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不对劲的猜想,许渝暂时压制。车是王力租的,车座后面还自带未撕的广告,不是装逼带妹倒也无需在意。
王力抽烟,车窗往下一摇,时不时往外吐圈,开了一短路了,全程没说一句话,直到红绿灯,王力摁了音乐:“我今天去你们小区的时候,我提了一下你的外貌特征,想问保安有没有影响,他对你有印象,说昨晚跟一个男人走了。”
许渝靠着后座,认真地听。
“我其实不介意你谈恋爱,但是你不怕被席绛发现吗?我真怕他冲过来给你剁了。”
“所以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没想找你,我朋友在你那个小区,我昨晚在他说得,刚下楼路边开车呢,我就说小区长椅那个人眼熟,还真是你,你跟你这个对象藏这儿来了?”
王力又塞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是,我谈了个男朋友。”许渝承认,“我昨晚和他在一起。”
王力回头:“你真想好了?万一席绛把他弄没了怎么办?”
“他管不上我。”许渝说,“他现在没空。”
家庭内部纠纷早在长子回国没多久就有了声音,好听得少,难听得多,再加上韦沛儿告诉了许渝外,新闻也有推送。为了达到父母的认可,以及推动家庭内部的发展,席绛正在想办法拍下城北郊那块地。
兄长和他抗衡,也惹来其他人想分羹,这一闹那地价格翻倍,他此时此刻应该在想办法拦截,就想前两年他为了获得国外最优秀的品牌方合作的时候,连续喝了一个月的酒,换做以前会打电话给他发酒疯,现在来看,对象已经转变成韦沛儿。
王力叹气:“我知道他顾不上,就怕他脑子突然不正常,万一来找你怎么办。”
许渝不着急:“没事,真来了再说。”
他脸上向来是淡定,认识开始,似乎没在任何事上发过脾气,好像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他没事就行。
心态稳。王力看上他做记者的关键。
“去水天来吧,我带你去那边吃汤泉自助餐。”他也不想说不开心的了,“我付钱,别跟我抢。”
去的位置跟听风市的完全不一样,内构是酒店的陈设,二楼是汤泉,三楼是食物区。王力和他去泡澡,结果人实在太多,空间又满,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多少有点尴尬,一来二去不过半个小时,两个人就上了三楼。
“我看网上热门推荐的,说这家自助餐是青应top,就昨天你见过的符洼也说是好地方,他和他前女友来过,我就想走之前带你享受享受。”
许渝:“你要走了?”
“我明天要去堂这里的一个县,跟着一个节目组拍纪录片,要拍五天,之后去西藏在拍另一套模特照片。”
“你不是私家侦探吗?”
“我都得罪了那俩大爷,我还能继续干狗仔?也是倒霉,不然都不用舍弃老本当块砖。我上次跟你说的提议,你要不要试试?我们台可以保你,就领导现在巴不得吸收新鲜血液。”
王力谈起这个没完没了,他入行多年,对自己的眼光十分看好,话里话外都是许渝好苗,让许渝好好考虑考证后入实习岗,入编外部,爬绩效入主员。
这种模式听起来离谱,但从王力嘴里就是相当合理。
许渝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头,直到进了自助餐区,声音才消停。食物很多,款式也很多,全是熟的,还不费时间,就是作为少,这会正是水疗午睡时间,座位没什么人。
拿了肉,又拿了蔬菜,顺带端着了一份煮好的粉条。王力拿的更多,他消耗体力快,吃得全是肉。
“味道还行,要是不行我一定骂死这家。”王力咬了一口,“我之前给一家难吃还贵的店写差评,给那家写倒闭了。”
许渝塞了一口菜:“难吃还贵?绿洲小区楼下那一排都不行,我好像就是那么会做饭的。”
“席绛带你去过几次高级餐厅?”
