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京郊别院雨夜惊雷
来至京城第三日,赵璟元第二次出现在了别院中。她今日装束与平日略有些不同,通体素白,面上也没了平日里惯常出现的漫不经心的淡笑。明明是夏日,却冷的像块冰。
她是心情不好的。徐星弈想。她们已隔了两日未见,可年纪小的那一方却觉得两人好像已经很久没面对面了一样。
赵璟元一进了书房,便背着身子对着挂画立了许久。徐星弈站在她的身后,目光从赵璟元挺得笔直的背影上移到了那副画上。
这两日她心思涣漫,并未注意过房内的陈设。今日放了些心思在上面,才注意到那画上绘制的原是一位深闺女子正捧卷坐在窗前读书。那女子面容姣好,气质沉静,但眉宇之间却有着一缕怎么也化不开的愁思。
赵璟元沉默了很久,陡然卸下了身上的力气,转了个身看向徐星弈。
“不好奇画上的人是谁吗。”说着,她好像很累似的,勉强轻笑了一下。
徐星弈摇了摇头,将目光从那女子身上收了回来,只是放低了些声音说道,“我想,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赵璟元重复了一遍,接着她在桌前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光亮,彷佛是方才刚意识到一般,略有些讶异的说道,“原来已是这个时候了。”
她看着徐星弈,年轻的女子站在灯下瘦削的像是一把虚朦的影子,她突然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了,便觉得不安起来。她单手撑着额头,抬了点视线看向徐星弈,是命令?问询?亦或是祈求......?她已分不清。“我想喝酒。陪我喝酒吧。”
夏日夜晚总是风急雨骤。阿陶奉上酒后便退了下去,她半垂着头阖上双扇门时,徐星弈分明看到哑女因太过用力而关节泛白的手指。
她想,是的,今晚的赵璟元是不同的、狼狈的、失态的,她这幅样子同高高在上的皇家人哪有半分关系呢。可她竟然又觉得这样的赵璟元才是她可以接近的。
徐星弈看着她喝到半醉的面容,过于精致骄矜的眉眼把她原生的女儿姿态挑的太远,此刻方才得以彻底解脱,于是愈加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她觉得眼前的赵璟元好像是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幼兽,尤其是赵璟元还时不时抬眼看向她。
雨夜的风从窗隙中钻进来,不安的晃动着梁上挂起的灯笼,一片一片虚实的光影砸在半伏着的赵璟元身上,如山如海、却又轻如浮光片影。这一切又如是赵璟元这个人。
徐星弈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夜很深了。却没有人睡。
喝醉的人被精心侍奉后竟渐渐清明了二分,徐星弈一个人坐在书案后写些什么。雨仍未停,阿陶衣衫半湿、谨慎的敲了敲门,赵璟元抬眼,微微思索了一下,“进。”说着,她理了理衣裙也站起了身。
徐星弈笔尖一顿,墨在雪白的宣纸上泅出突兀的一个黑点。
阿陶推开门时分明神色有些紧张,阖上门后却只是微躬着身子低头面向赵璟元,再无动作。
徐星弈心下了然,点头欲离开,赵璟元却抬手制止,而后突然笑了一下,“算了,”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也许是她今晚喝了太多的酒,此刻脑海中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激涌着,“说吧。”她竟直接示意阿陶开口。
“是。”阿陶谨慎的开了口,余光瞥见书案后站着的那人身子分明是僵了僵。
“宫里的消息。是礼部的陈玄。”
赵璟元听完只是冷笑一声,“当真藏得好。”她今日穿的素白,越发衬得面庞如玉,几分醉态又让双颊染了些云蔚。
“还有呢?”赵璟元挑着眉。
“宫里的那位让您现在回去,还有安阳那边也传来了新的消息。”说完,阿陶自衣袖中掏出一封密信,小心的呈了上去。
赵璟元将那薄薄的一张纸展开,的确是季明声端正秀逸的字迹,“冯为旧案关系者,目下父女二人已近京城。”
阅闭,赵璟元淡然的来到徐星弈桌前,借着烛火将信销毁。阿陶早已退下。
“你的旧相识来了,”赵璟元笑笑,“可以不用再记挂着给她写信了。”
徐星弈蹙眉,“你在说谁?”
“还能是谁呢,”赵璟元敛眉看着徐星弈停笔的手,喃喃低语,“晔琅亲启......。”
夜雨不知是何时停的,徐星弈的心头却如有一道惊雷猛然震过。
原来安阳那夜,那、那个......吻,不是梦!
赵璟元不解的看着她,似乎在疑惑为何她一脸不可置信。她拂上徐星弈的前额,“你不舒服?”
那只手分明只是微温,触到徐星弈的皮肤上却如烫热火星,灼地她心脏被钻刺一针般的疼。
“你怎么了?”赵璟元终于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她向前走了一步,以两手紧扣对方人的双肩,直捏的徐星弈骨头痛。
“我,我。”她几乎心慌乱到失语,甚至有那么一丝恨意。她不知眼前人为何要进行这样的无端招惹。女子之间的情意到底可以走至何种地步,这种问题她从未考虑过,何况眼前人的身份同她又有着如此大的差距。
“徐星弈。”赵璟元盯进她的眼睛里。
“听好。我不管冯晔琅和你是什么关系,但你应该清楚,”她又近了半步,二人几乎鼻尖相抵,气息相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能决定你命运的人也是我。”
“所以,”那双平素里清明冷静的双眸里却跃动着魔鬼一般的热亮,“别想着能离开我,只有我放你走你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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