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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刀斩烂桃花

桂苑整座塌陷,周遭屋舍也受怪物牵连倒塌许多,在将族人们安顿好之后,便轮到族长搬家了。

几名侍子忙忙碌碌地打扫庭院,李袭越过他们抱着一只锦盒大步流星地进门。这只盒子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足有一人手臂展开那么长,李寻儿分外爱惜,收拾行李时,生怕跌了碰了,哪怕这东西并不怕磕碰。

凭借多年经验,李袭大约能猜出来这是一把长刀。但不是李寻儿惯用的那把,那把她平日里都随身携带,不会如此珍藏。

不过,李寻儿本就喜欢刀剑,有多少藏刀都不稀奇,更不必说如今族中鬼怪迭出,多带些兵器防身也是应该的。

新居虽然宽敞,但几步也就走到头了,李袭收敛思绪,捧着盒子站在李寻儿身后,垂眸盯着眼前地板:“大小姐,您的盒子带到了。”

室内不是很亮,李寻儿正坐在梳妆台前照着模糊的铜镜梳妆,发觉李袭进来,将银梳搁下,平静地说:“放下吧。”

她穿着一身浅色罗裙,用素簪将长发挽起,似一支寒梅在黯淡的黄昏里安静而又热烈地盛放。

李袭听令入室,将盒子放在她手边桌子上便退开。他等候许久也没有等到任何其他的命令,仿佛已经被李寻儿遗忘,但他清楚并没有。

漫长的等待让困扰李袭的疑惑重新萦绕心头,他低头看着脚尖,思绪不断翻涌。

桂苑那把火是李寻儿让他放的,在李袭同她提怪物的事情以前。

这场订婚宴李寻儿期待也准备了很久,没道理她会临时反悔,甚至想将它毁掉,而且那只怪物确实怕火。

她早就知道那只怪物存在,并且洞悉它的弱点。既然如此,她为何不早一些提出来?她为何会如此了解那只怪物?

李袭没想明白,但存在于心的隐约、朦胧彻底浮出水面,变得更加清晰——李寻儿真的不一样了。

应是父母早去,长期寄人篱下的经历使然,李袭心思比大多数人都要细腻,他早早察觉到李寻儿的变化。突然的一日,她便褪去了少年时期的灵动,变得更加沉重。

自那时起,李寻儿心中端着的不再是长生源与族人,似乎还多了其他更为深痛的东西。这样的变化不算显眼,她在族人们眼中永远那样得体大方,一举一动都会流露出比同龄人更加可靠的稳重,就像是族长一样。因而,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天真流失了没人瞧见,也没人在意,他们只会认为理当如此。

那时候李袭也这样以为,但她不是,她有着某样更为深刻的改变,几乎让她变成另一个人。

但无论如何,李袭都明确清楚这不是他应该察觉的变化。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只锦盒打开了,此前不知被珍藏多久,盒上铰链缺乏保养十分干涩,竟然发出一声酸涩的“吱呀”,惊得李袭心头蓦然一颤,警觉地抬起头。

一把细长的刀安然躺在红衬锦盒里,黑色刀鞘将锋刃包裹,依然挡不住这柄刀的锋利。

单看工艺就知道这不是长生源的东西。

它,从何而来?

李袭谨慎地没有问出口。

“这把刀漂亮吗?”李寻儿轻抚过刀鞘,大抵在怀念什么悠远的过去,神情竟有些怅惘。

“漂亮。”李袭恭敬地回应,双眼始终落在刀柄上。

这把刀,很熟悉……

他似乎见李寻儿用过,又好似没有。

这种割裂的认知不断撕扯着李袭,让他没由来地感到恍惚。

忽而,些许异响将李袭唤醒,他重新将目光落到这位风华绝代的大小姐身上,她面色淡然,瞧不出什么情绪,可李袭总觉得她应是笑了一声,很轻很轻,轻到李袭不知那是否是他的错觉。

