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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绝情书

自从离开六安后,沈香龄已是隔了近一月没见过明礼。见到熟人她高兴得眉眼都合不拢,招呼着:“前几日我实在不得空,刚好今日闲下来,终于可以同你见一面。”

明礼合手行礼,却一脸忐忑。他的笑容也有些许僵硬,沈香龄还当他是许久没见自己,有些生分。

于是吩咐忍冬去拿些吃的来。

明礼赶忙推拒着:“不不不,不用麻烦了,沈姑娘。”

看他拒绝,沈香龄还当明礼是不好意思。

“你有什么好推拒的?幼时吃我的东西还少了?再说,我们是一家人,生分什么?”

提到一家人,明礼更是尴尬,他怀里揣着那封烧手的信,沈香龄越对他好他越觉得愧疚。咽了咽口水,仍是摇头。

“不了,小的是有正事要同姑娘说的。”他低着头。

沈香龄见他一副正经的做派,有些紧张,终于品出了奇怪。只是气氛略显凝滞,明礼本就是个冷静自若的性子,他提到正事,那定是不同于俗事,话语中还隐隐透出些急躁之意。

她吩咐道:“那忍冬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让小桃带着几个下人都去院子外头吧。”

明礼的心咚咚作响,他努力顶着一股气,待人都走完,屋里空了,周遭只有那震天响的雨声在环绕。

“要说什么?快卖关子了现下可以告诉我了吧?”她的两个眼睛亮亮的,里面满是好奇。

明礼将信从怀里拿了出来,他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低着头走到沈香龄身边,将信放到了桌上。

“沈姑娘,您、您自己看吧。”说完,他低着头,不发一言。

沈香龄这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犹如冲锋般的鼓声在心里咚咚地敲响着。

勉强收拢起笑意,沈香龄的心顿时犹如那被悬在半空中的桶左右晃荡着,落不到实处。

慢慢地拿过那封信,撕开的纸声让明礼忍不住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明礼抬眼却看见沈香龄呆愣的一张脸,她的眼里尽是迷茫,

见明礼看了过来,她努力地提起一丝笑意。

“这是…这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轻飘又颤抖着。

仍是在挣扎。

明礼低下头,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一锤定音道:“这事…公子也同意了。”

此话一出,沈香龄像是被人勒住脖子,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欲言又止,频繁地眨眼,眼里逐渐漫起一层氤氲。

信上写着:

请香龄小女知悉,数日未见别来无恙。

今有一事,虽难以启齿,可谢氏自知香龄是懂礼守节之女子,必能知道谢非池为父为臣之苦心。遂厚颜寄此家信,望香龄勿怪。

如今谢家百年基业乃危急存亡之秋,若想百尺竿头更近一步,喜结姻亲乃万全之法。想香龄小女已同谢家喜结良缘,为家族之来夕祸福,恐得委屈小女。

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世上并无两全之法。

谢家上下百人将铭记于心香龄之恩德,绝不亏待。虽为侧室,孙家之女性子柔顺体贴,想她为正妻必不会苛待于你。

尽管世人皆知香龄为侧室,可府内皆会端敬小女为平妻。

此言乃谢某真心誓言,断不会改。

谢非池也深知香龄与钰儿自幼青梅竹马,若真心为他着想,还望香龄好好思量。

莫要贪恋儿女之情,而挡我儿青云之路。

最后落款是:谢家祖母手书

“莫要贪恋儿女之情,而挡我儿青云之路…”

沈香龄苦笑着,一滴泪在她眨眼睛低落在纸上,将青云二字晕染成一片黑墨。

“青云之路……”

沈香龄喃喃着,手上是实打实的纸张,粗糙的质感告诉着她这是真的并非做梦,声音努力抑制却仍是止不住地颤抖。

她带着泣音,嗤笑道:“好一句莫挡我儿青云之路…”

