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角落的四人桌上，江临把参考书推给祁迹："先看例题。"
转头对另外两人扔去一沓试卷："做完。"
郭野刚想抗议，苗冉已经踹了他一脚："知足吧，这可是学神独家题库。"
祁迹咬着笔帽冲江临眨眼："我也有试卷？"
“你不一样。”江临的钢笔尖在草稿纸上顿了顿，"我看你写。"
郭野和苗冉对视一眼，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做试卷。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江临的钢笔在郭野试卷上点了点："第三题用错公式。"
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笔尖却在"动能定理"四个字上洇出个小墨点——那是祁迹最常犯错的考点。
苗冉敏锐地注意到，学神讲解时总把参考书往左侧倾斜——正好能让祁迹看清图示。
而当祁迹低头验算时，江临的目光会短暂地停留在那簇翘起的发梢上，直到郭野发出哀嚎才收回。
磕到了磕到了。
然而，江临教郭野和苗冉时，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圈出重点，细长的手指在参考上点一点："这里，代公式。"
可当祁迹咬着笔帽凑过来时，江临的笔尖悬在纸上缓缓移动："从这里画辅助线..."声音轻得像怕惊走停在公式上的蝴蝶。
祁迹写错第三遍时，那支笔会转个圈轻轻点住错误，等五秒——刚好够他自行发现。
最可怕的是讲解方式。
教其他人时江临直接甩出最优解，可对祁迹却会从三种思路切入："常规解法在这里...但如果你用能量守恒..."
修长手指在纸上圈出不同颜色，最后总"恰好"停在祁迹最擅长的那种方法上。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过桌面，江临的影子悄悄覆在祁迹的草稿纸上。
他用最简洁的步骤重写祁迹算乱的那道题，然后收获祁迹的夸夸。
郭野/苗冉：算了，顺便把我们教会已经很好了，不要奢求太多……
秋雨来得突然，细密的雨丝斜斜地织成一张网，将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中。
图书馆门口的屋檐下，四个人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时都有些发怔。
“我带伞了。”苗冉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冲郭野使了个眼色，“我家近，打车走就行。”
郭野立刻会意，夸张地抖了抖肩膀："这点小雨算什么！我跑得快，淋不着！"
说完不等回应，就一头扎进雨幕中，转眼就消失在拐角处。
祁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边就只剩下江临一个人。
雨声淅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落叶的潮湿气息，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校服领口蹭过下巴，有些痒。
“冷？”江临的声音混在雨声里，显得格外低沉。
祁迹摇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江临的侧脸上。
雨水打湿了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也模糊了远处操场的轮廓。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方小小的屋檐，和站在他身边的这个人。
江临突然脱下校服外套，动作很轻地搭在祁迹肩上："穿上。"
“那你...”
“我不怕冷。”江临说着，目光却望向远处。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在睫毛上挂了一颗小小的水珠。
大哥，你开什么玩笑？你每天身上冰的跟雪糕一样，你不是肾虚吗？
祁迹攥着外套的袖口，上面还残留着江临的体温，和那股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江临皱了皱眉，突然转身往图书馆里走："等我一下。"
祁迹站在原地，看着雨水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几分钟后，江临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
“借到了。”他撑开伞，伞面很大，足够遮住两个人，"走吧。"
雨幕中，两人的肩膀不可避免地挨在一起。祁迹能感觉到江临刻意放慢了脚步，让伞始终偏向自己这边。
路过一个水坑时，江临的手虚扶了一下他的后背，又很快收回。
“你肩膀湿了。”祁迹突然说。
江临似乎没听见。
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很响，却盖不住祁迹越来越快的心跳。他偷偷瞥了一眼江临，发现对方的右肩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白衬衫变得透明，隐约能看到肩胛骨的轮廓。
“江临。”祁迹停下脚步，伸手把伞扶正，“你这样会感冒的。”
江临愣了一下，随即微微勾起嘴角："没关系。"
雨还在下，但祁迹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他悄悄往江临那边靠了靠，两人的手臂贴在一起，隔着湿漉漉的校服，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谢谢。”祁迹小声说。
江临没有回答，只是把伞柄往祁迹那边挪了挪。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将整个世界都隔在外面。
“你怎么回去？”祁迹站在车门前转头看着江临。
祁母下午就给他发了消息，今天司机去接他。
“打车吧。”江临眨眨眼。
祁迹看了看路况，这雨来的突然，出租车在这种天气都会去商场接单…打车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时候，江临的衣服刚才已经湿透了，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你家地址的话…就先来我家？换件衣服。你这样…会着凉的。”
“好。”
好。是什么意思！？去你家还是我家？
江临坐上车没说地址，祁迹默认了回自己家。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江临在祁迹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勾起嘴角。
这场秋雨来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及时。
当祁迹提出邀约时，他几乎要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后座的车窗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凌乱的额发，微微泛白的嘴唇，任谁看了都会心软的落汤鸡形象。
江临状似无意地往祁迹那边靠了靠，让湿漉漉的袖口蹭到对方手背。
祁迹果然立刻抽了张纸巾递过来，指尖在碰到他手背时像被烫到般缩了缩。
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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