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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辰汐相偎

晨光熹微,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温柔地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漫长的一夜,在酒精的迷乱和初吻的悸动中,悄然滑向尾声。

清晨,一阵急促的闹铃声骤然响起,划破了海景套房内的静谧。

岑染卿几乎是瞬间惊醒,宿醉带来的钝痛感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摸索着按掉自己手机上的闹钟,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唔……今天不是周末吗……我也设了闹铃?”身旁的云挽蘅被吵醒,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眼睛都没睁开,像只慵懒的猫往被子里缩了缩。

岑染卿看着她的样子,心头微软。她一向自律,即使周末也有早起处理事务的习惯,但此刻看着云挽蘅香甜的睡颜,实在不忍心再吵醒她。头像上次醉酒一样晕沉沉的,她轻轻叹了口气,决定再小憩一会儿,时间还早。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没过多久,岑染卿的手机便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江煜”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接通,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喂,江煜?”

“Vicky?”电话那头的江煜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声音里那不同寻常的、带着点沙哑和柔软漂浮的尾音,立刻来了兴趣,“这调调……不对劲啊?昨晚‘偷腥’了?今天这是在哪潇洒呢?”他那惯有的调侃语气带着十足的好奇。

岑染卿闭了闭眼,感觉头更晕了,含糊地应道:“……就,换了个地方躺着。”她不想多说,只想尽快结束通话。

刚应付完江煜,手机还没放下,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这次是公司的一位重要领导。岑染卿眼神瞬间清明了几分,坐直了身体,接起电话的语气变得沉稳、冷静、条理清晰,专业得仿佛昨夜那醉倒床头的不是她本人。

电话里讨论的是几个关键项目的进展和下周的重要会议安排,岑染卿应对自如,丝毫听不出任何疲惫或宿醉的痕迹。

一旁的云挽蘅早已被吵醒,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崇拜地看着岑染卿。天啊,染卿姐这也太厉害了!昨天醉成那样,现在跟领导讲电话还能这么滴水不漏,气场全开。

几乎是云挽蘅刚放下空杯的同一刻,岑染卿身体一软,无声地倒了下去,无力地靠在了床头。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呼吸变得绵长而沉重,彻底坠入了醉乡。

好不容易结束这通长长的电话,岑染卿几乎是立刻卸下了所有力气,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回床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眉心微蹙,显然累极了。

“染卿姐,你好忙啊……”云挽蘅凑近了些,声音带着心疼,“周末也有处理不完的事,难怪你能坐稳总监的位置。”她感慨着,又有点小得意地补充,“你看我,周末就没人找我,多清闲……”

话音未落,云挽蘅自己的手机也欢快地唱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表情瞬间凝固——是她公司的一位领导打来的!

云挽蘅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喂,张总?”她的声音瞬间切换成一种恭敬而干练的模式,“您说……那个文件?哦,放在共享盘‘Q4项目归档’文件夹里了,对,第三个子目录,文件名是‘最终版_1107’……好的,不客气张总,再见。”

挂断电话,云挽蘅也学着岑染卿刚才的样子,夸张地“瘫”回床上,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岑染卿侧过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带着醉意残留的慵懒笑意,翡翠色的眸子里水光潋滟:“你也厉害,昨天那么醉,今天处理起事情来也是一板一眼,听不出半点破绽。”

“嘻嘻,彼此彼此。”云挽蘅得意地笑,随即又想到什么,眼珠转了转,“不过,染卿姐,你说……公司两个领导,一前一后给咱俩打电话,时间还挨这么近……他们该不会……知道点啥了吧?”她语气里带着点试探和紧张。

岑染卿轻笑出声,带着点鼻音,慵懒又撩人:“你多想啦。难道……你觉得咱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戏谑地看着云挽蘅瞬间泛红的脸颊。

云挽蘅被她看得心跳加速,赶紧转移话题:“岑总监,周末下午……有约吗?”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哈哈,”岑染卿低笑,带着一种“我就知道”的了然,“跟你出来,我就没指望能按原计划回去。今天天气确实不错,”她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要不去山脚下露营吧?晒晒太阳,看看别人放风筝,聊聊天?”