之前她还同闻君安辩驳过,谢钰去查节度使贪污一案,若他真是想要结党,自己就是他应当舍弃的第一步。

她信誓旦旦觉得不可能。

没有想到得是,这第一步这么快就到了。也如她所料,是他要做的,第一步。

她怔然地盯着纸,心像是被人揉碎了一般,只剩下满目的酸涩。

虽落款是谢家祖母,可她认得谢大人的字,字字恳切又字字虚伪,以她和谢钰十几年的男女之情威胁她。

既然她口口声声说心系于他,便想看她会不会真心地为他着想。

若是自己没有依言照做做,倒是成了自己的过错。

沈香龄冷哼一声,让祖母手书无非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若是告上官府就用母亲愚昧,做儿子的孝顺无法违背。

这一步步,尽是算计。

心脏的痛让她的眼前模糊一片,窗外的雨声在哗哗作响响,快听不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沈香龄一时起了疑心,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中,只觉得有些恍惚。

她深吸口气,缓解着窒息的酸意。

是早已料到了么?

自从从六安城里逃到巴陵,也终究还是逃不过这板上钉钉的结局。前几日的相处简直就是个笑话,原来不过他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计策。

想到她那日问,是不是终于能同他成亲了。

那日的阳光是那般好,暖得让人不想动弹。

就如她曾心心念念过一万遍,他们成亲后每一日的晨起,他腾身舞剑青天侧,她旋抹红妆点绛唇。

可这些终究都是一场梦。

他说,是的。

是的,可以成亲了。

是可以成亲,只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沈香龄努着眉毛,那股磋磨人的痛意,爬满心尖,深深地扎在心底。她忍住心中的委屈。告诫道,不管如何,都不能被任何人看轻。

其实,明礼并没有看过这封信写了什么,隐约听到沈香龄口中的呢喃,明礼心中大骇,谢大人写得未免过于狠心直接!

沈香龄将信纸交叠,放在桌上,她的手按在纸上没有看明礼一眼,用尽全力将所有的委屈压在心底,淡淡道:“下去吧。”

她随意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抬起的手在不经意间轻轻颤抖着,吸吸鼻子,脸上是一片平静。

明礼喉咙滚动两下,尽管沈香龄强装镇定,但她……满脸的热泪,与镇定相悖,明礼张了张只觉得心疼。

他自小服侍公子,沈姑娘与公子青梅竹马,这桩亲事也是公子实实在在地求来的,算来的。

实在不明白为何公子会做出这种的选择。

他一走三回头,终归是问不出那句到底同意与否?不管口头上如何回复,到头来沈家还是要同谢家亲自交涉,他便也没有逼问。

最后快到门口时,行礼郑重道了句:“沈姑娘,保重。”

沈香龄恍若未觉,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待一阵狂风吹过,风卷着雨坠到屋内,再经过沈香龄后,在她的发上、身上留下了一粒粒的雨滴挂着。

不知过了多久,雨滴终将支撑不住化作水四散开来,慢慢地浸透到她的黑发和衣裳里,将它们浸湿蔓延着寒意从深处钻去。

忍冬拎着食盒走进屋,她边走边说:“姑娘,闻公子又来送吃的了,这次他还站在院外不肯……”她步子越迈越小,探头看去,只见沈香龄呆坐着不动,神色平静,可看着仿若魂飘走了,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

忍冬赶忙将食盒放在桌上。

看着沈香龄一副仿若被抽干精力的模样,她突然有些害怕。瞳孔微颤间,只见沈香龄的眼尾泛着红,忍冬低着头摸着她的脸,脸上湿热一片。

“姑娘这是怎么了?”

忍冬语气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碎了沈香龄,她轻轻地触碰就让沈香龄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她在心中不停地告诫着,不许哭,没什么好伤心的,这都是她的报应。

可她的唇仍是控制不住得颤抖起来,沈香龄努力地咬着唇抑制着,眼圈煞时通红一片。

“姑娘…”忍冬心疼不已,她轻柔地抚摸着沈香龄的脸颊,“姑娘…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这是怎么了?”

