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大骇,他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竟有如此实力,不动用一丝一毫的灵气,单凭掌风的劲力就能有如此威势。
什么弱柳扶风,伤病缠身也能一个打十个吧!
陆吾怕洛清辞出事,也不顾洛清辞出招有多狠了,在挨了不知多少拳后,看准时机扣住洛清辞手腕,迫使这人冷静下来。
凑近了才见洛清辞面色苍白的厉害,嘴角隐隐有血流出来,双眸也颤的厉害,似乎是气狠了,又好似身体要到极限了。
“好了好了,别打了别打了,是我的错,可你再打下去真要出事了!”
“何须你操心!”
他从小打到就没受过今日这般辱!
洛清辞只觉心口郁积的那口气还没散尽,憋闷的厉害,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却依旧没想就此饶了陆吾,蜷起腿狠狠撞上陆吾小腹。
陆吾吃痛,手上力道大减,洛清辞顺势反手扣住这人肩胛,将人摁倒在地。
眼前骤然蒙上黑雾,洛清辞脱力,跟着陆吾一起倒了下去,掐着人脖颈的手却没松。
陆吾疼的面容都要扭曲了,一处地方两次手上,伤痛加倍。
感受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似乎没用多大力气,陆吾也借此缓了缓,生怕下一刻这个看似病弱实则狠辣的少年就能把他活剐了。
还不等他多说几句讨饶的话,就觉身前阴影彻底罩下来,掐着他脖子的手蓦地一松,就看着这个不知姓名的少年倒在了自己身旁。
“喂!喂!你没死吧?”
陆吾感觉洛清辞太轻了,忙扶人坐起身,见他只是昏过去了才长舒一口气。
“呼——差点以为你被我气死了呢,那我罪过可就大了,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出去着再昏倒啊!”
……
之后的两个时辰,陆吾用尽一切手段,向山上跑、下山、寻找来时石阶……因大阵的限制,无论如何他都走不出去。
日渐西沉,林中彻底昏暗下来,陆吾筋疲力尽地瘫坐地上。
洛清辞还没醒,呼吸浅薄的快断了似的,哪怕昏着,眉头也从未舒展,更是时时传来沉闷的低咳。
“你可千万别死了啊,早知道我就学一些药理了!”
“……死不了,用不着你瞎操心。”
听到那熟悉却虚弱至极的声音,陆吾猛地弹坐起身,惊喜跑过去,拉着洛清辞倚着树半坐起来。
“你可算醒了,没事吧?”
“老毛病。”
洛清辞按了按胸口,深深地呼吸了几口,面色恢复了不少。
“你怎么还不走?”
陆吾尴尬地挠挠头,实话实说道:
“不瞒你,我迷路了。”
“……”
见洛清辞沉默,陆吾忙转移话题,问:
“你是不是鲛人啊?我记得话本子里鲛人就是你这般模样,不过是在你长开了之后,毕竟你生的这般漂……咳咳……俊朗?”
“呵,”洛清辞翻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那会儿将你认作姑娘,陆某在此向你诚恳地道歉!”
“……算了,许是四护又在我脸上做了什么手脚,方才未束发,这里光线也暗,怪不了你。”
陆吾见洛清辞竟愿与自己解释缘由,还替自己开托,顿时原谅了洛清辞先前把自己揍那么狠的事。
“……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洛清辞,洛水的洛,清水的清,辞行的辞。”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吾,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陆吾。”
洛清辞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瞥了这人一眼。
哪来的大大咧咧又不太聪明的路痴。
“你好冷淡哦——”
陆吾有点沮丧,声音拉的很长,还带着一丝控诉和委屈的意味。
“你害我半日辛劳竹篮打水,弄坏我喜爱的幽兰,又险些压死我,你想让我给你好脸色?做梦!”
“那你总要说说让我怎么补偿你吧?”
“不必,算我倒霉。”
洛清辞闷闷地偏过头去,陆吾见那隐在阴影里略显落寞的眸子,忙拿出放在一旁的破破烂烂的篮子,
“你看,我给你采了新的竹笋,还有还有,那株兰花也被我用昆仑山上的圣泉水救活了。”
见洛清辞眸中亮起点点碎光,陆吾很是骄傲地昂了昂头,想要得到夸奖。
“……多谢。”
“哎?你别谢我啊,都是我弄坏的,总得赔你的。还有,你能告诉我怎么离开吗?那老头儿还等我呢。”
洛清辞抬手指了个方向,
“净尘阁的问心路最忌心浮气躁,你是急于求快被结界打下来的吧?”
陆吾坦然承认了。
“哎,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是偷跑下山的,现存的灵力只能保证我自己死不了,没多少气力带你上山了,如果你不着急便等我师兄授课结束来寻我时离开,你要是着急,就一路向下跑,去万尘台的断妄崖,从那里攀上去,死了只能怪你没能耐。”
陆吾摊了摊手,掸去身上的尘土,靠着洛清辞坐了下来。
“算了算了,我不放心,左右也不着急,陪你等会儿?”
