手上的任务有多重。算了算进度，Mong做好了熬夜的准备，左右夜晚还很长，她打算先去楼下咖啡厅买杯咖啡，再等Lore下过下午的课后和她打一通电话聊聊天，补满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能量，再来熬这个任务艰巨的大夜。
夜晚的写字楼格外安静，反倒让人有一种放松的感觉，楼下的咖啡厅几乎见不到人。
"一杯咖啡，谢谢。"
"好的，稍等。"
店里的服务员看起来是和她同龄的女生，点过单便着手帮她准备，Mong扫码付款后顺手点开line，想着要不要给Lore发个消息，然而身前又有声音响起。
"呃，抱歉，店里的材料用光了我得去后面拿一下，你先去坐一下可以吗，待会好了我帮你送过去。"
面前的女生似是怕她责怪，小心的跟她解释。
Mong笑笑连忙开口道："哦好，我不着急的，你慢慢来。"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Mong给Lore发了一个表情包，是一只小狗哒哒哒飞奔过去的图，没过两秒，Lore的视频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下课啦。"
看见Lore的瞬间Mong咧开嘴笑，跟表情包中开心的小狗如出一辙。对上这样的笑，Lore突然觉得上了一天课的疲惫消失了，心情很好得连语气都活泼起来。
"嗯，刚下课，你在哪儿？怎么没在家里。"
视频背景有些陌生，Lore凑近手机，开口问她，Mong下意识回头也看了看，反应过来。
"哦，我在楼下的咖啡厅，Ray流感发烧了，我晚上要帮他做些工作。"
Lore点点头，"那你注意别被传染。"
Mong说了声好，笑得更加开心，看起来很是得意，Lore有些疑惑，低下头来问她："你笑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你没有先关心Ray，是先关心我的哦。"
Mong嘿嘿地笑，沉浸在被“偏爱”的得意中。Lore都没有想到自己随口的话还能这样解读，这人怎么这样会抓重点，无奈地看着屏幕前得意的脸，Lore顺着她的话哄她。
"是是是，因为我关心你嘛。这么晚了，你要注意休息。"
"好哦。"开心的小狗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凑近屏幕，"你看我多精神啊。"
Lore被她突然凑近摇头晃脑的动作逗笑，还是不放心地继续开口："照顾好自己，嗯？"
柔声细语叮嘱的声音传进耳朵，听得Mong兴奋的精神抑制不住地往头上顶，她甚至觉得刚刚的咖啡白点了。有Lore的关心作为动力，熬夜算什么？通宵也会有精神的吧。
"好啦，你快去吃饭吧，待会还有晚课呢。"
"嗯，拜拜。"
"拜拜拜拜。"
Mong跟她告别，却是睁大无辜的小狗眼装可怜。
“喂，不许耍赖。”Lore瞪起眼睛警告她：“你这样我怎么舍得挂掉电话？”
眼前人却笑得更欢，做着鬼脸向她挑衅。
“你就故意的是吧。”
Lore冷下脸来质问，明明是威胁的反问，语气里却透露温柔的宠溺，压不下的嘴角更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好了不逗你了，我会想你的。”Mong冲她摆摆手，满脸乖巧。
挂掉电话，Mong的笑仍然赖在脸上，没注意有人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抱歉，久等了。"
Mong回神，刚跟Lore通话的好心情让她对等这么久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开玩笑去安慰她："别紧张，晚一会儿而已，又不是定时炸弹会有时限。"
被她逗笑，站着的人放下拘谨："我可以坐下聊聊天吗？现在店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Mong转头看了看周围，果然空荡荡的都没有别人，又抬头看了眼手表，啊，居然已经快十一点了吗。
"我这么晚来，是不是打扰你了。"
Mong下意识问出这句话，却引得面前的人坐下的动作一顿，而后噗嗤笑出了声。
"我们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只不过晚上本来就人少。"
"哦，那就好。"
面前这人似乎松了口气，怎么有种，生怕给她添麻烦的感觉。救命，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Flora手杵在桌子上，突然来了兴趣。
"你还记得我吗？上次我去你办公室送了外送。"