“你没见过它,怎么知道它漂亮?”李寻儿问。

论刀剑李袭也是个行家,他瞧着刀柄处冷冽的寒铁:“刃未出鞘,已有寒光,似冷梅傲立风雪,如松柏屹立凌霜。不必窥得全貌,犹可知之卓绝。”

这一次李袭清楚地听见了她的笑声。

“敢问大小姐,此刀何名?”李袭不卑不亢地问。

“无名。”李寻儿回答。

是尚未取名又或者谓“无名”,李袭已然不敢多想。那把刀已出鞘,刀刃铮亮映出李寻儿的眼睛,他从那只眼睛里瞧见沉积多年被掀开一角的苦痛与仇恨。

如同深渊望不见底。

侍从们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喧闹声不合时宜地挤进来仍未能打破室内的紧张。

李袭被这一眼骇得浑身血液都要凝固,额角冷汗直流,也无暇去擦,一扇窗割开两个世界,让外面的人无法窥伺,里面的人无处脱逃。心脏剧烈挣扎,是这屋子里最后的声响。

她究竟……

“大小姐。”李袭艰涩地呼唤。

李寻儿执刀起身,回首看向李袭,披在身上的阴影如同一座大山压住肩膀,她阖上眼,状似轻叹般呢喃:“李袭,你太敏锐了。”

冰冷的刀光随血阳悠长,余晖终在无声中消磨。

室内黑暗被油灯的暖光放逐,淅沥沥的水声总在不经意时冒出来,血腥气被水汽冲淡,消弭于无形。

灯下看书的人老僧入定,不为外物所动,直到另一道人影倏然逼近才堪堪回神。

“看的什么书这么入神?”王唤不见外地上床,靠在床头,手肘压着他背后的凭几上,散漫地坐在一旁。他才沐浴过,头发半干不湿地披着,偶尔才滚下两粒水珠。

“山野游记而已。”桌上那盏茶早已凉透,茶色浑得不见底,李予端过来喝着刚好。

闻言,王唤探头凑近看,发梢的水珠滴在竹简上将墨字氤氲。

这杂记写得也不如何,读来没滋没味,只有困于一隅的井底之蛙才肯为之称绝。他扫了两眼,就觉索然无味,旋即倚回去:“看多少游记也不如亲自闯荡一番实在。”

李予取了张帕子,仔仔细细擦干竹简上的水珠,转头看见王唤脸颊上也滚着两行水,他盯着那两粒反光的水珠出神地瞧了一会儿,才探出指背轻描淡写地替他擦了。

他身上有温度,暖暖的,却似刀剑一般刺了李予一下。

刀痕里头夹着如烈日般灼热的温度,让李予既畏惧又贪恋。

他克制地收手,指尖从唇边划过,没有意识地攥紧了,似乎舍不得那抹刺痛他的余热变冷,面上神色却平平淡淡:“你倒是好兴致,刀剑在侧,朝不保夕,还能如此悠闲。”

王唤的压力其实一点儿也不小,长生源中无灵气,他非但无法从外界得到补给,反而得消耗一部分抵御邪气。除却供给自身之外,还要给四个介子臣提供。他们本身是无法长时间储蓄灵气的,平日大多是依靠王氏父子二人供应,然而如今世界壁垒彻底把两个世界隔开,他们跟外界断了感应,这一部分的消耗自然也要由王唤一己承担,每日灵力消耗庞大到无法估计。

他倒是轻松乐观,自在道:“那小东西想借刀杀人,你却不务正业,它也只能搞搞小动作了,不足为惧。”

他却只想着怎么提防那只白团子了。

“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李予幽幽提醒道。

“我小心着呢。”王唤轻笑。

比起张牙舞爪的白团子,不显山不露水的李予才是真能一击毙命。

似乎能看穿王唤所思所想,李予凝眸瞧了他一会儿,心中有些不甘地想:“他怕我。”

怕栽在我身上,怕生出弱点,怕因此贪生怕死。

他怎么能怕我。

怎么能……

王唤不明所以:“怎么?”