“好!”云挽蘅立刻响应,笑容灿烂。

去露营的路上,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也许是昨晚的酒意未散,也许是清晨应付电话的疲惫,两人都有些犯困。岑染卿伸手去点车载音响的蓝牙连接,准备放点音乐提神。

眼尖的云挽蘅立刻凑过去看屏幕,在一排设备列表里,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名字——“小木头”。

“小木头?”云挽蘅好奇地念出声,心里莫名地有点在意,“这是谁的蓝牙呀?名字这么可爱。”

“哦,江煜的。”岑染卿随口答道,手指滑动着寻找自己的设备。

云挽蘅心里“唔”了一声,这么私密的蓝牙名称都连上了……她立刻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语气带着点撒娇和不易察觉的占有欲:“染卿姐~连我的歌单吧!我的歌都超好听的!保证让你不困!”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一定要在染卿姐的车载蓝牙列表里留下自己的名字!

岑染卿看了她一眼,没戳破她的小心思,笑着连上了她的手机蓝牙。

于是,漫长的归途变成了一个流动的音乐分享会。云挽蘅精心挑选的500首“喜爱歌曲”流淌在车厢里,从轻快的流行乐到深情的民谣,从激昂的摇滚到舒缓的纯音乐。

两人一边听,一边聊着对歌曲的感受,对歌词的理解,分享彼此喜欢的歌手和背后的故事。岑染卿安静地听着云挽蘅兴奋的讲述,她仿佛触摸到了这个女孩更丰富的内心世界,看到了她未曾展露的喜好和情感。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更深的了解在流淌的音符中悄然滋长。

来到城市边缘山脚下的开阔草坪,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人合力搭起小巧的帐篷,铺好垫子。岑染卿点了新鲜的水果切盘,色彩缤纷地摆在中间。

休息片刻,云挽蘅提议玩手机上的“你画我猜”。结果,她那过于抽象的灵魂画风,把一只猫画成了外星生物,把“放风筝”画成了天外飞仙,逗得一贯清冷的岑染卿也忍俊不禁,笑声像清泉一样悦耳。

玩累了,她们并肩躺在柔软的垫子上。冬日的阳光慷慨地洒下温暖,晒得人骨头缝都酥酥的。头顶是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缓缓游移,几只色彩鲜艳的风筝在风中摇曳,点缀着这片宁静。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云挽蘅侧过头,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岑染卿,阳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想起昨天的荧光海和烟花,又看看眼前的山野暖阳,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忍不住轻声感叹:“我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条人生线了……”

岑染卿睫毛微颤,没有睁眼,只是唇角微微上扬,等着她的下文。

“……因为会遇见你。”云挽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认真。

岑染卿终于睁开眼,转头看向她,眸子里盛满了阳光和笑意:“好一个土味情话。”

“我都是真心的!”云挽蘅立刻强调,脸颊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

阳光暖洋洋的,晒得人昏昏欲睡。两人极其自然地调整了姿势,靠得更近了些,在静谧温暖的午后,沉入了舒适的午睡。

云挽蘅其实没怎么睡着,她悄悄睁开眼睛,近距离地、贪婪地看着岑染卿沉静的睡颜。视线无意间扫过自己搭在身侧的手臂,她忽然愣住了——在自己小臂内侧,靠近手肘的地方,不知何时冒出了两颗小小的、鲜艳的红点!

她的心猛地一跳,目光立刻转向身旁岑染卿同样放在垫子上的手臂。就在几乎一模一样的位置,岑染卿白皙的皮肤上,清晰地分布着两颗小小的、颜色略深的痣!

两颗红点,两颗小痣,位置几乎完全对应!

一股奇妙的电流瞬间窜过云挽蘅的全身。她屏住呼吸,看看自己的手臂,又看看岑染卿的,再看看自己的……天啊!这……这是什么奇妙的缘分?

