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渝，你先别下来。”
许渝还没有回神：“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应该的。他不是因为家庭纠纷，在跟亲哥抢权，不是在跟韦沛儿**，差不多可以到求婚了吗？
这些问题暂时得不到答案。他看见祝闻序下去了，走路期间顺手整理衣摆。
距离不过几步，席绛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扫过来，好半天嘴角微抽：“什么时候开始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祝闻序给他同样的态度。
席绛不是过来谈工作的，而是这次休假三日，他过来玩的，但在那出租屋没能找到许渝，让人调查，才知道住进了这里。
席绛扬起下巴：“我以为你不会在意他那种影子，原来你们搞在了一起啊？”
祝闻序掏出烟，弹在席绛手里，自己则不是很想抽。席绛接过烟，没放在嘴边，静静看了一眼车上的许渝。
眼睛像蛇一样专注，然后打火机一响，祝闻序朝他递过来。
“别说我了，你跟孙雪帆都可以，我跟谁不可以？”
席绛眯起眼：“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很难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态度，为什么执意装到现在？”祝闻序玩了下打火机，“只有你把许渝当做影子。”
席绛抢走打火机：“祝闻序，他就是你的镜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能想到过去的自己吗？”
“想到了有什么用？能阻止事情的发生？你总是觉得愧对于我，所以找了个差不多的人来取代我，我对你没有感情，唯一那点已经消失殆尽了，席绛，我该怎么劝你？”
席绛把烟放在唇边，雾气飘飞，他的脸格外空茫，一瞬间让车里的许渝认为，他此刻不像是本人。
“我说过我可以补偿你。”
“好啊，你把许渝给我。”祝闻序毫不留情。
席绛冷笑：“不可能，为什么我不行？他就可以？”
祝闻序眼神眯起来，审视货物一样看着席绛，慢慢吐出三个字：“回去吧。”
认识多年，祝闻序一直是孤僻的性格，单薄的背影，坐在一棵树下画画。席绛清楚记得自己花了多久的时间和他认识，说了多久的话才和他成为朋友交换了联系方式，他对任何事物都不温不热，一旦生气人就会降至冰点，浑身都像结冰一样，长出带刺的冰锥。
比如他现在这样，完全幻视了多年前他们第一次争吵的情况。
席绛甚至记得住他当时眼球动了几次，可见现在多沉稳，厌恶里有非常强烈的嘲意，从头到脚都在看不起他。
越是这样，席绛反倒越兴奋，就像那天接触他的时候，被推开还要兴奋。
“我不在意任何人，阿序，我只在意你。”席绛轻笑，“许渝不适合你，他已经被我放置在温室里养了几年，细皮嫩肉，无法真正明白你的心思。”
“明白我的心思？”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知道你的性格，喜欢的东西，我完全是世界上跟你最熟悉的人。”席绛说，“不要用和许渝在一起的招式来报复行吗？”
每一句话听的祝闻序沉默，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让他没控制表情管理，咧嘴笑出了生，呛咳了两声。
“席绛，我们不该发展成这样的。”
身后车门开了，许渝从副驾驶下来，他听不见对话，只能解读简单表情，看席绛那愤怒的神情，紧张他们会打起来了。
一下车，前面两人视线紧跟而来，席绛喊他：“许渝，知道跟他在一起会带来什么吗？”
许渝被愤怒一吼，后背一僵，知道火气已经牵连过来了。
“重要吗？”祝闻序问。
席绛试图看穿他的表情，没用，和平时相处一样，毫无活人味。
“你想清楚了吗？在我们之间，你选择这样的方式对付我？”他还在对着许渝说话。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
祝闻序挡住席绛的视线：“你吓到他了。”
“他什么都不能带给你，他的身份、背景能给你什么好处？”席绛声音大起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有一天要跟自己的金丝雀相比较。”
“他不是。”祝闻序反问，“你告诉我，他那点过得像金丝雀？”
“我给他吃，给他穿，给他钱，让他不用经历工作的苦，我对他不好？”
祝闻序退了一步：“打压他的人权，一次又一次，让他为你生活而生活，变成你精神需求的工具？席绛，你知道的，他找个工作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不是非得靠你才能活。”
“七年，一个人有多少个七年？”
话说得毫无余地，席绛死死盯着祝闻序和身后的许渝，一瞬间冷静下来，转身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我不会接受的。”他走前固执着说话。