“对了,你是瀛洲仙府的弟子吗?你的弟子服有些不同哎,你不会就是外界传言里那个仙府首席吧?”
洛清辞睨他一眼,不由腹诽:还不是个蠢的。
“你倒是心细,还不算太蠢。”
“那是自然,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你的师兄能找到我们吗?还有,他怎么放心你这么差的身子独自出来的?”
洛清辞听着陆吾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奈何平日从未遇见过如此热情随性的人,倒是不怎么反感这人。
“你要尝尝饭堂的菜吗?”
“啊?!”陆吾没反应过来,试探问:“难以下咽?”
“吃了会死人。”
“应该……也不至于吧……?”
洛清辞冷哼一声,不再理他,陆吾只好腆着脸继续问:
“瀛洲有好玩的地方吗?”
“不知。我平日待在主峰,鲜少离开。”
陆吾听着洛清辞毫无感情的话,自动脑补了不少东西。
比如这位可怜的少年因为身体孱弱,日日缠绵病榻,与孤寂为伴。这么想着,他竟然觉得洛清辞可怜。
洛清辞嘴角微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又在想些什么?别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
“好吧好吧。”
忽地,林间风起,落叶纷纷。
洛清辞见周遭草木愉悦地摆动枝叶,发出轻柔舒缓的沙沙声,很快便听到那熟悉的舒缓悠扬的笛声。
点点绿色的小气团环绕自己一圈后向远处飘去。
“这是?”陆吾既诧异又好奇,伸手触了触那些小光团,见他们散开,才发现这些全都是精纯的草木之灵凝聚而成的精气。
“能操纵草木生灵和如此精纯的木灵力,是天木灵根吗?”
“小友言重了,在下不过水木双灵根罢了。”
只觉飞泉流玉,黄莺婉转,清润、温和,如清风,如流水。
白衣仙人翩然而至,飘然白袍上盘着墨虬枝丫,绽着朵朵红梅,他轻握长笛,渊清玉絜,随和如风。
梅远山踏空而来,将洛清辞拉起来。
“师兄,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以后莫要再一声不响地跑出来,吓坏师兄了。”
看着地上早已干涸的暗沉血迹和洛清辞青衣上的斑斑血痕,梅远山蹲下身来,心疼地抚了抚洛清辞的发顶,抬手为洛清辞输送灵力。
“你这身子可如何是好,罢了,罢了。”梅远山小声呢喃着,动作愈发轻了。
他仍记得在海上初见还是“云止”的洛清辞时,他心脉尽碎,生息断绝,幸然师父口中念叨着“有缘”,将他带回瀛洲仙府,借着仙山残留的仙界传承好生将养着。
陆吾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说话带刺、冷的不行的人,在这个师兄面前软的一塌糊涂,觉得怪异极了。
陆吾站在一旁开口也不是,干等着也不是,只能干巴巴开口,道:
“这位师兄,适才小子误伤了洛师弟,实在是心中难安,一切责任我担着,与昆仑剑阁无关。”
梅远山低头看了看洛清辞,见洛清辞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头,梅远山了然,回了陆吾一个会心的笑:
“无妨无妨,我家师弟还挺喜欢你的。你便是昆仑来客吧,你的师父现如今正在净尘阁中,随我们一同回去便好。”
陆吾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答应下来,随即连忙摆手纠正,“不不不,那位并非我师父,只是前辈而已。”
梅远山颔首,轻轻将已然昏睡过去的洛清辞抱入怀里,将少年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寻了一个安稳的姿势,便要带着人离开。
陆吾忙提起竹篮和那株兰花跟了上去。
只是一刹那,周遭环境便飞速变幻起来,明明只走了几步,却已然行至问心路的终点。
陆吾向下望去,千百级台阶被云海笼罩,竟什么也看不见,甚至这条路都快被没上来的大雾笼起来了。
“我这师弟啊,性子别扭些,岛上也没有与他同龄的孩子,他自小没有玩伴,只有我闲暇时才能陪他。”
陆吾一双桃花眼瞪的极大,眼中光亮闪动,他问:
“我能和洛清辞做朋友,对吗?”
“当然可以,你们可以好好玩乐切磋。”
“真的?回去我可要好好向穆尧那冰块炫耀!”
陆吾嘴都快咧上天了,似乎幻想着穆尧被自己“冷落”后的委屈模样一般。
穆尧:呵,我看是你皮痒了。
“对了对了,梅师兄,三年后青鹿秘境开启,百年一次,错过太可惜,洛清辞可以去吗?”
梅远山不假思索起来:
“……若是瀛洲仙府同意会盟,师弟去的。还有五年,小友莫要太过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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