难道岑染卿真像传说中的苗疆美女,会下蛊不成?不然怎么解释自己被她迷得这样神魂颠倒,连身体都……都长出“情侣印记”了?(她内心的小剧场已经上演了八百集奇幻爱情连续剧)

太阳渐渐西斜,温度也降了下来。一阵凉风吹过,云挽蘅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几乎是同时,她感到身边人动了动。

岑染卿似乎并未完全清醒,只是凭着本能,察觉到身边人在发抖,便不由分说地伸出手臂,将云挽蘅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紧紧地抱住了她,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寒意。

温暖瞬间包裹了云挽蘅。这温暖不仅来自岑染卿的身体,更像一股暖流,直接注入了她的心底,熨帖了每一寸角落。她贪恋地埋首在岑染卿的颈窝,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她忍不住微微抬头,目光落在岑染卿近在咫尺的、形状优美的唇瓣上。

没有酒精的催化,理智清晰地回笼。云挽蘅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那诱人的红唇仿佛带着魔力,吸引着她靠近。最终,她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了那股冲动,只是更深地埋进那温暖的颈窝,不再去看那撩动心弦的源头。

夜色悄然弥漫,两人竟在相拥中再次沉沉睡去。等到岑染卿被晚风吹醒,天已经彻底黑透。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安稳的云挽蘅,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细细算来,从昨天在海边相遇开始,她们已经形影不离地待了快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依旧是岑染卿开车将云挽蘅送回公寓楼下。云挽蘅下车,看着车窗里那张温柔的脸,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她想,就算以后遇到再大的难过,只要想起这个如梦似幻的周末,想起阳光下的拥抱和心跳,就一定能重新开心起来。

岑染卿回到自己空旷却整洁的公寓,卸下所有防备。她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的璀璨灯火,一种从未有过的、带着暖意的甜蜜感,悄然在心湖中漾开涟漪。

她一向平稳、自律、甚至有些清冷的生活,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一个冒冒失失、热情似火的女孩闯入了,并且留下了一地斑斓的色彩。

她拿出手机,翻到昨晚在海边拍下的那张笼罩着七彩光晕的“Y?C”沙画照片,将它设为了社交软件的状态。手指在配文处停留片刻,最终只敲下两个字:海边【甜蜜】。

几乎是同一时间,刚洗完澡躺在床上的云挽蘅就刷到了这条状态。她瞬间屏住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攥紧了。

她飞快地截图保存,将这张图片小心翼翼地珍藏进一个名为“星辰”的加密相册里。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关于岑染卿。

次日,周一。

云挽蘅起了个大早,精心挑选了一束浪漫的粉色郁金香搭配白色洋桔梗,娇嫩欲滴。她悄悄溜进公司,趁岑染卿的办公室还没人,将花束轻轻放在她宽大的办公桌上。花束里插着一张精致的卡片,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周末愉快 :)”

她刚做完这一切,正想溜走,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是部门里最八卦也最可爱的同事棠棠和其他几个女同事来了。

“哇!快看!Vicky姐桌上!”棠棠第一个发现了那束显眼的花,惊讶地捂住了嘴,“天哪天哪!花!Vicky姐桌上居然有花!还没被扔进垃圾桶!”

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要知道,以前棠棠她们偷偷放在岑总监桌上的小礼物或者写着“辛苦了”的便签条,都毫无例外地出现在了清洁阿姨的垃圾桶里。岑总监本人对此的解释是:“办公桌只放工作相关物品。”

“破案了破案了!”另一个同事也压低声音兴奋地说,“这花这么漂亮,还有卡片……岑总监绝对恋爱了!”

棠棠立刻化身福尔摩斯,摸着下巴分析:“嗯!岑总监恋爱了!可是……”她苦恼地皱起眉,“我居然毫无线索!对方是谁啊?是上次合作方那个帅气的李总?还是楼下投行新来的那个精英?”

她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视,最终落在了站在自己工位旁、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但嘴角明显压不住笑意的云挽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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