等车走远，祝闻序扭头去看许渝，许渝垂着眼睛没说话，转身向公寓大门走。祝闻序默默跟着，按好电梯，缓慢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出生起就被父母溺爱，没有吃过任何苦，无法共情任何人，他以为是这样，就是这样。”
“我知道。”
看许渝不想继续聊，祝闻序没有继续，回了屋内，换好鞋，许渝去厕所洗了把脸，接了一杯温水喝。
手机在响。
是席绛。
[我给你一天的机会，搬出来。]
许渝没有回复，放下水杯进房间换衣服，还没躺下，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韦沛儿。
[我这几天身体不好，总是嗜睡，他打我电话没接到，刚刚才看见消息，他去听风了，叫我和赵助理晚一天去，是去找你了吗？你尽量不要惹怒他，这次家庭内部推举，长辈都没选他，他心里不舒服，差点跟家里决裂。]
[我明天过来会帮你劝着他，你别回我，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许渝没回。
屋外的祝闻序泡了一杯牛奶敲门，看见许渝换好了衣服准备入睡，脸上也没有多大情绪，完全没受席绛的影响，把思虑许久的安慰压了回去：“喝了睡。”
许渝接过玻璃杯：“你明天几点下班？”
祝闻序想了想：“不忙的话，应该和今天差不多，我也不确定。”
“那明天再说。”
“好。”
祝闻序好奇想问，门毫不客气关了。他重新去客厅倒了杯牛奶回房间，给空调定时，才准备入睡。
夜晚格外长，宾利在道上飞驰，停在灯红酒绿一带路边。锁车的功夫，已经有不少男男女目光锁定在他身上，至于嘴巴里再说什么，席绛没功夫听。
进了二楼雅座，方位对准了一楼的舞台，上面的乐队敲着鼓，扯着热血的高音唱青鸟，人群正在欢呼。中间位置的孙雪帆点了酒，把薄荷糖扔席绛手里，坐了过去问：“怎么一个人？”
席绛掏出手机在备忘录打字：不行？
孙雪帆接过手机回：不是要带祝闻序？怎么没带上？
席绛把手机屏幕锁了，脸上少有的不耐烦。孙雪帆猜到了七七八八也不敢说，端起一杯调酒和他碰杯。
所有的话都在酒里，喝了三杯，孙雪帆和其他朋友们摇骰子。席绛不认识，喝了一杯啤酒，夹着烟出去了，一根烟抽的漫长，中途看了一眼手机，许渝并没有回复他。
可能已经睡了。
席绛一想到刚刚的场合，祝闻序温柔低头亲许渝的侧脸，他多希望那一刻是假的，又不得不承认是真的。
他抽不下去，原路返回，进门大厅侧边的楼梯，注意到旁边全女的卡座里有熟人，红绿灯灯光交闪之下，对方也看了过来。
周围的女生正在蹦迪，五颜六色的颜色在身上转，这里同□□，什么取向都有，见到帅哥在上面就有人吹口哨。柯羽冷着脸，边推开不认识的人扯衣服的手，边对席绛翻白眼，默默竖起了漂亮的中指。
席绛不为所动。
旁边波浪的乖巧女孩抱住柯羽，声音软软的：“那是谁呀？宝宝认识？”
柯羽毫不客气点评：“一个有钱的傻逼富二代。”
……
半夜睡不好的缘故，许渝起得格外晚，翻开冰箱发现没多少菜了，决定去菜市场。他买了瓶冰可乐，刚出小区，抬头就看见靠在车边的席绛。
他戴着墨镜，看向许渝的方向。许渝看半天没有反应，径直走过了斑马线，进入了菜市场里挑选蔬菜。
余光才发现，席绛跟着他过来了，站在不远处扇了扇鼻子，这是席绛第一次来菜市场。
因为保持着距离，许渝默默选好了菜，还砍价多买了两根萝卜，又到超市买了一盒咖喱。
收银员扫完，被站边上的席绛一把抢走了。他丢了回去：“阿序不吃咖喱。”
许渝：“他并不挑食。”
“我挑食？”
“你也不挑食。”许渝付款，装进袋子。
“你想一辈子给他做饭？”席绛跟在身后，“一定要这么廉价？”
许渝捡了花椒八角，完全不在乎席绛的声音。席绛看着他买了这个买那个，还提着一瓶生抽和一包白糖塞进布包里。
“他不如找个保姆。”席绛又补了一句。
许渝脚步一停：“哥过去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个保姆？”
他的饮食起居基本都是许渝在负责，之后就是变成他的男女朋友们照顾，从来没有找过一个阿姨。
“一顿饭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席绛说，“你不怕他受不了你？”
许渝淡淡地问：“像哥一样吗？”
“……我没有。”
许渝没说话，在摊位买了一把蒜苗，往菜市场外走，三十秒红灯，席绛又走近：“不累吗？”
许渝不痛不痒：“我习惯了。”
席绛推了推墨镜，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过了斑马线看他进小区，扔在后面跟着上了电梯。
许渝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刷卡进门，换鞋开始准备晚饭。
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换了鞋，席绛进入了客厅，东看看西看看，面积甚至没有许渝和他住过的绿洲小区大，摆设清新，空气飘着香味，无论怎么看又比绿洲好点。
至于好在那里，他一时说不出来。
许渝在厨房忙，无暇顾及他的存在。席绛拍了一张自拍，故意把许渝拍进去发给祝闻序。
[你猜我在那？]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