许渝对高级定义很模糊,席绛不会去低于五位数的餐厅,但他也经常看不起五位数的餐厅,再往上的价格,许渝听过但没去过。
“你对席绛了解多少?”许渝跳过话题,“比如他的过去?”
“你现在问我……嗯嗯嗯,我得想想……”
王力埋头吃一大口孜然五花肉:“……我记得我刚出山的,这家伙不过才刚毕业,跟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后面有关黑料好像也锁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件事。”
许渝抬头:“什么?”
“他高中的时候好像喜欢谁,被拒绝了,之后就一直换女朋友,我以前一个同事采访过一个破产的大小姐,那大小姐私下透露的。”王力说,“他那方面玩得很开,但又真没有深入碰过女人,估计十有**是gay。”
“应该不是。”许渝驽定。
“那你当替身呢还不是?”王力说,“我看他就是想等祝闻序回来跟祝闻序好,你看我发给你的那照片没?曝光出来两人包出事,但我现在不敢。”
许渝敢确定席绛是双,是因为在跟席绛在一起的日子,他经常受到忽冷忽热的关照,其中有个姑娘跟了席绛两年,是席绛唯一带回家过夜的对象。
那姑娘眼睛大,头发长,像芭比娃娃一样的直刘海,笑起来甜,但说话声音却很大,每晚楼上的动静都不小,惊喘连连,让许渝几乎难以入睡。
后来莫名其妙分手了,那姑娘跑来过几次,天天在门前哭,有次为了让席绛回心转意想在门口把衣服全脱了,席绛把她带了进屋,两个人就当在厨房做饭的许渝面亲吻。
哄好人,给了钱,姑娘就走了。席绛领带已松,嘴角还有女性的口红,锁骨又有刚刚激烈抱在一起所刮出来的指甲红痕,他抬起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扫向许渝。
许渝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脑子一热就问:“哥,你其实喜欢女孩对吗?”
席绛擦了下口红,吹了一下食指:“我?只要长得好看,我男的女的都喜欢。”
“……”
“不说席绛了,说说祝闻序。”王力说,“我今天得到的消息,他来青应了。”
“你现在才知道?”许渝喝了口雪碧。
“什么叫现在?他现在的消息比登天还难,我可不好查,还是我同事告诉我的。”王力说完话,身躯一愣,立马别开脸。
许渝看他莫名其妙,回了看了一眼,身后一个青年端着餐盘和笔记本,目光停在许渝身上,又越过去放在王力身上。
“哟,这都能遇到你?你回青应了?”
许渝看王力窘迫,可能不想被发现,扭头对青年说:“你可能认错了。”
青年呆了两秒,随后笑开,端着没什么几块肉的碗在王力旁边坐下,跟许渝介绍说:“我叫白景,你别误会,我和王力是大学同学,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眼前瞒不住,王力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真巧呢?这都能碰上。”
到白景无语了:“我为什不能在?这是我老公投资的产业,我还有一大堆券呢,送你俩?”
掏出一大把免费体验券。
王力嫌弃:“哟哟哟老公老公,一天天老公老公老公的也不嫌肉麻。”
“别嫉妒别羡慕,这你朋友,还是你老公?”
许渝差点一口雪碧喷了出去。
“别乱造谣,这我朋友,我铁直,百分百直,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说完又补了一句:“噢,他叫许渝,跟你一样都是gay。”
许渝:“……”
白景有些兴奋:“哦,原来是一类人,我看你白白嫩嫩的,看起来比我还小,是大学生?”
许渝:“不是,我已经27岁了。”
“居然跟我一样大吗?”白景诧异了,“你这未免也太青涩了些,怎么保养的,看来是一类下面的人,能不能透露给我。”
王力:“……”
许渝:“……多吃蔬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起来比同龄人小那么多,说出去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那算了,这个年轻的配方不适合我。”
许渝后知后觉问:“你刚刚说都是下面的,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受啊。专门给自己老公发泄的。”白景问,“你没谈过吗?”