“没事。”李予转过头,继续看杂记,只是他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了。

王唤坐在他身侧,靠得很近,还在接近,李予并不推拒,只是一味地纵容。他的体温比常人要高很多,甚至可称滚烫,但李予很喜欢,他觉得刚好。

敞开的领口泄出几分未散的水汽,热腾腾地扑到李予脸上,一并带过来的还有一阵香。

李予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气味,只觉得喜欢得不得了,忍不住问:“你用的什么香?”

君子用香是件风雅事,品香也是李予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他什么香都喜欢,花香、酒香、草木香从来不挑剔,怡人的气味总能让他很放松。

恰如此时,他整个人沐浴在这阵香里,醉醺醺的,起不来,也不想起。

“我不焚香,成日待在山野里,吹过来的风是什么味,我就是什么味。你若喜欢不妨往山川间走走,草木自是多情种,不会吝惜一缕香。”王唤说。

听罢,李予将那杂记随便收起放到一旁,抬头问王唤:“你这伤还没好?”

他隔空点点王唤的胸膛,那有一道横穿胸口的伤,深可见骨,血腥气略重,不时就把别的味道挡住了。他胸前还有另一道伤看着很瞩目,正在心口处,他的恢复速度极快,能留下一道疤想来伤得不是一般深。

尸傀抓的伤其实早已愈合,只是毒素很顽固,总也排不干净,虽然不会致命,但身体很排斥,王唤只能一遍遍地把伤口割开排毒:“没,这毒……”

邪门!

话未说完,王唤猛地一颤,倒吸一口凉气。李予蓦地俯身凑过来,让人毫无防备,他低头舔舐着血淋淋的伤口,几道残破的吮吸声偶尔溢出,总叫人浮想联翩。

胸口那点儿痒意要了命地往骨头里钻,王唤颤巍巍地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拎起来。

“干什么?”王唤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

“替你清毒,怎么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李予唇上沾满血迹一片嫣红,宛如被人打断进食的恶鬼,他是那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反而让王唤的震撼变得不可理喻。

他是不会吃人,却能把人嚼的骨头渣也不剩。

他大半个人趴在王唤身上,很冷很冷,让人完全没有办法忽视,也不想推掉。王唤低头看着他,先入眼的就是那双有些迷蒙失神的眼。

这双眼睛未免太妙,深色琥珀里积着一把浓黑的墨,它能映出万物,让那些龌龊的心思无处可藏,也能让人神魂颠倒,只一眼便会沦陷,像个傻子一样落入他的手里,浑浑噩噩地随便他怎么支配。

王唤连忙错开那双眼,对其避之不及,它太危险,太危险。

他对李予脸上那颗小痣倒是情有独钟,那是一颗锚点,可以不与他对视的正当借口。

错眼间,王唤忽而瞧见他唇上粘着一点儿血,更给那张脸添了几分殊色,浅色的舌尖轻巧一拨,那抹红就被咽下去了,剩下些许斑驳的颜色依旧刺眼。

怎么会那么轻巧?

他的口齿嗫嚅,似乎在品味那滴血的滋味。

不知不觉,王唤瞧了许久,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连忙捉来茶壶喝了大半,脑子这才清醒些。

这人太危险了。

怎么都危险。

王唤却没放手,反而抱得更紧,生怕他跑了。

他上手托着李予的脸,拇指把那血迹一把抹了,却擦出更长的一道痕,留在脸上,是一抹近乎灼眼的艳色。

李予平日里神情很寡淡,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在这压抑的环境中也没心情装点自己,衣着十分朴素,整个人更是恍若秋日新菊一般淡泊、超然。