Mong闻言仔细端详她，有记忆片段闪过头脑，她突然恍然大悟，指着她说："哦，你是那个女生。"
"嗯是我，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上次谢谢你替我解围。"
"我也没做什么。"
"不是每次都有你这样的人出来解围的。"
Flora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像是之前的矛盾再平常不过，Mong听了心里莫名地有些堵，对她说。
"上次我同事只是工作烦心，不是因为你，你别往心里去，他人很好的。"
没想到她会解释，Flora微微一笑："没事，我见更胡搅蛮缠的顾客，稍稍不顺心就大发脾气，我刚工作时还被骂哭过。"
"你都说是"胡搅蛮缠"了，这就能证明是他们的问题，我相信大多数人还是很友善的。"
"都是你这样想就好了，在服务行业体谅别人的顾客可不多。"
突然又夸回自己身上，Mong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换了个话题："这么大个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空荡荡的太冷清了。"
"晚上顾客少，夜班只排一个人就够了。你呢？你们也有夜班？"这么晚还来点咖啡，她肯定是没打算回家睡觉的。
"不是，今天有点忙。"
"这么说，你已经上了一天班了啊。"
"不像吗？"Mong朝她晃晃手上的咖啡。
Flora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连连摇头："我第一次见半夜加班还这么有精神的。"
"我当你夸我了。"看了看时间，Mong开口说道，"不早了，我要回去工作了。"
"嗯，我值夜班的时候，你可以随时过来。"
"哈哈，好啊。"
回到办公室，Lore的消息又传过来。
"有一个很好用的药，你去买一点回家以备不时之需吧，最近好像又有一波流感，我看到动态很多人都生病了。"
"遵命！"
靠在座椅上盯着手机傻笑，她感受到Lore的关心，即使挂掉了视频，她还是会记挂着她。心里的温暖让冷清的办公室都变得温馨可爱，Mong深呼吸打起精神，坐直身体认真投入工作。
——
到第二天Flora看见Mong的第一眼，便露出开心的笑，经过之前的事，Flora已经对Mong很是亲近，只觉得Mong待人温柔，很容易让自己放下客套和戒备。她放下手中刚打包好的外送订单，迎了过来。
"今天想喝点什么？"
"来杯奶茶吧，有什么推荐，那个怎么样？"
Mong看上面的点单屏幕，Flora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刚出的季度限定新品，销量还不错，你都猜不到每天有多少订单。"
"那就来一杯，少冰，正常糖。"
刚说完，Mong想起Lore不喜欢太甜的，突然想尝尝她平常喜欢的味道，她又赶紧开口纠正道，"等下，半糖好了。"
"好，你先去坐吧，正好订单都忙完了，待会我帮你送过去。"
Mong环顾四周，确实没有人，这个时间外卖订单也很少，索性接受了她的好意。
"麻烦你啦。"
"哪有，是你每次都帮我大忙。"
Flora端着奶茶放到Mong面前，没有走开，反而在她对面坐了下来。Mong拿过杯子喝了一口。
"唔，好甜。"说着举起杯子看上面贴的标签，确实写的五分糖，怎么和之前Lore总点的那种尝起来不一样。
"太甜了吗？我去给你换一杯。"Flora说着就坐直身体要站起来，Mong连连摆手示意她没事。
"没关系，我喜欢甜的，只是下次如果我给别人点半糖的话，你要提醒我减到三分糖了。"
Mong随口说了一句玩笑缓解尴尬，没想到Flora抓住重点接话往下问道。
"给谁点？上次晚上你打视频的那个女生吗？就是你壁纸里这个？"
Flora语气像是随便一问，搭在桌上的手却不着痕迹地攥紧。她一直好奇那晚和她视频那个人，这次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
Mong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去看手机屏幕，不过是两个人在海边的背影，有这么明显吗？
"你怎么知道是同一个人？"
眼角一跳，Flora听出她没有否认，试探着开口："女朋友？"
Mong呛了一下，满脸震惊地看她。
"你怎么……？"
猜对了，心里有一瞬的复杂，Flora脸色僵了僵，然而还是保持语气轻松，"我掐指一算啊。"
"喂，有没有这么玄学。"Mong笑着疑惑。
"你和那个男同事天天走那么近，又不是情侣，只能说明你不怕喜欢的人吃他的醋，女生才不会吃臭男生的醋。"