许渝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王力又无语又无奈:“他刚谈,第一次,你别吓着他,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这么语出惊人?”
“没谈过的话,你要注意保养,毕竟坠入爱河以身相许是经常发生的事情,男女之间都有,更别说我们这些小男同,尤其都是成年人了,你一定要多提臀,多锻炼,喝点汤,没事叫你老公多锻炼身体,不然日子幸福不了多久的。”
王力:“……”
许渝:“……”
确实语出惊人。
“要是后续不懂可以联系我,一般我不会跟同行人说这些话的,我跟你有缘分真心实意,我保证无条件告知,对了,你们还有安排吗?一会要不要跟我希腊大酒店吃顿饭?行,我在下面等你们。”
王力:“……”
许渝看白景远去的背影问:“你要去吗?不想去就不去。”
“走吧走吧,我以前跟他去过一回希腊大酒店,最便宜的一道菜九千八,呵呵呵,我们去吃顿好的。”
毕竟王力认识的人,王力要去,许渝也没必要推脱了,就当去见见市面。
拖白景的服,汤泉自助餐全免,许渝换衣服,听旁边穿鞋的王力发牢骚:“白景是个搞艺术的,会画画,他老公是青应首富的小儿子,和他开了一家咖啡馆和花店,小俩口很是幸福。”
许渝套上短袖,脑子里第一反应是祝闻序,在渴望自由之前,就想过找个班租个房慢慢生活,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想要什么样子的未来。
如果是和祝闻序在一起?也开一家花店,是不是也能和白景他们一样幸福惬意?
这个想法很快打断了许渝的猜想,他和祝闻序有没有以后还不一定。换了鞋,许渝拿出手机,祝闻序一个小时跟他发了消息。
[要见客户,晚点回来。]
许渝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跟着王力走出酒店。天气阴凉,似乎要下雨,白景站在路边翻绘画本子:“王力你快点,下了雨就难走。”
“你没开车?”
白景说:“我开了限量粉色小电瓶,我可不想它被雨淋坏。”
王力叹气,开车去了。车子开到岔口,顿时大雨倾盆,只能调慢车速行驶。
白景在车内打电话:“好,我知道,你也多吃点……我当然高兴。”
王力把车开进希腊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白景挂断电话轻车熟路找到了电梯,三人上了二楼。
“一会随便吃。”
许渝:“我会的。”
二楼一到,金属镂空的电梯打开,许渝的表情在脸上愣了一下,构造很华丽,渐变金属的墙体浮雕,玻璃彩窗,犹如笔画一样天花板,空气全是百合花。二楼的平台中心摆着高琴,具有艺术气息的中年西装男人低头弹着钢琴,身后的小提琴大提琴渐近,构成惬意自然的氛围。
他们的位置靠着玻璃栏,旁边是个镂空的圆,缝隙卡着一个高达的女神像,两侧像水一样从下往上循环,比外面的雨轻缓些。
“这是阿佛洛狄忒?”
“是。”白景说,“你怎么猜到的?很多人第一眼都把她看成赫拉,比如我。”
王力疑惑:“我还以为是阿尔忒弥斯。”
“……”
许渝不知道他俩说得是谁,也忘了自己为何会知晓阿尔忒弥斯?似乎是谁告诉他的?是谁?
他想不起来了。
这顿饭吃得从容,因为分量少,饕餮吃法的王力都含蓄到多嚼了几口,音乐一直在变,外面的雨也一直未停。
许渝没有喝红酒,只喝了他一口冰水缓缓刚刚那片有芥末的三文鱼,低头擦嘴,目光一斜,就看见了格外眼熟的人影从中走过。
目光追得紧,问他口味的白景也看了过去,王力自然也是一样。
距离不算远,也不知道为何,下面行走的人突然停下来,抬头,眼神透过亮瞎眼的水晶吊顶朝许渝看来。
许渝着急一躲,喉咙里的芥末一呛,眼泪刷一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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