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直接吵架。”舒凇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你知道的，我和凝鸢在学校时都不乏追求者。许衡就……”她突然笑出声来，“他居然去找了那些男生，把老师欺负我们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秦云“噗嗤”一声笑出来，差点打翻手中的水杯：“好一招借刀杀人！他具体是怎么煽动那些男生的？”
“他说……”舒凇直起身子，模仿着许衡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你们这些风云人物，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被人欺负成这样？’”她忍不住掩嘴轻笑，“你是没看见，那些男生听完脸都气红了，第二天就组团去办公室堵老师。”
秦云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许衡这招也太损了！既帮你们出了气，自己又不用直接出面。那后来……”
“老师被七八个男生轮番轰炸，”舒凇耸耸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认栽。说来也怪，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刁难我们了。”她顿了顿，声音突然轻快起来，“对了！还有更绝的，许衡写过一篇讽刺文章……”
“真的？”秦云立刻凑近，眼睛亮晶晶的，“快说说！”
舒凇调整了下坐姿，绘声绘色地描述：“他写学校如何区别对待学生，用词特别刁钻。比如‘某些教育工作者戴着有色眼镜’、‘教学资源分配存在明显倾向性’……”她掰着手指数，“通篇没提老师半个字，可全校都知道在说谁。”
“天呐！”秦云惊叹，“这文章发哪儿了？”
“他让那些追求者发到学校公众号上。”舒凇眼中闪着光，“结果你猜怎么着？一夜间阅读量破万，评论区都炸了。”
秦云笑得直揉肚子：“这也太绝了！老师没找他麻烦？”
“怎么没找？”舒凇眨眨眼，“校长亲自把他叫去办公室。可许衡多机灵啊，一口咬定是在讨论普遍现象。”她模仿许衡严肃的语气，“‘校长，如果有人认为这是在特指谁，是不是说明他们自己心里有鬼？’”
“哈哈哈！”秦云擦着眼角的泪花，“许衡这脑子，不去当律师真是屈才了！后来呢？”
舒凇脸上浮现骄傲的神色：“这事之后，许衡在学校彻底出名了。表白墙天天有人表白，低年级的学妹见了他都脸红。”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秦云……我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他这样护着我，我却……”
帐篷外，晚风轻拂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秦云轻轻握住舒凇的手：“现在明白就好。不过……”她看了眼腕表，“都九点多了，许衡可能已经休息了。明天一早再去道歉吧。”
舒凇点点头，突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秦云会意地起身：“你也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舒凇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晨露打湿了她的鞋尖。远处，许衡正在医疗帐篷前整理药品，白大褂被晨风吹得微微鼓起。
“许衡！”
听到呼唤，许衡猛地抬头。下一秒，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眉头紧锁：“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下床？”他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右臂，指尖在碰到纱布时明显放轻了力度。
“我……”舒凇仰起脸，晨光在她睫毛上跳跃，映出一圈细碎的金光，“我是来道歉的。昨天我不该……”
许衡怔了怔，随即摇头，声音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晨露：“该道歉的是我。我早该察觉宋倩的意图，不该让你受委屈。”
“不是的！”舒凇急得眼眶发红，右手不自觉地抓住许衡的衣角，“你一直这样保护我，从学校到现在……”她的声音哽咽了，“可我居然……”
“都过去了。”许衡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我送你回去。等伤好了，我们一起去吃那家新开的甜品店，嗯？听说他们家的提拉米苏……”
回帐篷的路上，舒凇偷偷打量着许衡的侧脸。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淡金色。她突然停下脚步：“许衡……”
“嗯？伤口疼了？”许衡立刻紧张起来。
“不是。”舒凇深吸一口气，“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我……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她鼓起勇气直视许衡的眼睛，看到那双总是平静如湖水的眼眸里泛起了涟漪。
许衡的手微微一颤，随即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也相信你。现在，请伤员同志乖乖回去休息。”他故意板起脸，“这是医嘱。”
刚走出帐篷，顾时夜就倚在树边挑眉：“哟，我们许大夫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许衡耳根一热，下意识整理了下白大褂：“别胡说。”
“还装？”顾时夜走过来，哥俩好地搭住他的肩，“舒凇受伤这些天，你熬得眼睛都红了。换别人你能这样？”
许衡沉默片刻，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舒凇的帐篷：“我只是……不想看她难过。”
“得了吧！”顾时夜毫不留情地戳穿，“你分明是喜欢人家。舒凇开心你就跟着傻笑，她皱眉你比谁都着急——这要不是喜欢，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远处，朝阳已经完全跃出地平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衡望着天边绚丽的朝霞，轻声道：“我……一直以为这只是特别的友谊。毕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
“特别到可以为她拼命？”顾时夜翻了个白眼，“许衡，承认吧，你对舒凇的感情，早就……”他突然顿住，眯起眼睛看向许衡身后。
许衡疑惑地转身，只见舒凇站在帐篷门口，手里拿着他落下的听诊器。晨风吹起她的发梢，阳光为她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三人都愣住了。片刻后，舒凇轻声说：“你的听诊器……”她的目光在许衡和顾时夜之间游移，“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许衡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顾时夜坏笑着推了他一把：“快去啊，愣着干什么？”
许衡踉跄着向前几步，又突然停下，转身对顾时夜做了个“你等着”的手势，这才走向舒凇。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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