"而且哦，你这么大个合照壁纸，我想看不见都难。"
Mong低头看自己的手机屏幕，海天相接的广阔背景下，Lore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黄昏时候的夕阳幻影瞬息而变，冷暖色调的交融就发生在一瞬间，勾勒出眼前两人的背影，引出记忆中的视角，Mong像是回到了那一刻，身边的人在对自己笑着，她的声音连同海风轻轻吹进耳朵，Mong甚至开始嫉妒旁边揽着她的自己。
看她发呆，Flora打趣道："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还经常看你加班？"
Mong回过神来，刚才还近在眼前的人瞬间被现实拉回千里之外，Mong微微笑了一下："她在国外，反正我下班回家自己也孤单，不如留下来多做点工作。"
"不辛苦吗？"
"为什么这么问？"Mong不解。
"拜托，你才来了几个月我就对你眼熟了，我们每天客流量那么大，你反思一下为什么我能记得你。"
"因为我长得好看？哈哈哈哈"Mong明知故问。
"因为你脸大。"Flora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吐槽。
自从Mong入职后，她几乎每周都有几天在晚上店里，有时点一杯冰茶，有时点一杯咖啡，晚上顾客本来就少，Mong偶尔跟别人视频电话时的状态常常让Flora产生时间上的错觉，这哪里像工作一天又加班的晚上，她这活力满满的分明是睡饱后早起的样子。
"这么工作等她不辛苦吗？"
"辛苦什么，我知道她会回来。"Mong是弯着嘴角说出这句话的，Flora看得出她是真的觉得等待也是幸福，嘴上却不想承认，眯起眼睛质疑她。
"没想到你是会说这种花言巧语的人。"
"我认真的，你看过小王子吧。"
"怎么，你是精心照顾她的小王子？。"
"不，我更像是她的狐狸，喜欢一个人不是每时每刻都要留她在身边。"
"那，她是你的小王子。"
"她是我的玫瑰。"
"你这是什么逻辑。"Flora被她绕晕。
"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小王子，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只是我的理解。"
"真羡慕你，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勇气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大家都说爱无关性别，但真正接受的又能有多少？"
Mong听她感叹，手不自觉地抚上手腕处的编绳："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不需要任何外界来给你提供什么情绪价值的。"
"那只是童话，她不在的时间有多久你自己清楚，足够发生许多始料未及的变化。"
Flora垂眸，眼中流露出失落的情绪，然而Mong却语气轻松地接过她的话。
"正好啊，等她的时间里，能给我足够的底气说爱她。"
Flora看着她乐观的样子，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感情，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如果是自己先遇到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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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突然的冷气惹得Mong鼻腔一紧，呼吸闷闷的，想起之前Ray给过自己一支鼻通，她从抽屉里翻出来，在打开的瞬间却被呛到。
抽屉里的鼻通放久了，突然打开隐约有草药烂掉的味道，很奇怪，好多事物都经不住存放和搁置，再清新提神的气味，都会在潜移默化的时间里，一点点变质。我此刻说的爱你，刚说出口便消散在空气里，倘若等到我自己都腐烂，又有什么能说是永远呢？
想到这里，Mong突然很庆幸有这几年的时间，能给自己足够的底气，也向她证明：
我可以成为你孤立无援时地球上的狐狸，你是我见过世界后仍然最爱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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