沈香龄在这一声关切下终究是忍不住,她的心已然碎成了一地,再也拼不起来了。

终究是自己出身太差,抵不过这世俗的藩篱,曾经是多么信誓旦旦同她发誓说这一世唯她一个妻子,她起初是不信的,可他日日说日日念,她才渐渐起了贪心。

即便众人再如何当面嘲笑她,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总是不屑,她有着谢钰给她的底气,是他们不懂。

如今,唯她一人还挂念着的就不叫期盼,而是奢望。镜花水月终有时,一切不过都是她多年来的痴心妄想,这一场梦终究是要结束了。

可她有什么办法…

她低微的出身该从何处更改?她该后悔,是从未降生到沈家,还是最好能出生在哪个名门望族的主母腹中?

母亲责怪她异想天开,明里暗里都说过,为妾又如何?能够攀上谢氏也算是为沈家争光,到时生下一儿半女就能挤进世家的圈子。

也算是功德一件。

她疼得指尖一颤,用力地拽着忍冬的衣袖,眼泪如珍珠般大颗大颗地掉落,伴随着雨声,她贴在忍冬肩上嚎啕大哭,声嘶力竭。

带着再也压抑不住的委屈宣泄而出。

“我的心好痛…忍冬…”

“我的心好痛…”

闻君安手杖一抬将要向前一步,小桃低着头顶在路中间,她说话声音很小,却坚决。

“闻、闻公子,我们姑娘还没说你可以进去…”接着她害怕似地抬头,又赶忙低下。

闻君安摸了摸仗首,往常忍冬进屋后很快就会出来,而这次一炷香的时辰都过去了,却没有一丝动静。他担忧是不是沈香龄出事了,又等了估摸半炷香后,忍冬才姗姗而来,举着伞从雨幕中走过。

闻君安站得久,又因下雨,脚踝不免开始隐隐作痛,身上的衣衫被雨水的潮气染湿有几分阴冷地黏连在一块。

见忍冬来了,闻君安目光灼灼地盯着忍冬通红的眼睛,一脸探究。

忍冬吸了吸鼻子,垂首行礼:“劳烦闻公子先回去吧,我们姑娘今日身子困倦怕是无力招待。”

闻君安看着忍冬空空如也的手,眼里一沉,问:“食盒呢?”

忍冬这才想起来,她现下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眼里的惊讶被恍然的提醒而压住,好似才想起来这件事,带着些鼻音道:“啊…”

“食盒奴婢有空会还给公子的,忍冬就先告退了。”

她说完匆忙地有撑伞离开,竟全然不顾闻君安。

闻君安站在原地,望着那隔着雨幕的屋门,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他见小桃仍是挡在门口便没有为难她,正想转身离开。

小桃却骤然出声,她捏着袖子:“闻…闻公子,外头雨大,你腿脚不好若是不想多走,可一路往右。太湖石的后面有个小门,那里离公子的院子很近。”

她说完,怯怯地瞄了眼闻君安便又很快低头。

闻君安闻言颔首,略带深意地转身离开,高大的背影显出了几分落寞。

他自从惹了沈香龄生气后,便再也没同沈香龄见上一面。只好想到通过做些吃食去讨好她,

毕竟她是有些贪恋口腹之欲。

起初她并不愿收。

自己只好隐隐地暗示了忍冬一句,这些都是她府上的食材,浪费也是浪费她的东西,不吃白不吃。自那起每每他来送,忍冬返还时食盒都是空的。

可今日,却连同食盒一起收下并不打算归还给他,这是为何?

难道是暗示自己莫要再做此事,是要彻底断绝往来了?想到这儿,闻君安的心下一痛,她是打算告诉自己这些举动毫无意义?不想再搭理了?

他的眸子越发灰暗深沉,若是她彻底同自己生分,自己也不能如何…他微微勾起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

经过长廊走到屋门口,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自己还能控制这仅剩的理智坚持到何时,若是到了无法控制的时候,他会做出什么事自己都不敢想……

想到这儿,他捏着手杖的手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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