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白炽灯嗡嗡作响，祁迹刷卡时，江临站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
灯光下，祁迹后脑勺那撮翘起的头发格外显眼，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冷死了！”祁迹一边搓手一边推开门，暖黄的灯光从玄关溢出来。
厨房里传来"咣当"一声，系着碎花围裙的阿姨举着锅铲冲出来。
“哎哟！怎么淋成这样——”阿姨的目光在江临身上转了个来回，“这位是？”
“我同学！”祁迹手忙脚乱地翻鞋柜，“浴室能用吗？他得赶紧冲个热水澡！”
江临适时地轻咳一声，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滑落。
他微微低头，跟阿姨简单的打了招呼。
湿透的白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轮廓。
浴室里水汽氤氲。江临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过肩膀时，他听见门外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衣服放这了...”祁迹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点不自然的紧张，“内裤是新的！毛巾在架子上...”
玻璃门被推开一掌宽的缝隙，一只泛红的手腕伸进来。江临关掉花洒，水声戛然而止。
“谢谢。”他的声音带着水汽。
那只手明显抖了一下，衣服被匆匆放在架子上，门"砰"地关上了。
穿着祁迹的居家服，江临坐在书桌前，等祁迹冲澡。
期间阿姨送来了两杯姜茶。
等祁迹洗好澡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房间应该收拾一下。
他看着祁迹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作业本。
“怎么没看到你的猫？”
祁迹浅灰色的T恤短了一截，微微一顿，露出他线条分明的手腕。
“它怕生人，应该躲起来了。”
“好吧，这道题...”江临拿起一张试卷，笔尖在纸上轻点，“你上次就是这样错的。”
祁迹凑过来看时，发梢的水珠滴在纸上。江临闻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笑什么？”祁迹疑惑地抬头。
“没什么。”江临推了推眼镜，“就是觉得...你忽然想起来收拾房间的样子很可爱。”
祁迹的耳尖瞬间红了：“做题！”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小。
江临的手机亮起，是司机发来的消息。
他起身时，碰倒了笔筒，弯腰去捡时，额头差点碰到祁迹的鼻尖。
“我该走了。”江临站在玄关，看着祁迹手忙脚乱地找伞。
“伞！外面还在下雨...”
“不用了。”江临轻轻按住他的手，“车就在楼下。”
门关上的瞬间，祁迹站在原地，回到房间看着江临刚才坐过的椅子。
祁迹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闻到上面淡淡的雪松香。他突然想起江临弯腰时，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雨后的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湿润的凉意。
第二天早晨，祁迹打着哈欠下楼时，阿姨正在厨房忙活。
“阿迹啊，”阿姨从烘干机里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衬衫，“这是你同学的吧？记得带过去给人家。”
祁迹盯着那件衬衫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江临昨天淋湿的那件。
“哦……好。”他伸手接过，布料已经被烘得柔软蓬松，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阿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孩子挺特别的吧？你以前可从没带同学回来过。" ”
祁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就、就是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能让你把最喜欢的限量版T恤借出去？”阿姨笑着摇头，“那件你不是连你爸都不让碰吗？”
祁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衬衫，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对了，”阿姨突然又说，“他衬衫口袋里还有这个。”
一张折叠整齐的草稿纸被递了过来。祁迹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道物理题的详细解法，是昨晚他们讨论的那道。
但让他愣住的是，纸角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明天见。”
祁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阿姨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脸怎么这么红？”
“太热了！”他一把抓过衬衫和纸条，逃也似地冲回楼上，“我去换校服！”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祁迹靠在门板上，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衬衫被叠得一丝不苟，纸条上的字迹工整干净。
上面还残留着很淡的墨水味，和江临身上那种清冽的气息一模一样。
“……靠。”
祁迹把脸埋进衬衫里，祁迹，你真是疯了吧。
————————
祁迹一进教室就下意识看向后排靠窗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桌面干净得反光。
“学神今天请假了？”郭野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稀奇啊。”
祁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里的衬衫，布料被他攥得发皱。
他掏出手机，盯着和江临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晚江临说的"明天见"。
犹豫再三，他飞快地打字：「你怎么没来上课？」
发送后又觉得太生硬，赶紧补了一句：「生病了？」
消息却没有得到回复。
讲台上物理老师正在讲解试卷，祁迹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好几个黑点。
他第三次偷看手机时，被粉笔头精准砸中脑门。
“祁迹！”老师推了推眼镜，“这道题你上来做。”
他浑浑噩噩地走上讲台，握着粉笔的手心全是汗。
黑板上的题目突然变得陌生，那些熟悉的公式在他眼前打转。
“需要提示吗？”老师皱眉。
祁迹张了张嘴，突然听见教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江临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湿意。
他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披着。
“报告。”江临的声音有些哑，“我迟到了。”
全班安静了一秒。老刘难得没有训人：“赶紧坐下吧，怎么不请假？脸色这么差还来学校...”
祁迹的粉笔"啪"地断了。
他看见江临走路时微微蹙眉，经过他身边时，那股熟悉的雪松味里混着一丝药味。
“看题。”江临经过时极轻地说，指尖在他手背上一触即离。 “这题昨天说过。”
祁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黑板前站了太久。他仓促转身在黑板上写下答案。
下课铃一响，他就转身搭在江临桌前：“你怎么回事？”
江临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肠胃炎。”
他顿了顿，“早上没看手机。”
“那你还来学校？”祁迹声音拔高了八度，引得前排几个同学回头。
江临突然笑了。
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俩能听见：“不是说好了...明天见？”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祁迹突然发现江临的睫毛在光线下近乎透明。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对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
“你的T恤。”江临递过来，“洗过了。”
祁迹接过时，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指节。纸袋里整整齐齐叠着的不仅是那件限量版T恤，还有一盒退烧贴和胃药。
“你...”
“顺便买的。”江临重新戴上眼镜，遮住了发红的耳尖，“怕你也生病。”
迹抱着纸袋愣住了，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好像特别特别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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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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