可只需要这么一点鲜艳就让那极致的素雅转变成另一种近似妖冶的瑰丽。

王唤的手不自觉地施加压力,捻着柔软的皮肉仔细磨搓,让那点儿绯红愈加深刻,他瞳孔越来越幽深,不时在竖瞳与圆瞳之间切换,好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难为你如此上心。”

他像是一座复苏的火山,即将喷发,极速升高的体温将体表水珠蒸发,如同滚滚浓烟向周围散布危险预警,可这偏偏吓不到李予。

他低着头,用手背抹擦嘴上的血,分明没多少却总也擦不干净,垂下的眼睫如幕帘遮挡住眼睛,一抖,一抬,露出里头饱含着的万般情绪,他那么无辜:“我怎么能不上心?你的心落在这儿,可我要你的心有什么用,我只要你的人留下。”

王唤自嘲一笑,他以为百年终遇一知己,到头来李予根本就不稀罕,他只不过想要一个肯陪他腐朽的皮囊而已。

说到底风花雪月是活人才会追求的浪漫,而孤魂野鬼只想要个陪葬的祭品。

他的心尚未能完全冷却,呼吸依旧沉重,强作镇定地说:“你跟话本里的鬼不一样,他们想骗人、骗心,你偏偏不稀罕。”

李予双手如同白绫绞在他的脖颈,冰冷的身体也贴在他身上,温暖缓慢地熨帖身体,让他禁不住惬意地喟叹。

他伸手按在王唤的嘴唇上,指尖顺着唇缝入侵,他的唇齿间更烫,比方才那道让李予惊慌的刀痕更加灼热:“话本里的鬼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魂牵梦萦。留下来陪我,你想要推心置腹,我能陪你,你想要耳边厮磨,我也能陪你,不比隔着层墨纸想入非非曼妙?”

李予挺身吻过他的眉眼,嘴唇被他烫得熨帖,他低下头与王唤额头相对,让他再也无法躲避:“这世道混浊,人人都在酒池肉林里快活,我们也快活,到走了一把火烧了去,再也不必为凡尘间的沉疴宿疾煎熬。不好吗?”

他脸上粘着的血到底是没擦干净,都干透了,完全贴在皮肉上。这不应该,他应是清清白白地挂在枝头上,受人仰望与赞美,怎么会烂在泥潭里?

王唤不甘心,贴在他脸颊上舔掉干涸的血污,李予当他是想要索吻,于是侧头吻上去,血腥味在二人唇齿间流转,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喘息声纠缠在一起,王唤错身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口中衔着一块儿冰。

他挣扎着,挣扎着翻过身,看到李予总算干净的脸颊心终于安静下来,一低头却发觉李予衣襟上不知何时也染上血迹,猩红的一块儿格外显眼。

那点儿血色仿佛是一根儿尖刺,乍然刺进王唤脑中,他无端地发狂,疯了一般剥掉那层薄布,只把那具干净、**的身体捞过来搂在怀里。

他将李予圈在怀里,禁锢在床榻间,跪在上首一寸一寸地扫过完美无瑕的身躯,正心满意足地想要退开,骤然看到胸膛上无端多出一点血珠。

他焦急地追寻血点的来历,陡然扫到自己的胸膛,才意识到,是他体内流淌着的血液把这具身体弄脏了。

他擦不干净……

李予不知道他想什么,却发觉他的身体在变冷,指尖灵巧地解开他的衣裳,邀他坦诚相见,抓着那把倏忽闪烁的项链将人拉进怀里,亲吻着他的耳朵。

两具**的身体相贴,在这比凛冬还要寒冷的夜里互相取暖,紧密无隙,让那干净的胸膛涂遍了鲜血。

“别再看了。”

那双手又一次蒙在眼上,王唤看不见一点儿血污,鼻尖不断加重的血气却让他倍感惶恐,双臂无意识收缩,颤抖着抱住李予。他没在这露出血腥的温柔乡里沉迷,只是越发清醒地想要逃离。

但有一只鬼咬住了他的喉咙。

能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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