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许芷蘅立在门口向任见愚打过招呼,进来之后笑眯眯道,“请问谁是楚瑜?”
“我是。“楚瑜正生着气,听到这话一愣,有些茫然地举了举手,显然不知道这个素未谋面的女生为什么一来就问自己。
“我的老师让我通知大家,青铜鼎的研究,务必由楚瑜负责。”许芷蘅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任见愚不满地眉头一皱,闻砚的手指也在桌面上顿住,瓷白的脸上出现一丝困惑:“你老师?”许芷蘅点了点头,从抱着的文件中抽出一张纸推到桌子上,这是一份盖着红头印章的文件,纸张边缘还沾着未干的墨水:“我老师是文学院的熊院长。”说着,她推了推眼镜,“学校决定将这次挖掘出的青铜鼎设立为文学院和考古系联合项目。”
导师任见愚猛地站起来:“熊秉均?他怎么会……”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目光在楚瑜脸上扫过,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
其实按理来说,熊秉均作为文学院院长,无权干涉考古系的项目,但是他除了是文学院院长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京大的副校长,自然有权指定一个主负责人。
看来,这个项目注定是花落楚瑜了。
果然,许芷蘅对楚瑜补充道:“熊校长的批示,青铜鼎项目由你主责。“她顿了顿,“他说,你能注意到陶片叠压关系异常,说明你很细心,这正是考古需要的品质。“
闻砚的手指在会议桌上顿住,瓷白的脸像博物馆展柜里的玉覆面:“叠压关系?“他昨天没在现场,来的时候只看到被冲塌的西坡,自然不知道初始的地质状况。
“楚瑜上午提交的探方分层图。“她抽出另一张纸,上面用红笔圈出几处剖面线,“第三层夯土里混着云母碎片,而第四层突然出现呈散射状分布的高纯度特殊物质结晶——这种地质突变,显然不是自然形成。“
任见愚惊讶:“他一个文学院院长,连这术语都知道?“
楚瑜却没有在意这细枝末节,他攥紧拳头,内心五味杂陈——因为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那些结晶的分布形状。更没有透露的是,它的形状,和爷爷笔记里画的某种祭祀阵法几乎一模一样。
熊校长跟他爷爷的关系,似乎比他从前以为的紧密很多。
散会后,其他人先行离开,只任见愚把楚瑜单独留下了。
“熊秉均这么多年从来没插手过考古所的事,今天却因为你破了例。”导师神色复杂:“你爷爷是楚天问?”
楚瑜点了点头。
“怪不得,在你入学前他从没来过我的办公室,你来了之后他来考古系视察了好几次工作,还很关注新生们的学习进度——我倒不知道我的学生竟然跟校长的关系那么亲近了。”任见愚颇有些酸溜溜道。
楚瑜否认:“我跟熊校长不熟,他只是我爷爷的高中同学。“
“只是同学?“任见愚笑了,“当年你爷爷被考古系除名的事闹的很大,所有学术会议都把他拉黑了,只有熊秉均没有公开和他划清界限。“
听到爷爷的旧事,楚瑜神色一变。
不待楚瑜说什么,任见愚摆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今天你也忙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我请客,犒劳一下大家。”
楚瑜明白这是导师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学生因为这个项目交恶,因此没有推拒。
京市来的人今天都住在酒店,只楚瑜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宿舍。
深夜,宿舍的淋浴间水汽氤氲。
楚瑜冲着澡,后背隐隐作痛,这两天挖鼎真是太累了,他想。他有些近视,洗澡时又没戴眼镜,于是他凑近镜子搓了搓下巴:幸亏脸蛋还是跟从前一样帅气,没有憔悴多少。想着,他不以为意地挠了两下背,转身背向了镜子接着洗澡。
他没有看到,镜子里他湿漉漉的后背上,有大片的暗金色纹路正隐隐浮现。那是一只单足立于火焰的凤鸟,尾羽末端延伸至腰椎。
窗外雷声炸响,闪电劈开夜幕。酒店的某间房亮着惨白的灯,闻砚的白大褂晃过窗前,手里提着的银色冷藏箱印着生物危害标志。更诡异的是他的动作——他正将某种暗红色液体注入培养皿,而液体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竟凝结成青铜锈色的晶簇。
他的眼中瞬间光亮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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